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李成达方从荐和堂里出来,就见赵大武和胡春生等人都已是在外面等着他了,看见他出来,一干人便都是贼兮兮的围了过来,胡春生眼睛发亮,只在那里道:“成三,哥几个都听说了,元帅要你往平州城里走一趟,我们也去,你带我们去城里见见世面,整天在寨子里待着,哥几个都腻歪了。”
李成达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抬起腿就往他身上踹了一脚,骂道:“元帅派我去平州是干正事,你们几个待在寨子里,给我老实点。”
“平州离这又不远,一来一回也就一两日的功夫,现在整个河东都是你们的地盘,你怕啥?”胡春生仍是跟个猫抓心似的,在那里撺掇。
赵大武钱二虎也是在那里嚷道:“是啊成三,带我们去吧。”
李成达被这几个人闹得没法子,邱定安此次遣他前往平州,一来是给驻在城中的秦文斌送信,说起这秦文斌李成达与其也算是老相识,当初李成达还在跑单帮的时候,邱定安在丰州被围,便是李成达前去给秦文斌报信,找来了援军,自李成达加入农民军后,与秦文斌虽同属邱定安麾下,但也有许久不曾见过了,此次前往平州刚好也可以与秦文斌叙叙旧,见赵大武等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李成达到底是笑了,只道:“话给你们说在前头,到了平州招子都放亮点,别他妈给我惹事。”
见李成达答应了,几人当下便是大喜,纷纷点头如蒜,恨不得马上就能跟着李成达进城。
“急什么,我回去和娇娇说一声。”李成达斥了句。
“还说什么说,派个人回去得了,走走走!”赵大武和胡春生一左一右架住了李成达的胳膊,拉着他就走,李成达笑骂了一声,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平州城。
“成三兄弟!”秦文斌得到消息,已是亲自从府中迎了出来,待看见李成达等人后,当下便是笑着与李成达打起了招呼。
“秦大哥。”李成达也是抱拳回了一礼,两人虽相交不深,但极对脾气,又加上阔别已久,此番重逢都是十分高兴。
寒暄片刻,秦文斌与李成达进屋议事,赵大武等人都是在外厅候着,已有下人上了热茶与糕点,几人看着那精巧的糕点倒都有点不敢下嘴,赵大武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探出脑袋往外面瞅了瞅,与几人啧啧开口:“这院子当真是又阔气又威风,你们说,咱成三以后能不能也混上个这样的宅子?”
听着他的话,几人都是围了过来,赵二虎透过窗户,看着那连绵的房顶,在那里感叹道:“成三要是混上了这样的宅子,我立马回家娶个二房。”
“春生,等成三有出息了,你想干啥?”赵大武推了推胡春生的身子,胡春生神色有几分扭捏,在那里嘀咕了一句:“我想把桂兰姐给娶了。”
“没出息的东西,不去讨黄花闺女,尽去想个寡妇,你也不怕被克死!”
几人正说的欢,就见秦文斌与李成达从后厅走了过来,看见两人赵大武一行人都是老实了起来,不敢再瞎扯了。
“大哥,这几个都是我兄弟,打小一块长大的,见我进城,便想着来凑凑热闹。”李成达笑道。
秦文斌听了也是笑了,只说:“走,大哥请你们去吃顿,都是在寨子里吃不到的好东西!”
一听这话赵大武等人都是大喜,秦文斌喊来了两个手下,命他们去准备了一番,自己则是带着李成达等人向着花厅走去。
那花厅临水而建,四面都挂着珠帘,秦文斌只道这宅子原先是平州知府的私宅,待他们拿下平州后,邱定安便将此处赏给了他,刚进花厅,赵大武等人都是发出一声惊叹,当真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李成达虽面不改色,可骤然见到此等富贵场景,心里也是微微震了震,他虽已在军中待了许久,可一直随邱定安住在天风寨,寨子里和村子里并无什么不同,李成达还不曾细想,就闻一阵香气袭来,说不清是花香还是脂粉香,抬眸一看,就见从外面走进来几个身姿曼妙的妙龄女子,个个都是打扮的十分妩媚,走进来齐齐与诸人道了个万福,赵大武等人眼都看直了,胡春生更是一个劲儿的盯着那几个女郎的前胸与后腚的瞅个没完,就差要流口水了,李成达皱了皱眉,暗中踢了他一脚,他才稍稍坐正了身子。
“老弟,这几个都是城里最有名的舞姬,我把她们喊来,来给你们助助兴。”秦文斌拍了拍李成达的肩,说完又是压低了声音叮嘱了一句:“可不要让元帅知道。”
李成达晓得秦文斌也是一腔好意,当下只向着他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谢大哥。”
秦文斌点了点头,一个手势,那几个舞姬便是欠了欠身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们身段轻盈,一个个杨柳细腰,舞起来当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这种场景别说赵大武等人没见过,就连李成达也没见过,他以前最爱看的都是些扯荤段子的大戏,眼下骤然瞧着这些摇曳多姿,活色生香的舞姬,虽不至于像赵大武等人那般丑态百出,但眼睛也是看直了。
“来,给我这几个兄弟敬酒。”一曲舞毕,秦文斌向着那几个舞姬招手。
其中一个容貌最美的女子笑盈盈的举起酒杯,当先向着李成达敬去,声音又嫩又脆,娇滴滴的道:“达达,请。”
李成达一口酒喷了出来,他看了那女郎一眼,与一旁的胡春生问道:“妈的她刚才喊我什么?”
胡春生早已是心神俱醉,哪里留意到那舞姬喊了什么,还是一旁的秦文斌笑道:“成三老弟,达达在咱们这一带的方言中是哥哥的意思,姑娘家这样喊你是夸你,夸你是个俊后生。”
秦文斌话音刚落,李成达就见那舞姬眼波流转,向着自己抛了个媚眼,李成达心里一阵恶寒,只觉得浑身不适,舞也不想看了,当下就想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