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寒冬腊月,春梅和陆从军的儿子陆建树已学会抬头,倘若轻轻地对着他逗弄他已会跟着眯眯笑了。
天气寒夜,陆从军照样跟往常一样早起,他今天得到新鸡场那边去一趟。
都说冬过了就是年,年过了就是春,春天是鸡场里的鸡最容易发病的季节。所以,他今天过去新鸡场主要是要叮嘱王中和陆正祥,要注意做好预防工作。
“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一件衣服,今天这温度我感觉比昨天更低了。”春梅仍旧躺在床上叮嘱着,这天气冷了她只想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陆从军应了一声,他走到她的身边在她的额头处亲吻了一下,说道:“放心吧,我一会儿直接多带一件衣服放拖拉机上就好,这样也不会忘记。”
春梅嘴角上扬,却仍旧是不放心地说:“就怕你放拖拉机上,一忙起来也忘了穿。你还是现在就穿上吧,穿上出去热了再脱就是。”
“好好好,我穿。”陆从军没有办法地笑着。春梅现在变得越来爱啰嗦了,但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烦,被她在耳边唠叨着他反而有一种真实的幸福感。
春梅见丈夫终于听话地把那件外套穿上了,这才放心地继续睡她的回笼觉去。
陆从军吃过早饭,走出大门的时候看到门外白皑皑的一片,那不是雪,那是昨晚降的白霜,这些白霜正好将天地万物都给盖了一层白色的薄被。
他坐了上拖拉机,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将外套的领子往上拉了拉。刚刚还好听了老婆春梅的,要不然这天气就是再好的身体也得冻出感冒来。
陆从军戴上春梅特意给他买的皮手套,将拖拉机发动之后突突突地开着往新鸡场的方向去了。
村西头,新鸡场在寒冬的早晨中显得格外的宁静,这在以往这个时候,那些大公鸡小母鸡早就开始欢快的叫开了。而今天,直到他走进鸡场的时候,也只听到了小部分鸡在咯咯地叫两声。
他往里再走一些,看到鸡舍里的鸡虽然都放了出来,但因为天气太冷,寒风瑟瑟,吹得那些公鸡母鸡大部分都缩着脖子插在翅膀里不爱活动。
“王中!王中!”看到此情景,陆从军一下子就急了,他大声朝鸡舍那边的屋子喊着,想把王中叫出来问问。
王中和陆正祥正在库房里研究饲料的搭配,此时他们听到陆从军在外面带着怒气的声音,连忙都走了出来。
“从军哥,怎么啦?”王中看到陆从军黑着一张脸看着他时,他心里有些发怵。虽然现在他和从军是平级的合伙人,但是每当看到陆从军发脾气时,他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怎么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天气太冷时就暂时不要把那些鸡放出来,你看看外面的鸡,都给冻成什么样了?”陆从军喘着粗气,看到那些冻得发抖的鸡就觉得生气。
“从……从军哥,我看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今天跟昨天差不了多少度,所以我就想着……”
“你想着,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呀?人是活的天气预报是死的,早上这么冷的天气,你们把鸡都给放出来,不是等着让他们冻死吗?”陆从军真是生气极了,他大声咆哮的声音把鸡场里其他几个从村里请来的工人也给震慑住了。
“那……那我现在马上就叫人把鸡给赶回鸡舍去。”王中嗫喏地说着,随即叫上陆正祥一块去吩咐工人赶鸡去了。
陆从军见王中去了,却把陆正祥给留了下来,他对陆正祥说:“叔,王中他有时候比较忙,有些东西他记不住想不到的你得帮着多提醒一下呀。”
陆正祥此时脸色讪讪的,从他在这个侄子的鸡场里上班这么久以来,他也还是头一次看到陆从军发这么大的火。今天的事他知道他也有责任,只是从军看着他是长辈的份上,才没有明确地批评他而已。
“从军,对不住啊,是叔的疏漏。你之前是跟我们说过了天冷的注意事项,但我看王中他也不紧张,我也就没担心那么多。”陆正祥说的是大实话,他觉得王中也是鸡场的大股东之一,王中都没有那么紧张了,所以他想着问题应该也不大。
陆从军听了他的话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说:“叔,王中年轻,有时候想事情没有那么周到,你做为我派过来的管理,有些事情你不好意思说他的,你得告诉我才行呀。”
“好,那叔知道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陆正祥又讪讪地点头着,一脸的不自在。
“那你忙去吧,晚点把鸡关好了,叫上王中过来我们一起再开个会吧。”
“好,我一会儿告诉他。”陆正祥应着,转身也跟着王中他们赶鸡去了。
陆从军站在原地,看着他叔陆正祥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叔人是挺好的人,老实、本分、没有花花肠肠子。但这些平日里的优点,在管理上面却变成了缺点,他太老实了,以至于王中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明明是自己派过来代为管理的人,而现在他却跟王中的小手下没什么区别。
陆从军自己平日里忙,不但要打理原来的老鸡场,还要兼顾着烧鸡档那里的生意。像新鸡场这边他是没办法日日来天天看的,所以,只能安排他叔陆正祥过来,希望他能帮着监管一下,并且有什么事情能够及时地跟他汇报。
“唉——”陆从军又叹了一口气,原本他想着叫他叔来做管理,一是想着能让他多学一些本事,二是想着也好有个名堂多接济一下他的生活,但他没想到陆正祥可能并不适合这个岗位。
大约半个小时后,鸡场里所有被放出来的鸡终于被重新赶回了鸡舍里。
陆从军静坐在鸡舍旁边的工人宿舍大厅里,他绷着一张脸看着已经赶回来开会的王中和陆正祥说:“今天我们再来讨论一下冬天养鸡的注意事项,你们俩先听我说,我说完了一会儿我们再集思广益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大厅里,王中和陆正祥各自静坐下来,他们手上都拿了笔记本,准备一会儿陆从军说什么就先记下来。
“……天气太冷的话早上就先不要把鸡放出去觅食,等到接近中午太阳出来气温上升了再看情况放出去。还有鸡舍那边除了做好保暖之外也要注意通风,我回头会让人多装几个抽风机,这样即使把鸡关起来也不会影响通风问题。另外,来年开春之后气温回升病菌也多,那个时候是鸡最容易发病的季节……预防和用药我都跟你们说了,到时如果有什么问题拿不定主意的,一定要及时跟我说……都记住了吧?”
陆从军说完,王中和陆正祥都点了点头,他们在又讨论了一些别的问题之后,会议会结束了。
临散会的时候,王中却跟陆从军说了一个事,他说:“昨晚牛旺根递来一个话,说是村里入了股的村民都想来鸡场参观一下,看看现在这些鸡的生长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