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半左右,红杏才回到家中。
家里除了她,其他的三个人都已吃过了饭,正坐在客厅里闲聊。谢利芳见她回来了,忙跟她说:“红杏啊,那个饭菜都在锅里热着的,你赶紧吃啊。”
红杏面无表情,进了屋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说了句:“我吃过了。”
“你单位晚上不是不包饭吗?”谢利芳觉得奇怪,她在县城上班,单位没晚饭还能去哪里吃?
“我到我妈家吃去了。”红杏说完这句,一个反手就把房门关上,对话停止。
谢利芳朝旁边的东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房间去。
东林其实也觉察到最近红杏跟以前很不一样,她对自己又跟那段时间时一样,冷冷淡淡的。
特别是在那事儿上,以前虽说她不至于兴致勃勃,但倒是也算配合。而现在,他想要的时候,她却总是推托说上班累,不想来。
东林听谢利芳的话推开房门,见红杏躺在床上又在看那本小说。他走过去在红杏的身旁也躺下,正想问她看的什么书这么入迷,红杏却先没好气地开口了:“你就不能挪远点嘛,你躺这挡着光了,让我还怎么看?”
东林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现在都这么感他了吗?
红杏看了他一眼,见他表情凝滞,大概才意识到她刚刚的态度是差了点,便缓了缓说:“我上班累了,想躺着看会儿书休息一下,你先洗澡去吧。”
东林“哦”了一声,整个人郁闷地从床上下来,然后又闷闷地去找衣服准备洗澡。
谢利芳见儿子情绪不高地拿着衣服从房门里出来,忙小声地问他:“怎么啦,红杏又给你脸色看啦?”
东林低着关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这个红杏,真是越来越过份了,现在连你也……”谢利芳呲牙裂嘴,压抑着声音刚想说红杏两句,却被老伴陈华生给拦住了。
陈华生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她这才闭上了嘴。
“她说她上班累了,兴许也是真的累吧,毕竟她以前都是从未上班过的。”东林心里虽然委屈,但还是想帮红杏说句话。
谢利芳见儿子都这样说了,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小岭岗
春梅这几天孕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她现在几乎是闻不得油烟味,只要闻到一点便狂吐不止。
婆婆郭兰英和陆从军见她这样,很是心疼!郭兰英见她有营养的都吃不下,便想着法的给她弄些好吃的。
郭兰英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说酸奶是孕妇都爱喝,而且还有营养,于是一大早就跑到镇上去买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郭兰英回到村里。当她走到村里大榕树附近的时候,发现好多村民都在往大榕树那跑去。那些人行色匆匆,跑得又很快,郭兰英直觉村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快走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一个人,问道:“出了啥事儿啊?”
那人一见是她,便说:“你不知道呀?村里老郎中的儿子跑车出事儿啦,听说是出车祸断了一条腿,原本是到县城里治了一下的,但是没钱就抬回到村里来了。”
“啊?”郭兰英惊住了!
“这老郎中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他……”
“别提了。”那村民叹气说,“老郎中听说都哭晕过去几回了,现在他儿子也被抬回了家里,以后两父子的苦日子是看不到头喽。”那人说完,不住地摇头。
郭兰英一声叹息,只道世事无常。
回到家中,郭兰英将老郎中儿子的事儿跟从军和春梅都说了。从军和春梅听了后也跟她一样的吃惊,随后从军说:“想不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小时候北水(老郎中儿子名字)跟我还有他爸还一块上山挖过草药呢,那时候北水喜欢拿他爸的麦冬当零食吃,老被他爸骂的。”
陆从军说着这些陈年趣事时,忍不住轻笑出声,但一想到如今儿时伙伴的遭遇又觉得痛心不已。
“唉,说到底还是咱村里穷呀。这要是村里能有个谋生的活计干一干,谁还愿意去跑车嘛。”郭兰英听着儿子的话,又是一声长叹。
春梅不认识老郎中的儿子,但是她听丈夫从军这么说,猜想他们小时候的感情应该还不错。
“妈,咱村里自己要找点活干应该也是可以的吧,您看从军不就自己干起来了吗?难道他们就不可以?”春梅问。
郭兰英看了儿媳一眼,悠悠地说:“当然想要在村里找路子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想在村里干一份事业那多难呀!咱从军要不是因为有在部队的经历,怕是也干不成的。”
“妈说得对,这在村里,不是你想干就能干得成的。”陆从军也说道。想当初他刚兴办鸡场的时候,那也是遇到了很多困难的,他至今都还记得当初他说要把鸡放山上养的时候,遭到了多少人的反对和白眼。
鸡场的山地不全是他们一家的,还有一些是村里人的。当初他在提征用一些山地养鸡,适当贴补点征用费的时候,有些村民说鸡粪会把树根给烧死,就是不同意。
后来,他去找了村支书,在村支书的劝说下,那些不同意的人才没了话说。
这些,都是过去了的事,他也从来没有跟春梅提起过。
“照你们这么说,想自己当老板是不容易的,那要是村里有老板请他们来帮忙,领上一份工资,不也照样能养家糊口吗?”
春话的话,让陆从军又看了她一眼——他的女人就是这么的善良,关键时刻总能为别人着想。
他轻揽着春梅的肩膀笑了笑,说道:“要不你来当这个老板,我给你打下手?”
春梅见丈夫笑,以为是在揶揄她,便说:“那我当老板还差了点,我啥也不懂,不过我觉得你是可以的,你有技术又有成功办鸡场的经验。”她这话倒是说得很认真。
“这事儿倒是挺好,只是我们家这摊子小,又能帮得了多少人呢?”郭兰英见他们俩还真聊上了,心里反而有些担忧起来。
陆从军和春梅听了郭兰英的话都沉默了起来,家里单单就一个鸡场,需要的工人有限确实帮不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