吴大美感觉丈夫的声音不对,于是面朝他那看了过去,这一看才发现丈夫竟然哭了。
“正祥,你……你怎么啦?是不是……”
“不,不是的!”陆正祥连忙打断了吴大美的话不让她说出口来,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头一次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说:“你呀,这次真是吓死我了。幸好这次检查没什么问题,以后别光想着给孩子们买这买那的了,也给自己置办一些。你都多久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了,以后也给自已买点吧!”
“哎呦,正祥,你才是吓死我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都以为我活不成了呢,你这样太奇怪了。”吴大美头一次被丈夫这样抱着,她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也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
陆正祥没有再去解释,他怕说得多了反而显得刻意,那样更容易引起大美的瞎想。所以,他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什么也不再说。
就这样,在这一天,吴大美出院了。当她走出医院大门重新踏上陆从军拖拉机后仓的那一刻,她突然又感到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这种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差点因为站立不稳而跌倒下车。
好在当时陆正祥就站在车下,正好用手将她及时给扶住了。
“哎哟,正祥啊,我怎么会这么晕呢?天旋地转的,好像所有东西都在围着我转一般,我这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这么晕呢?”吴大美在陆正祥的照顾之下,终于在后仓上靠在了丈夫的怀里。
陆正祥看到老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满满的担忧!她的这种症状正是因为肿瘤转移到了脑部的原因,医生跟他说了,以后她的这种症状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严重,直至……最后生命的结束!
“没事的,你只是因为在医院检查的时候抽了一些血,又加上你生完孩子之后也没有调养好,所以你现在的身体比较虚弱而已。”到了此刻,陆正祥只能这样哄着她了。像这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能说多长时间了,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陆从军在等他们坐好了之后,发动了拖拉机朝村里开去。他的心情其实不比陆正祥的好受多少,只是除此之外他能做的也不多,连医生都没有办法的事,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回到村里之后,陆正祥陪着大美回家去了,而陆从军在将拖拉机停好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春梅这会儿没在家里,郭兰英看到儿子回来了,忙问他吴大美的情况。
陆从军进到屋里,在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后,这才心情沉重地跟母亲说:“妈,大美婶的病怕是治不好了,今天复查的结果很不乐观,医生说大美婶她确定是癌。”
“癌?”郭兰英在听到这个字之后,也被吓了一大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恍动了一下,她难以接受地说,“怎么会真是癌呢,这不可能的呀?那大美她一向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得这个病就得这个病呢?”
“唉,妈。要不怎么说世事难料呢,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我跟正祥叔都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真的是太意外了!”陆从军理解母亲的感受,他今天在医院的时候,心情跟母亲的一样,也就到了这会儿他才慢慢的平复了些心情。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正祥和那些孩子们可就苦了!你那几个堂弟堂妹现在年纪都不大,万一大美将来不在的话,那他们可就真够可怜的了!”
“谁说不是呢。妈,你放心吧,要是有能力的话我一定会尽量帮帮他们的。现在春梅的想法跟我的想法一样,都是尽可能的帮忙,至于弟弟妹妹们……要不然以后的暑假和寒假还有周末,就让从森到鸡场去帮忙吧,这样也好有个名义去接济一下。”见母亲担心正祥叔一家的生计,陆从军临时想到了这个。
郭兰英觉得儿子这个做法很好,这样比起直接给钱来得好些,她说:“你这个建议不错,要帮助别人是得有个方式方法的,这样也让孩子懂得接受别人的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也不是不劳而获的。”
俩人正聊着间,春梅从外面回来了。当她看到丈夫从军从县城回来了之后,也照例跟婆婆郭兰英一样,询问起了吴大美最新的检查结果。
陆从军跟她又说了一遍,当她得知最新的确诊结果和她起初预料的一样时,她除了感到忧伤之外,并没有像婆婆郭兰英那样的意外。
她说:“如果情况已经是这样的话,即使保守治疗也仍然需要花费不少的钱,我现在担心的是——正祥叔到底还有多少钱能够维持大美婶的治疗费用?”
“你的担心跟妈想到一块去了。从军,要不晚点你去把你叔叫过来,咱们再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要怎么整吧?”郭兰英说。
陆从军点点头,说他休息一会儿就去。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陆从军抱着他叔最小的孩子陆从茂去到陆正祥家。他在进了屋之后将孩子交到了陆正祥的手上,并对陆正祥说:“叔,从茂我给你抱回来了,春梅和我妈也都说了,这段时间你要是忙不过来的话,仍然可以把孩子抱去给她们带,反正她们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
陆正祥接过孩子后情不自禁地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他感激地看着陆从军说:“从军啊,这几天要不是有你们,我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现在家里的这个情况真是让人吃不消呀!”经过这短短的几天,他现在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他面容沧桑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
“叔,说这些做什么呢?现在还是尽量想办法让大美婶减轻一些痛苦吧,她这个病后续只怕是会越来越严重的。”陆从军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他不想让吴大美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