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进了那家店,春梅大咧咧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现在是孕妇,坐下后腿很自然地分开占了很大一块地方。
陆从军本来想跟她坐一条凳子的,可见她一个人就坐了大半边,只好重新在她的对面的凳子坐下。
“俩位要吃些什么呢?”粉店的老板娘围着油腻腻的围裙过来招呼着。
春梅连菜单都没有看,开口就直指着那摆在窗口里面的一盆卤好的猪脚说:“给我来一碗猪脚粉,对了,猪脚得多加一块。”
陆从军扬唇微笑,对那老板娘说:“给我来一碗瘦肉的吧,另外再打包半斤猪脚。”
那老板娘一一记下之后,忙去了。
春梅奇怪地看着丈夫问:“你打包回去是给咱妈吃的吧,我记得她好像不太喜欢吃猪脚的。”
陆从军朝着春梅暖暖一笑,露出他那两排洁白的牙齿说道:“傻瓜,当然是打包回去给你吃的呀,你这么喜欢回去肯定还要念叨的。”
春梅心里一暖,甜甜地笑了,突然她身子向前倾了倾靠近陆从军处低声说道:“要不是我现在特殊情况,晚上回去我肯定奖励你。”说着,她的眉毛还调皮地上扬了一下。
陆从军被她的话弄得心虚地左顾右盼,生怕有旁人听了去。他忍不住伸出手来在她细嫩溜滑的脸上蹭了一下,同样低声地说道:“真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那就先记下了,等以后生了娃双倍返还。”
“色狼……”春梅娇笑一声,脸上瞬间绯红一片。
不一会,俩人要的粉都端了上来。春梅看着那猪脚红亮的色泽和闻着酸甜的气息,顿时口水直冒胃口大开,她伸出筷子最先夹起一块猪蹄放到嘴里就啃。
“哇……太好吃了!”虽然这已经不是春梅第一次吃了,而是每回来县城必点,但她还是觉得百吃不腻。
“慢点吃。”陆从军见她猴里猴急的样子,不停的嘱咐着她,生怕她被烫到。
春梅只笑了笑,又继续埋头奋战。
“对了,小三今天不是在鸡场弄那个窑吗?那弄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卖?”春梅一边啃着猪蹄,一边询问陆从军。自从那天吃过小三做的烧鸡后,她觉得这烧鸡在村里肯定也好卖。
陆从军吹了吹碗里的热气,小口地喝了一口汤,他的吃相比起春梅来要优雅从容许多。他拿着纸巾抹了一下嘴后说道:“先卖个十来只试试水吧,咱村里的人不是很多,刚刚开始也不知道他们的接受程度怎样,先少弄点来试试。”
春梅点点头,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可以分两个时间段来卖,上午先让小三在村里卖,下午再用自行车拉到村口那公路边那卖,那里好几个村的村民进个城啥的都从那经过,人流肯定比村里强多了。”
“咦,你这想法倒是不错,我都没想到呢!”陆从军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春梅夸道,自从娶了这个女人他常常觉得自己赚了,这女人不但勤劳顾家,而且还颇有点商业头脑。
春梅得意地笑了笑,又说道:“我这不也是跟你在一起久了,脑袋里也开始想着些赚钱的道道了。你不是想买车嘛,等我们卖烧鸡再赚些钱后,我们就买。”
“行,都听你的,这烧鸡我也觉得肯定有钱挣。至于这小三的工资你看要不要调一调?如果调的话给多少合适……”陆从军边吃着粉边跟春梅说了一堆的话,过了好半天他才发现春梅没有回应。他抬头,看到她正出神地盯着门口外的行人看。
“你……咋啦?”陆从军伸出手去碰了春梅一下,疑惑地看着她问。
春梅回过神来,这才怔愣着应了一下,说道:“呃,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熟人,但是一下就又没看到了。”
刚刚丈夫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好像猛然看到前夫陈东林从她吃粉的店门口经过。可是她又不是很确定,门口外的行人太多了,而那个人走得又快,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不见了人影。
“哪个熟人啊,我认识吗?会不会是看错了?”听春梅这么说,陆从军也下意识地往门口处看去。
“呃,你……应该不认识,是我娘家那边的人。”春梅干笑两声,她对丈夫撒谎了。这主要是因为她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而且她也不想从军多想。
陆从军“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吃着他碗中的粉,并不在意。
吃完了饭后,他们又在县城里逛了逛,买了点别的东西后便直接乘着公交车回家了。
……
县城老街道边的一个小发廊里,陈东林正坐在镜子前任由理发师给他理着已经盖眉的头发。
自从和红杏离婚之后,他情绪低落、低迷颓废,差不多整日以酒浇愁,连工地上的货也不拉了。
那工地的李老板见他整日旷工,一气之下直接通知他以后不用再去了。没了婚姻又失了工作,人生的双重打击让他数日都一蹶不振。
刚离婚那几天,他整日闭门不出,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官小彬在县机关单位门口对他说的话“你不行,就不要耽误红杏找自己的幸福!”那一句“不行”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让他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罪人,他觉得他不配拥有幸福!
母亲谢利芳刚开始很心疼他,日日在家陪着他,生怕他会想不开。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每日只是闷头喝酒的时候,她又来气了,她以死相逼,说他若是再不振作起来她也跟着他一块不活算了。
没辙,为了母亲他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来。这不,这才来了县里理一理头发,打算从头开始。
理完头发之后,他又给自己买了两身新衣服。
以前红杏还没跟他离婚的时候,就常常数落他穿衣服不讲究,说他的衣服不是有破洞就是沾着水泥渣子,看起来像个要饭似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傻憨憨地笑着,说衣服嘛能遮身蔽体就行,哪用那么讲究?现在看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嫌弃他了。他的不讲究想必是让她觉得丢脸了吧?
下午,东林从县城回来。他才进到家门,就发现母亲谢利芳和父亲陈华生都在家。这个点要说母亲在家他不觉得奇怪,但是父亲也在,就有点意外了。
因为,平时基本不到晚上吃饭时间,父亲一般都是在外出工的。
“东林,你回来了呀。快点,快点到厅里坐下,你爸有个好事儿要告诉你!”谢利芳喜滋滋地,拉着儿子的手就往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