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镇红杏娘家
早上,红杏六点多就醒了,自从父亲出事以后她已经很少能像以前一样的睡到自然醒。
她起床刷了个牙洗了个脸,然后走下楼去。
母亲徐少凤此时已经做好了早点,正自己坐在饭厅里味同嚼腊地吃着。这段时间以来她为了丈夫的事四处奔波,已经瘦了许多。以往的她虽然身材苗条也并不显胖,但是瘦得适宜,不会像现在这样身上全是突出的骨头,看起来干瘪瘪的。
徐少凤看到女儿红杏下楼,用干涸而缺少神采的双眼看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啦,过来吃早饭吧。”
红杏挺着已微微隆起,即使是穿着宽松衣服也难掩盖的孕肚走过来,她在母亲徐少凤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母亲,见她面容憔悴、枯稿消瘦,不免心如刀割地说:“妈,你瘦了好多!”
徐少凤眼神闪烁,下意识地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然后苦笑着说:“唉,要是妈瘦了能换你爸回来,妈也愿意,只可惜……”说到这里,她突然鼻子一酸,拿着手上的面包片却再也咽不下去。
红杏看着母亲又难过了, 自己也忍不住跟着落下泪来,她哽咽着问:“妈,爸真的没办法了吗?”
徐少凤低着头难过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绝望地说:“没办法了,妈这些天已经把能跑的关系全都跑了一遍,有些你爸以前的好朋友人家一听说你爸犯事了,个个都躲着不见。个别愿意见的吧,又都人微言轻,帮不上什么忙的。”
“那这么说,我爸这回是要判定啦?”红杏急问。
徐少凤点了点头,泪眼模糊地说:“没办法的了,人家纪检部门调查的结果是证据确凿,所以……”
“妈,咱爸真的贪了吗?咱家那家公司真的是像人家说的,是用来专门……洗钱的?”红杏虽然不相信这是事实,但是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这么传,让她不得不怀疑起来。
徐少凤看了女儿一眼,突然用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点了点头,她承认了。
红杏看到母亲点头,心里最后一点的希望也被破灭了。
“怎么会这样呢,妈,你和爸为什么要这么做?”红杏始终不愿意相信地喃喃地自言自语着,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一向高大威猛庄严正义,他是能给她阳光雨露,能为这个家遮风挡雨的人啊。可现在父亲却犯下了这样的事,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的了呢?
“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您一定是在骗我的对不对?”红杏听到母亲承认了事实,她都快要崩溃了,父亲的形象怎么能够在她的心目中坍塌倒下呢?
“妈……”红杏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臂,她希望母亲重新告诉她,这是骗她的,母亲只是跟她开了个玩笑而已。
可是,徐少凤除了不住地伤心落泪之外,却只说了一句:“红杏,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开始妈也不知道这就是洗钱,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红杏绝望了,只能抱着母亲一起痛哭。
过了一会儿,门外却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红杏用带着泪水的双眼往母亲那看了一眼,徐少凤见她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谁愿意主动踏上这个家门。
就在他们正在疑惑着门外到底会是谁的时候,那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得已,徐少凤让女儿红杏继续坐着吃早饭,她自己起身去开门。
“谁啊?”徐少凤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问着。
“请开开门,我们是县执法部门的,请你开门配合我们的调查!”
徐少凤听到这个声音脚步一下子停顿住,她惊恐地转过脸去看向屋里的女儿红杏,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红杏脑袋瓜也是嗡嗡地响,她心跳加速,但又不得不去面对。
“妈,还是我来开吧。”红杏说着,从屋里走了出来,径直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门口外面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一脸严肃的执法人员,红杏看到他们心里莫名地紧张。她声音微微颤抖着戒备地问:“你们找谁,我爸爸不是已经被你们叫去了吗?”
“你好,我们是县纪检部门的,我们需要请你母亲徐少凤女士跟我们走一趟。”那三个执法人员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一看到红杏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红杏心里一惊,听到他们要把母亲抓去,顿时吓得手脚发软眼看着就要站立不稳了。
那说话的执法人员见她脸色苍白,身子慢慢地瘫软下去,连忙将她给扶住:“女士,你没事吧?”
屋里站着的徐少凤原本也是怕得要命,但她在看到女儿晕倒后,便再也顾不上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她跑到红杏的身边,一把将她给扶住,然后和那执法人员一起将红杏给扶到了屋里的沙发上躺下。
“红杏!红杏!你可别吓妈妈呀!”徐少凤一边叫喊着一边伸出手来掐住女儿的人中。过了一会儿,红杏这才悠悠地清醒过来。
“妈——”红杏醒来,一下子坐起扑到母亲的怀中,母女俩抱头痛哭久久也停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边上的执法人员因还有公事在身,实在是等不了了,只好出声制止了她们俩继续哭下去。
那为首的执法人员说:“你就是徐少凤女士吧,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徐少凤慢慢地放开女儿,然后擦了擦眼泪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最后站起身来平静地说道:“走吧。”她已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妈,您不能跟他们走呀!民警叔叔,我妈没有犯法,求求你们不要抓她……不要抓她好不好……”红杏眼看着母亲要被他们带走,一下子从沙发上跪下来,疯了似的抱住了母亲的大腿死活也不让执法人员带走。
这时候,旁边另外的两个执法人员见红杏阻碍了他们的执法,只得走上前来强行将她和母亲徐少凤分开。
就这样,徐少凤眼睁睁地被带走了,红杏哭天喊地地扑倒在家里客厅的地上,一下子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把妈妈也要带走,难道妈妈也跟着犯了法吗?”她伤心地痛哭着,现在的她六亲无靠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啊——”她无助地大喊了一声。
还有谁能站出来替她分担一下呢,她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