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门口,家里的大门虚掩着,王蒙蒙猜想母亲梁淑芬应该是在家没出门。
她轻轻地把大门推开,伸出脑袋朝屋里看了眼---只见她妈梁淑芬正靠在客厅的木沙发上打着盹,一只家里养的公鸡正在客厅的地上悠哉度步。
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她硬着头皮已经做好了迎接母亲对她的冷嘲热讽。
前几天和母亲吵完架离家出走时,她可是表现得相当有骨气的。
大门嘎吱吱地发出轻响,屋里的梁淑芬听到动静,从迷糊中睁开双眼往屋外看去。当她看到是大女儿回来了,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果然冷笑着说:“呵,怎么回来了呢,不是挺有能耐吗?继续在外面潇洒呀!”
王蒙蒙舔着脸讪讪地说了声:“这里是我家嘛,我想回就回。”说完还仰着头假装满不在乎的走进了客厅。
她将东西一放,转身又去厨房拿了副碗筷装了一碗稀饭就着小咸菜,呼噜的一口接一口,吃得那叫一个香!
“啊又饿又渴,到底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她一边喝着粥一边满足地感叹道。
这几天在县城住宾馆除了粉面就是快餐,她都快要吃腻了。
“我说你的心也是真大啊,我咋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能吃得这么香?”跟着转来厨房的梁淑芬看到女儿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她都看不下去了。
“咋?我不就是喝个粥吗,咋就又不要脸了?”王蒙蒙还不知道刘小妹自杀的事,所以母亲的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哼哼,就是喝个粥而已,难道你不知道刘小妹自杀了吗?”梁淑芬觉得很头疼,这两天因为村里出了那事她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自杀?她……她自杀啦?”王蒙蒙惊愕失色,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就前两天的事,我都跟你说过了,不要招惹李大庆你偏不听!本来你不回来过几天村里那些人慢慢也就不兴提了,现在你又跑回来,我这张老脸都快要被你丢尽了!”
……
王蒙蒙此时脑子一片空白,母亲梁淑芬的话犹在耳边,可是她却一句也没听清。
她现在心跳凌乱,身体微微的颤抖,“自杀”这两个字像闪电一样击中她的身体,让她僵在了那里。
“她……死了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努力平复着心跳,害怕地问道。
梁淑芬转过头来,微微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呵,咋滴,你还要盼着人家死啊?死了你好过门是不?我真是造的什么孽呀,居然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见母亲居然这样说她,王蒙蒙突然发疯似的大喊:“我就问你她死了没有!?死了没有!?”
“没有!没有!是不是很失望?你那心爱的李大庆疯了一般,现在还在医院里守着,就你是真以为他会为了你离婚,现在你可以清醒了吧?”
“还有,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出去你也不要说是我女儿,省得给我丢人!”梁淑芬也大喊着回应,这样的女儿她真的很失望。
听到刘小妹没死,王蒙蒙整个人都瘫在地上---她突然觉得庆幸,庆幸对方没死,可心里却又如刀割般的难受,她真是一个矛盾又可笑的人!
这一晚,夜深人静,她的心情也终于如这夜一般平静下来。
散了吧,就这样吧!她和李大庆终是缘尽于此,以后她和他一别两宽,她再也不会让他为难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大亮,春梅家的大门就被拍得梆梆响。
刘彩兰跑去开门,见是梁淑芬便奇怪地问:“淑芬呀,这么早是有事?”
梁淑芬手里拿着一张字条,神情着急:“彩兰啊,你家光华在不?快帮我念念这纸条上写的啥吧,我家蒙蒙一早就不见了,我怕她也……”想想昨天对女儿说了些狠话,她真怕她也想不开。
“啊?他爸!他爸!出来帮淑芬念念字吧!”刘彩兰朝里屋大喊。
“好,就来啦!”李光华应道。
春梅在房间里听得动静,也起床走出来“婶子,我刚听你说蒙蒙不见啦,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淑芬一看到春梅,忙抓着她的手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大早起来看到她的房门是开着的,觉得奇怪于是进去看了下,结果房间里根本没人!你说,这死丫头她一大早的会干嘛去了呢?”梁淑芬跺着脚急得都快要哭了。
春梅见状忙安抚她说:“婶,你先别急,纸条呢?我看看写的啥?”
正说着,李光华也从屋里出来了,他问:“怎么啦,要念啥?”
众人没理他,春梅仔细地看着纸条,梁淑芬和刘彩兰眼巴巴地都盼着她快点读完。
“到底说什么啦?”梁淑芬急问。
春梅神色复杂,但心里已经没那么担忧了,她跟梁淑芬说:“婶,蒙蒙没事。她说她去广东找工作了,让你不要担心,等她安定下来会联系您的。”
听到这里,梁淑芬那颗心才安定下来“这死丫头真是吓死个人,你说她要去广东就去吧,为啥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害我以为她也要想不开呢!”说到这里,她竟哭了起来。
刘彩兰见她哭了,和老伴春梅他们面面相觑,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啦,没事啦!蒙蒙她又不是第一次去广东,您也不用太过担心了。”春梅见她这样,只好尽可能的安慰着她。
梁淑芬用手抹了抹眼泪,泛着泪花说:“诶,春梅啊,我家蒙蒙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用不着这么操心,你说她找啥样的男人不好非要找李大庆那样的有妇之夫,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春梅苦笑了一声,接着劝道:“婶,蒙蒙她能临时决定去广东,肯定就是想通了不再跟李大庆纠缠,这是好事呀。”
“是呀是呀!”李光华和刘彩兰也忙不迭地附和道。
“唉---”梁淑芬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春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惆怅。
“要说淑芬和蒙蒙那都是苦命人啊!”刘彩兰喃喃自语道。
“行啦行啦,人活着谁不是吃苦过来的。快煮早饭吧,饿了。”李光华说着,把大门重新关上,然后和老伴一块进了厨房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