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美在离春梅和郭兰英还有十来米远的时候,扯着大嗓门笑嘻嘻地叫起来:“哟,嫂子,瞧你们娘俩这样,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哪。咱村也就你们婆媳俩是处得最好的了,其他的呀谁家不是鸡飞狗跳的。”她说着,自个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的出现,让春梅和婆婆郭兰英都不约而同地往她那里看去。
春梅没有叫她,以往她觉得吴大美是丈夫的婶子,见了面她总会礼貌性地叫一声“大美婶”。可自从上回她在婆婆面前乱造自己的谣之后,她就觉得这个女人不配她叫。
“你这拖家带口的,上哪去呀?”郭兰英也不喜欢吴大美,但现在两家是亲戚,也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所以她还是象征性的给她打了个招呼。
“嫂子,我都往这走了,还能上哪儿去呀?当然是特意过来看看要不要买点烧鸡回去吃的。”吴大美说着,人已走到了跟前。
“你要真想买烧鸡,那看中哪块就让春梅切吧。”郭兰英心里觉得郁闷,前阵子她才上交了一百块投新鸡场,这会儿怎么还有钱来买烧鸡吃呢?上次听儿子从军说,为了这事,那正祥都跟她大吵了一架的。
“嫂子,那我就真挑了啊。”她带着自家的四个孩子,全都往那烧鸡摊前挤去,她是一只一只认真的闻了摸,摸了闻,总之她左挑右挑了一番就是没有确定下来到底要哪只。
春梅见她挑来挑去的就是不说买,不免有点不高兴了,她直接帮吴大美拿了一只扬给她看,说:“我看就这只吧,是要半边还是要多少?”
“哟,看侄媳妇是嫌我挑得久哩,那我就先要个半边吧。不过你先切几小块下来,让我们先尝尝看。这上次买你家的烧鸡也不知道怎的,总觉得有一股子怪味,搞得我家的几个孩子都不爱吃。”吴大美说着,故意将那三个大的孩子往前推了推。
“我们家的烧鸡一直都是按原有流程做的,哪里会有什么怪味,你们之前不是吃着挺好的吗?”春梅不信,自家的烧鸡她心里有数,再说她更加相信小三的手艺,绝对不可能出现质量参差不齐的现象。
“那你要不让尝的话我就不买了,真是的,真是越亲越坑,算了回去吧!”吴大美一生气,扭头就要走。
那三个孩子眼看着香喷喷的烧鸡就在眼前了,母亲却不给买,他们哪里会愿意走?只见小香和从林都跑过去扯着吴大美的衣摆,眼巴巴地求着她说:“妈妈,买点吧,我们都想吃烧鸡!”
吴大美恼怒地瞪着小香和从林,喝斥道:“叫什么叫,没看别人狗眼看人低地不想卖给咱们吗?”
郭兰英听着她的那些话眉头一皱,心里觉得很不爽,她耐着性子对春梅说:“春梅,切几小块给她和孩子们尝尝吧,若是好吃了再卖。”
吴大美一听,心里一喜,这才转过身来说道:“这还差不多,还是嫂子做事比较干脆利落。”
春梅本来想着就吴大美这样的人,爱买不买,反正她也不指着这点生意能发财。不过,看在婆婆的份上,她还是斩出一块烧鸡,并将那烧鸡切成了小块。
“要试吃就来吧,试出什么味了就跟我说一声。”春梅将鸡块切好之后,站在一旁看着吴大美和那三个孩子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
他们将烧鸡肉塞到嘴里,塞得嘴满当当的,只恨不得连那鸡骨头都嚼碎了往肚子里吞。
吴大美吃完一块之后,往案板上瞄了瞄,见就那么几小块被她和孩子们一人一块的吃完了之后,仍觉得有些意犹味尽。她砸巴着嘴唇说:“就切了这么两块呀?我还想再吃一块来确认一下那怪味呢。”
春梅鄙视地撇了下嘴,她看向那三个孩子,见他们也是吃得满嘴满手的油,个个都是一副没吃够的表情。
春梅说:“尝一块就差不多了,这味觉正常的人都能吃出什么味儿来。所以,你是准备要买多少?”
“算啦,不买了。我刚刚吃着也觉得没有那么好吃,好像还是有点那怪味,要不等下次再说吧。”吴大美说着,自己抱着最小的孩子先走了,而那从林、小香还有从森则被她给撇下了。
从林和小香见老娘走了之后,直接就追上去边哭边扯着吴大美的衣角,闹着要买烧鸡吃。
吴大美对于孩子们的恳求置之不理,她只是态度坚决地往家里走去。
“妈,她怎么这样的呀?合着就是过来尝个鲜,占个便宜就走了?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春梅看着那吴大美的背影都无语死了,她见过不要脸的人,但像吴大美这样级别的还真是少见。
“真是可怜了那帮孩子,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妈呢?”春梅看着那三个孩子亦步亦趋地一路跟在吴大美的身后,她都替那些孩子们觉得心疼。
“唉,这个大美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要不是这样的人,那家里也不至于过成这样,说白了就是又馋又懒。”郭兰英对于吴大美只尝不买的作法也很无奈,她有时候也想不通,这正祥挺好的一个人,怎么老婆就摊上了大美这样的呢?
“妈,正祥叔是怎么娶的吴大美呢?我咋看都觉得他们俩根本不是一路人,这性格差别这么大,也正是难为正祥叔了。”春梅直看得那吴大美走进了家门快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看向婆婆说。
“怎么看上,还不是因为穷呗。你正祥叔虽然人还比较不错,但就是家里太穷,人家当年给介绍上门时,说了不要彩礼啥的,正祥也就娶了。对于你正祥叔来说,能有个老婆就是很不错的事了,哪里还有资格挑挑拣拣的。”郭半英说。
“那倒也是,咦,那又来人了。”春梅刚还想说上两句,就看到对面又有村民朝着他们这边走来,看样子应该也是要买烧鸡的。
“那你忙吧,孩子也睡了,我去放下床后就做饭去,再晚点从军也快要回来了。”郭兰英说着,不再跟春梅聊下去,她转身进了春梅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到那婴儿床上。
六点左右,春梅刚卖完今天的烧鸡,就在她正准备要收档的时候,陆从军也刚好从那通往新鸡场的小路上走回来。
春梅看到他,笑盈盈地朝他喊道:“回来了呀,新鸡场那边怎样,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