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左右,正在睡觉的春梅突然觉得疼痛加剧,小腹那里一波一波的收缩发紧。就这么一瞬间她就疼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她赶紧将坐在自己身边闭目假寐的丈夫叫醒,说了声:“从军,你快叫医生进来看看,我感觉好像要生了,这疼得厉害又想上厕所的感觉。”
从军累了一天,这会被春梅摇醒迷迷糊糊的,当他听到春梅的话之后却立刻惊醒过来,马上如矫兔般的一下子就跑出去叫医生了。
不一会儿,两个护士加一个医生匆匆忙忙走进来,这动静把在旁边空床上睡着的郭兰英也吵醒了。
那个医生上前就直接给春梅检查宫口,当她用手只探了一下,便立刻说道:“不好,宫口已开了四五指了,马上送产房!”
陆从军和郭兰英一听,煞时就慌了。特别是陆从军,看着春梅那疼痛得小脸被挤成一团时,真是心疼得要命!他走到那医生的面前说:“医生,我媳妇疼得厉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不这么疼的?”
那医生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除非你能代她生。你还是赶紧送她进产房吧,要是生得快就能少受点罪。”说完,那医生自己走了,留下了两个护士分别扶着春梅往产房里走去。
产房外的走廊上,陆从军一会儿在走廊上的长椅坐一会儿,一会儿又站起来围着那产房门口转。他这样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些动作,直弄得母亲郭兰英看着都头晕。
郭兰英淡定地坐在长椅上朝他说:“从军,你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吧。春梅都进了产房了,肯定会没问题的。”想当年她生从军的时候,那还都是在家里面生的,哪里像现在的女人可以跑来医院让医生给接生。
“妈,你说春梅在里面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呢?她会不会有危险呀?”陆从军站在母亲的面前,心里忐忑不安地问着。
郭兰英看向儿子,见他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便安慰着说:“没事的,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呢,这是医院,有啥事医生都在呢。你坐下来吧,坐下来等一会儿说不定春梅很快就生了。”
陆从军听从母亲的话,总算是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产房门口那绕着转。
时间再过了三个小时,凌晨两点,在隐约听到几声孩子的啼哭声之后,没过多久一位助产士即抱着一个用包被包着的婴儿走到产房门口。
陆从军眼尖,看到有孩子抱出来,连忙眼巴巴地看着,只等那助产士一喊家属名字,他就准备冲上去。
“李春梅家属在吗?”果然,那助产士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喊了起来。
郭兰英已经等得在椅子上靠着又睡着了,而陆从军在听到喊李春梅家属之后,忙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满脸兴奋又激动地说:“在在在!我是她老公……我是他老公……”
那助产士见他说话都语无伦次的,不禁嘴角轻扬笑了一下,说道:“男孩,七斤二两,是个大胖小子恭喜哈。”
陆从军靠近过去,他看到那包被里露出了一个粉粉嫩嫩、红乎乎胖嘟嘟小肉蛋一般的小脸,他有点懵,他和春梅的第一个孩子近在眼前但他却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做梦。
“快抱着呀,咋啦,傻了吧?”助产士好笑地看着他,催促他快点把小孩子接过去。
经提醒,陆从军才如梦初醒一般快速回过神来,他伸出修长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个还闭着眼睛的小家伙,生怕这个过程中会有一点点闪失。
“好啦,产妇一会儿就会出来,还有家属在吗?留一个在这里等产妇吧,孩子可以先送到病房去……”助产士交接了孩子之后,又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重新进了产房里。
陆从军待那助产士走了之后,这才仔仔细细地认真观察着这个属于他的孩子:这孩子眉眼清秀、鼻梁高挺,虽然才刚出生,但看着已有几分他的模样。这是他的孩子,他和春梅的孩子,他们终于有儿子啦!
此刻,他的心情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既感到无比的喜悦与兴奋,同时也觉得肩上多了一份责任与负担。
他抱着怀里的小粉嫩,缓步来到母亲的身边叫醒她,颤抖着声音说:“妈,你快醒醒,春梅生了。”
郭兰英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年纪大了真熬不得夜,困得很!
“妈,春梅生了,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陆从军见母亲醒来还不是很清醒,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郭兰英往他怀里抱着的婴儿定睛一看,瞬间就没了睡意,她激动地喊着说:“生了呀?哎哟,我的大宝贝孙子哟!”她急忙将陆从军怀里的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手上,边看边喜不自胜的就要亲孩子的脸蛋,待亲完了之后才想起来又问,“对了,孩子是男孩女孩?”
陆从军见母亲比他还要激动和高兴,有些哭笑不得地又说了一句:“刚刚医生说是男孩子,七斤二两。”
“男孩!哎哟,我的大宝贝孙子哟,咱家终于后继有人了,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呀!”比起陆从军的欢喜,郭兰英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孩子被郭兰英抱在手上就再也没撒过手,陆从军见母亲此时就跟吃了大力回春丸一般的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哪里还有一点老年人熬夜过后的疲惫感,他说:“妈,您先抱着孩子回病房吧,这里我来守着就行,我估摸着春梅也快要出来了。”
郭兰英应了一声,眼睛始终也没离开过孙子的那张小萌脸,她抱着孙子喜滋滋地往病房去了。
就这样,陆从军在走廊里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护士用轮椅推着脸色苍白的春梅从产房里出来。
“从军……”看到丈夫,春梅嘴一瘪突然就哭起了鼻子来。
陆从军看到她,连忙小跑两步迎了上去。
“呜呜……生孩子太疼啦,我下次再也不生了……呜呜……”一向坚强能干的春梅,在这一刻却觉得无比的委屈和无助,她看到丈夫陆从军的那一眼,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哦……好啦好啦,不哭了啊!老婆你辛苦了,你是咱家的大功臣呢,妈可高兴啦!”陆从军蹲下身子去,用温热的手掌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脸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