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妻变

身旁一只可爱的小泰迪,不知从哪里迸出来的。她缓缓蹲下去,摸着茸茸的毛发,轻声呢喃,“你也要走吗?”

小狗狗趴在她膝盖上,一副无家可归的可怜模样……

她抱起了它,等候列车,心越来越孤寂,也越来越难过。张开空洞的双眼,满是创痍,还有锥心的痛……

她不会跟北辰冥去拉斯维加斯,也无法回头。她不知道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才能让心平静下来?她只想找个最安静的地方,让一切沉淀下去。她只想一个人走走,找回遗失了的单纯……

“宝贝,我不能带你走……”

她温柔抚着那只毛茸茸的小狗,像抱着家里那个小不点。想着他寒冬站在机场冻的小脸红扑扑等她的可怜样子,她便忍不住眼窝漾湿……

很久,很久后,看见火车进站,她才收敛一切不舍准备上车。刚出示车票,一只脚刚踏上去,一只手突然扣住他手腕,在一股强大力量下,猝不及防将她拉下火车。头发在空中一百八十度飞旋,脖子上的纱巾在突如其来间飞出很远。一阵天旋地转,撞翻了两旁的人,她被粗暴扯了回来……

“啊!”

一阵惊呼,她跌跌碰碰地撞上一副胸膛。忍痛抬头,发现是手臂,脖子,额头,四处都缠着绷带的乔晟烨……

“你……”

“原来是躲在这个地方!做什么,想逃婚?”

“不是……我只想出去走走……”

梁雨宸一把推开他,忙跳上火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只有脑海里的指令,不管是聪明,还是蠢笨,她都无法思考,她也没有退路。看见他的脸时,她总会想到那一夜,毫无知觉的背叛……

“对不起……”

她边跑着,边对他说,“对不起,让我一个人想想……”

她会回来,她保证她会回来。她不会抛下儿子,抛下他,她会跟他说清楚。可现在,她的心过不去,她的一切都过不去……

“梁雨宸……”

他在火车下,她在火车上。只见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仿佛她的尽头,就是离他越来越远的世界。乔晟烨蓦地收紧拳头,‘啪’地狠狠砸在车门上……

“先生……”

列车员微惊,“请出示车票!”

乔晟烨双眸微黯,如吸血鬼般摄人心魄。他优雅指着这节车厢的尽头,泰然出口,“帮我逮住刚刚从这里跑过去的女人……”

“……”

见他满脸疑惑,乔晟烨气定神闲地继续,“如果你不想她在车里爆炸,就请晚点发车,把她逮下来。”

列车员当即面色惨白,唇齿颤抖,“她、她身上装了炸弹?”

乔晟烨不急不缓地点头,“她就是一颗炸弹……”

列车员当场便腿软地通知列车长,车厢里顿时十级备战,所有人都在追捕‘通缉要犯’。“站住……”

她从一节车厢跑向另一节,追她的人越来越多,“抓住她……”

她走投无路时,才发现车门前站着一个绷带男人,正悠然等候着。他斜斜而立,大把大把的笑容和煦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看起来致命的沉稳,致命的妖娆。“跑累了吧?现在知道,你根本跑不出去了吧?”大步跨近,一把将气喘吁吁的她扛上肩头,不顾她的抗议,直接跳下了车。“想去西藏,想去高山上度蜜月?我现在就开车带你去那里结婚,蜜月,生个孩子回来满足你!”

“你放我下来……”

“不可能!”

“快点放我下来……”

“我说过了,不可能。”

“乔晟烨——”

“梁雨宸!”他低吼过后,双唇微抖,沙哑地说,“知道吗,我多想你?知道吗,就算要去西藏,要去拉斯维加斯,也要跟我说一声?我们是夫妻,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手里的棋子……”

梁雨宸停止了挣扎,眼底慢慢含起了泪花……

自从被逮回来,梁雨宸就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闷闷不乐。似总有心事,萦绕不散,如梦魇般夺走她的热忱。

总是静静的,懒懒的,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意兴阑珊翻着那件孽债积深的案子。看着漫天星辰,眼神一直在放空。

乔晟烨只是靠在门外,望着空寂的夜,默默地、默默地点燃一只烟。双眸蕴起薄薄的白雾,迷离的妖娆,却也聚拢的落寞。头无声地靠在门板上,白色衬衫内钻进冰冷的风,他细长的指敲动着烟灰,仰起头的时候,藏不住的忧郁……

削尖的下巴,稀簌的胡茬,俊美的脸上尽是憔悴。烟毒如吗啡,能让人上瘾。说好戒烟,为这个家,可只有真正的烟雾才能消弭他内心的不安。

她把他看的那么透,他却摸不透她的心。他在她面前早已赤一裸一裸,可她的心,就像头顶这片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变……

今天,她又是阴天。

晚上的星星,也是那么稀,那么薄弱。仿佛乌云一阵,夜空便会掀起雨雾。看着她日渐消瘦,这么跟自己过不去,他的心跟着痛着。轻轻敲了敲门,把晚饭放在她门前,乔晟烨才回到了房间……

推开门后,房内的灯‘唰’地一下开了。在他眼前无比刺眼的亮度,令他下意识用手挡了挡,“徐妈,你搞什么?”

徐妈拎着超亮日光台灯,背后有人把他推坐在椅子上,有人压住他脖子,有人把他双手折后像审问犯人一样。

“说,你到底对我姐做过什么?”

梁雨纯拿着鸡毛掸子,煞有其事地敲着桌子逼问,“是不是你欺负她了,还是你又有外遇?别以为你是我姐夫,我就不敢用刑。为了她,我、我拼了……说,说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见她扬起鸡毛掸子,乔晟烨唯有苦笑,“我也想知道……”

“恩?”

她再次扬去鸡毛掸子,敲了满屋子的毛。对羽毛过敏的他,当即便打起了喷嚏,“小姨子,我还是个病人。”

“我不管,你不说实话,我和我爸就拨了你的皮,把我姐接回去。虽然以前我对你是有一点点好感,可那全是错觉!”

“爸……”乔晟烨求助地看向梁宇成,可却遭到无视,“这次我也帮不了你……”

“Boss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云翼用力压制住他,微微晃动着那杯辣椒水,俊秀的脸上划过有丝残忍。

“是不是你对她家庭暴力?”梁雨纯杏眼圆瞪……

“……”

“那就是对她经济制裁。”

“……”

“那就是还有更过分的了?”云翼和梁雨纯一唱一和,有着数落不尽的罪过。他认真听着,听到最后,竟然开始忍俊不禁。

“按你们的说法,我可以死了。不必审了,拿把刀过来吧!”

乔晟烨优雅推开鸡毛掸子,翻然坐起来,似笑非笑地吹拂口气,冷冷盯着那盏绝命灯。“徐妈,还不去厨房拿刀?”

徐妈忙放下台灯,摇手澄清,“少爷,这可不是我擅自主张的。是梁老爷和雨纯小姐的主意,虽然徐妈我也大力配合了。”

“闹够了,就去厨房准备夜宵吧。老婆晚饭没吃,总要有夜宵吃,我会想办法让她听话。有时间内讧,不如帮帮我吧!”

乔晟烨没动气,只是摘着脖子里的羽毛,“小姨子你就不用了,你该去约会了……”

梁雨纯下意识瞥向云翼,两颊催红,“什么、什么约会?”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当真了?”他眸底闪过一道妖冶精光,随即懒懒地走出去。只听见身后梁雨纯不满的叫唤——

“姐夫,你真是只老狐狸!”

他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如午后阳光般懒懒,似牡丹的明艳。他缓缓卧进沙发,闭起双眼,死了一般的假寐……

大概半小时后,客厅传来一声尖叫——

‘啪’‘啪’‘啪’……

有人开始敲起她的门,疯狂地,不厌其烦地……恨不得将门敲破,将房子敲塌,将她埋在一捧尘灰中!

她还是坐在窗前,静静赏着星辰,淡定的,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直到有人喊,“少爷,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那尖锐的声音,突然触动了什么,让她一怔!

“姐夫……快叫救护车!”

手一僵,杯子‘啪’地破在地板上。在月色笼罩下,碎片上映出指尖细小的血珠,一滴,一滴,如点红花。她霍地站起来,不顾一切跑出去。看着一动不动的乔晟烨,下颌上竟然生满胡茬,梁雨宸指甲狠狠刺进手心,“他怎么了?”

“没知觉了……”

“脉搏也很弱,时有时无……”

“伤口都溃烂了,好象是手术并发症……”

“还严重发烧,你摸摸,起码四十度……”

众人一人一句,神色都显暗伤。乔小杰突然扑向乔晟烨,趴在他怀里便哭,“老爸,你不要死,不要丢下小杰,不要丢下妈妈,呜……”

她咬住下唇,眼神变得很厉,“怎么会这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