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势,见过……
上次什么会的会长无罪获释时,场面也跟这不相上下。又是私家车,又是飞机,又是市政厅来人毕恭毕敬什么的。但是这次,这些男人的质素……齐刷刷的老法,金发碧眼,每一个身上都是异国风情!
还有他们对她集体的愤怒,让她瞬间,一个寒战打遍了全身。
“放她走。”黎亚斯在里面忍痛闷哼着,下达命令。这才从门口疏通出一条路,让苏夏逃之夭夭……
“你又是第一个,能从我房里就这么走掉的女人。”
黎亚斯一双细长幽暗的双眼捕捉着门口落跑的女人,笑,这么多第一次,你让我怎么能放你?
……
黎亚斯你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这么多法国佬听你的,能被人叫boss。
能遥控整个酒店的格局,能养得起这么多奥迪。
黎家的仇人!
珠宝设计师!
自创珠宝公司!
法国华裔伯爵!
以上全部?
不止吧!
她看,她现在该在这一串关键的字眼上,多加出两个字——黑道!
也许,这只是怀疑。也许,他只是有点黑的贵族。但不可否认,他真是某人的死对头,背景复杂,气场又太强!
对女人,更有着太致命的吸引力……
苏夏从凯泰帝国一口大气不敢喘地跑出来,一路走着,一路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那已被一团浓重黑气笼罩着的豪华大酒店,取趟车。就这么,不知不觉走出了一条街。完全没注意到,斑马线上伺机而动的面包车……
“黎总,这是你让我准备的。照你的吩咐,都已经安排好了。”横街路口,红灯前,黑色劳斯拉斯正做短暂休息。白泽坐在副驾驶位上,正一边报告进度,一边意兴阑珊扫向车外。本想在红灯处结交几个香车美女,但视线投向对面街时,却突然一怔。
“黎总,你看那辆车,那个好像是夫人。”
黎暮迟也慵懒抬起头,看向对面步伐散漫的女人。再看了看,右侧那辆面包车,正一打方向盘朝她的方向撞去。
“不好!”白泽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黎暮迟已经一句‘下车’,一脚把他踹下车去……
眼看着面包车撞过去,跑过去救人已经不可能。黎暮迟睿智的双眸陡然凌厉起来,如火般窜出了眼睑。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情急之下,一脚踩下油门。车子直闯过红灯,一路撞过去。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他一个急刹车,停在苏夏身侧,正用车身结结实实拦住了那辆面包车。挡风玻璃,被当场撞碎。依稀可见火花在车轮下蔓延,劳斯莱斯的车门瞬间压扁,整个车翻起来,又重重砸落回去。
面包车里的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么不要命冲出来,一个重撞后,忙慌慌张张弃车逃逸……
苏夏怔怔看着眼前发生的交通事故,倒退出去两步。
整个横街都安静了,她也屏住了呼吸。
这时,白泽跑过来,大喊着,“黎总……黎总……”
这一声喊,让她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跳停。
“夫人,救人啊,救人。是黎总,是黎总为了帮你拦住那辆面包车,快点救人啊!”白泽边死拽着车门,边大喊着。
那喊声,那么颤抖,让她听也听不清楚。只能顺着本能,跌跌撞撞跑过去,跟他一起拼命拽着卡住的车门。
“黎暮迟,黎暮迟你开门啊!”她用力拍打着破碎的车窗,一遍遍地……
“黎暮迟,你醒醒,你开门啊!”碎片刺破了手指,她还是使劲敲。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没有思考,不会思考,连害怕都忘了。就那么机械地拍打着,大喊着,“开门啊——快点开门啊——”
车里很静,没有一丝应答。只是车门底下,缓缓淌着的血。鲜红的,让她一瞬间崩溃。“老公,你回答我!你给我出来,你不准死,你不准死!你回答我,快点回答我,黎暮迟,你起来回答我,你回答我——啊——”
一声撕心大喊,眼泪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她像疯了一般,拼尽全力拽开车门,把他拖出来。抱着他,死死捂住他正流血的额头,嘶声大叫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黎暮迟,你不准有事,你不准骗我。你说过,你不骗我的,不准装死,你醒来,你醒来啊!你还没真心爱过我,你还没让我爱上你,你不能死。你不能让我守寡,你说过你不忍心,你怎么忍心?”
血流得那么快,任她怎么拼命,都还是捂不住。看着指缝间渗出的血,沾在他苍白的脸上,染红她颤抖的五指,她看傻了。短短的几十秒,就像几十个小时那么漫长,漫长得她连哭声都碎了……
泪如雨下,啪嗒啪嗒滴在他脸上。
咸的、涩的、苦的、痛的……
他才缓缓睁开了双眼,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调侃,“老婆叫的我都不忍心了……”
她一喜,抡起粉拳便打,“黎暮迟,你又骗我。”
“刚醒,舍不得睁开。”他咳了咳,温柔靠在她肩上,叫她扶起来,“以后出门小心点,下一次我未必能赶得上了。”
只是淡淡的一句,却让她鼻头又酸起来……
……
面包车司机当场逃逸,所以费了几度周折,调出监控录像还原路况,才查出肇事者是果园那宗官司败诉的原告张魁。虽然人还没抓住,但也免除了黎暮迟超车、闯红灯、肇事等多项罪名。
三天后。
附属二院,病房。
苏夏出去买早点,黎暮迟便侧躺在病床上,额头缠着绷带。一只腿吊着,打着石膏。一只腿搭在床褥上,时曲时直。手里香蕉咬了一口,如黄郁金香花苞初开,很艺术。
乔子丹站在床边,帮他调整着姿势。相比当妇产科大夫专给苏大美人看病,现在的他,显然更为专业。
“好好休息吧,部分淤血,不会失忆的。”
他试图淡定了一会儿,但十秒后,还是难以置信问出,“我的黎大公子,凭你的老谋深算,怎么会去拿你的小跑车,去撞面包车这么雷?”
“乔医生没在现场,是看不到黎总当时一脚油门踩得有多帅气。”白泽轻靠门框上,边斜睨门外貌美如花的小护士,便有一搭没一搭着。
听着白泽的形容,乔子丹显得求知欲更旺盛,“但是大公子,你想没想过,你这一脚油门下去,很可能面包车没拦着,倒跟苏大美人一起被撞飞?”
“可能,黎总当时车就翻了,只不过是又翻了回来,奇迹啊!”
黎暮迟捏紧香蕉,一簇精锐的眸光打过去。白泽一哆嗦,半响不敢挑衅老板。
“我看以后这种事,你就让白副理干吧!”乔子丹建议。
“乔医生,话不能这么说。我做事,可是很有底线的。像黎总这样,能把人恨死,还能把人吓死的,我做不来……”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着,气得黎暮迟脸一直阴沉。
“拿走你的花篮,拿走你的水果,你们两个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
“黎总动怒了?”
乔子丹耸耸肩,忙走出病房,“确实,你摆平。”
“等等我乔医生,我们还是晚上一起去酒吧吧!”白泽也顺手拿走黎暮迟手中的香蕉,大步跟出了病房。身后,是黎暮迟近乎于低吼的命令——“那是夏夏给我剥的香蕉,你给我拿回来!”
望着白泽和乔子丹最佳损友仓皇而逃,苏夏拎着鸡汤,好笑地走进病房……
小萌宝跑在前面,眨着一双澄澈无邪的大眼,笑眯眯献媚,“哇,这个大叔又帅又酷,还不怕痛,到底是谁老公捏?”
黎暮迟张开双臂,叫了一声,“宝贝。”
小不点便刺溜一下,便钻进了他怀里。像小猫般蹭了两下,才乖乖凑到他耳边小声嘟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什么秘密?”
“妈妈熬了鸡汤,一定要说好喝,要不她会生气哒……”
“生气?”
小萌宝忙做一脸惊恐状,“很生气,很生气。”
“有多生气?”黎暮迟单手把他抱上病床,用还扎着绷带的臂牢牢围住他。用细碎的胡茬扎着他眼眉,从眼神到口吻,一律很温柔。
“她会再熬好多,让你全部喝光……”
“……”
“还会每天都熬,是每天都熬哦……”他肉肉的小手,揉着粉嫩的两腮,好似身经百战的小大人般,有模有样儿,惹得黎暮迟忍俊不禁。抱紧他,疼爱的不行。“宝贝,你怎么会这么可爱,恩,你这到底是遗传谁啊?”
小萌宝戳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故意卖萌,“有多可爱撒?”
“可爱到我想把你塞回娘胎里,得省多少奶粉钱。”见小不点完全骄傲自满,苏夏过去泼了他一盆冷水。尽管听见萌宝嘴甜甜说他是不会生气哒,妈妈永远万岁时,这盆冷水,泼了也等于白泼……
“这是我帮你熬的鸡汤,可能没徐妈那么好手艺,你趁热喝点吧!”她把鸡汤盛到一个汉白玉般剔透精致的碗里,用嘴小心吹了吹热气,连带瓷勺一起送到了他略显着暗淡的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