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郭兰英昨夜几乎一夜无眠。这个家里从昨晚到早上的一些动静她也知道,她听到了儿子从军出门去了,也听到了儿媳春梅打开大门的声音。
不过,对于春梅出门了她并不在意,她知道儿媳自从怀孕之后,每天都有吃过早饭后出去散步的习惯。
时间大概又到了九点左右,她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她伸了伸筋骨,觉得睡得全身酸疼难忍,多少年都没有在床上躺过这么长的时间了。
打开房门,郭兰英看到儿媳春梅还没有散步回来。她走到卫生间去洗了把脸刷了个牙,然后又到厨房去吃了点米粥,最后还强打着精神把昨天从军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等这一切都做完了之后,春梅还是没有回来。
郭兰英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以往儿媳出门散步最多就一个小时,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的。
她想了想,觉得很不放心,于是她放下手中未洗完的衣服,走到大门口外四处看了看,哪里有春梅的影子?
“糟了,昨天的事她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吧?”想到这里,郭兰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内心一慌,赶紧拿了钥匙将家里大门给锁上,然后急急忙忙地出门寻去了。
以往春梅散步主要就是围着家附近走,她将春梅可能会走到的地方都转了一遍,连村里大榕树下她都去看了,却还是没有。
直到此刻,她的心里越来越慌,越来越怕,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她还等着抱她的大孙子呢!
郭兰英此时一个人已经有点承受不住了,她觉得此事重大,必须要将这事尽快的告诉儿子从军才行。
山顶鸡场,陆从军从早上来到鸡场之后,就一直呆在屋后面的那块菜地里。他拿着锄头,将那菜地里的杂草细细地除了一遍又一遍。
而在茅屋的其中一个房间里,王蒙蒙则躲在窗户底下悄悄地看着窗外的陆从军。她眼神痴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将陆从军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早上在小树林的时候,她还正捡着蛋,突然她觉得下身有一股东西流出,那是月事她知道。她在北水那诧异的目光之下,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小树林,回到了茅屋这边的房间里准备换上卫生用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从军居然还在窗外的菜地里忙活着。
“真是奇怪了,他今天怎么在那菜地里呢?”她从早上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了,没想到这会儿还没离开。
她在房间里默默地看着,觉得真是怎么也看不够!
她看到他那健硕有力的臂膀来回上下地挥动时,幅度虽不大,但却足够展现出他手臂的线条和力量;她再往上看他的脸,那是一张在她梦里几乎夜夜都出现过的脸,她喜欢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
看到那唇的位置,她的脸蓦地红了,红得像滴血。
窗外,陆从军停下了挥动锄头的动作,原地站着歇息一会儿。他看着菜地的某一处,眼睛定定的,那是一种眼神放空的状态。
王蒙蒙看他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块,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
“他是遇到了什么事了吗?还是跟春梅吵架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动,匆匆收拾了一下床上的东西,然后向屋后跑了去。
她想到了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接近他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的理由。
王蒙蒙走到菜地外,陆从军这会儿正好休息完了在蹲下身子去拔那菜地中间里的草根。她走到篱笆门外,轻轻地推开了那篱笆门,然后走到他的背后柔柔地叫了声:“从军。”
陆从军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想着春梅和她前夫的事,他想得头昏脑胀,想得心绪纷繁芜杂,只有在这屋后的菜地里不停地劳作,才能让他稍感平静一些。
在听到身后王蒙蒙叫他的时候,他直起身子去看她,他表情淡漠,声音清冷只应了一声:“什么事?”
王蒙蒙愣了一下,觉得他今天态度冷淡,完全不是往日笑容温暖的模样。
她说着刚刚想好的那个理由:“呃,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个库房里的箱子只够用两三天的了,你看是不是得提前再备点?”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秋水含情一刻也移不开他的。
“好,我知道了。”王蒙蒙话音才落,陆从军简短回应之后,又继续蹲在那菜地里重复着拔草的动作。
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态度清冷觉得心里十分受伤!太敷衍了,他竟然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她觉得心有不甘,这好不容易想了这么一个理由跑过来,结果却被他一句话打给发了。她想了想,又向他走近了两步,然后用满是关心的语气对他说:“从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还是……你跟春梅吵架啦?”
陆从军见她还没走,还这么关心地问起他和春梅来,他突然想到她应该也是认识春梅前夫的。他问:“你见过春梅以前的丈夫吗?”
……
他的问题让王蒙蒙一愕,看来她猜得没错,他确实是跟春梅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否则他不会这么问她。
王蒙蒙说:“我没见过,春梅结婚那两三年我都在外面打工,所以她老公长啥样我一次都没见过。不过,我听说她前夫长得牛高马大,好像还挺帅气的。”后面这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陆从军听到这里,抓着草的那只手紧到青筋突起骨节分明,那手里的草被他抓揉得乱成一团,草汁横流把他的手指都给染绿了。
听到她说春梅的前夫牛高马大长得不错时,他的心里钝钝地疼了一下,他承认他吃醋了。
王蒙蒙看着他神态愰惚,虽说他是在拔草,可她分明看到他连那地里的菜苗也一起拔了去。
“你是不是跟春梅吵架了?”她问。
陆从军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将手里的那把草揉碎了再连根拔起,然后再站起身来扔往别处。
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箱子的事我会安排的。”说着,他又移到了另一块菜地里,继续挥起了锄头再也没理她。
王蒙蒙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也没说,他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的。
默默地退出了菜地篱笆门,有些不舍地回头又看了陆从军一眼,王蒙蒙这才准备离开。
“从军!从军啊!”就在王蒙蒙前脚刚离开后屋时,后脚她就碰到了郭兰英气喘吁吁地从那上山的路口往茅屋这边跑来。
她看到郭兰英一路小跑着上气不接下气,她那神情焦急忧虑,于是王蒙蒙赶紧迎上前去问道:“伯母,发生什么事了,瞧您这急得?”
郭兰英一看到王蒙蒙,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急问:“蒙蒙,看到从军了没有?春梅不见了呀,你让他赶紧跟我回去一块找找吧,她可还怀着孩子呀!”郭兰英说到这里,急得都快要哭了,她现在已经是完全束手无策急得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