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您自己,咱们谈就行,若是代表皇上,那臣女须得和皇上谈才能行!”
太后沉吟半晌:“时间也不早了,叶小姐先回去吧,哀家改日再给你一个交代。”
这就是要和皇上谈谈了!
“苑苑告退!”
苑苑不急,太后突然找她,到底为什么她不能确定,而且贸然与她合作也好风险。她还需要琢磨琢磨。
苑苑才进宫,消息就传到了御书房,包括叶家去牢里探望叶仲清的事。李晟熠仍在翻史册。闻言,头都没抬:“叶家去看就去看吧,朕又没说不让看。亲人去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倒是太后找到苑苑进宫让他惊讶。
昨儿个太后才和他谈了前朝之事,今日就诏苑苑入宫,是要告诉他,叶家就是她口中身份更尊贵的前朝旧贵吗?
有点意思。
“叶小姐出宫的时候,表情是怎样的。”
暗卫被问得一愣,这好好的问人家的表情,真是让人为难。
“回皇上,叶小姐的表情很……淡定,淡定……”
暗卫憋出这几句话,脸涨得通红。
李晟熠以手支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暗卫松口气,溜了。
这厢,叶家一行人叶见到了叶仲清。
刑部的尚书张大人,是个老好的性子,不想得罪人,所以没有特别为难叶仲清。
他一人独自住了一间牢房,地上铺着干草,但屋子仍是潮湿不已。
杜氏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里颤巍巍的小床和单薄的被子。差点就落下泪来。
“清儿,让你受苦了!”
叶仲清托着杜氏:“娘,儿子没受苦,在边关的时候,条件也不比这里好。不仅如此,还要上战场!”
叶仲清本是好意安慰,却不想这一说,杜氏强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叶仲清吓得手忙脚乱。
“姑母,您就别伤心了。表哥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害怕受苦呢。再说了,保家卫国,这是真英雄干的事。”
杜含玥一番话,说得杜氏心里慰贴,与有荣焉。叶仲清确实觉得,是因为喜欢,才会怎么看都顺眼。
杜氏回过神来,也不再伤感,亲自把包袱拎进牢房。
“这是给你准备的,牢房里冷,可别冻坏了。是娘疏忽了,现在才来看你,让你冻了那么久!”
杜含玥低头,有些羞愧,她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啊,居然没想到要给他准备东西。
杜氏翻开包袱,拿出几套衣裳。春夏秋冬,每季两套。都是他回来杜氏才让人做的,全都七成新。
还有几床被子,厚被子当场铺上,薄被子放在包袱里备用。
“娘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就把四季衣裳,和薄被和厚被都带来了。你先穿着,等一次娘来看你的时候再给你带。”
叶仲清哭笑不得。“娘,你下次还来下次再带来,你一次带四季衣裳,我也穿不了这么多啊。”
“这不是不知道,一次还能不能来吗?能来一次不容易,就把要带的都带来,不影响。”
杜氏一番话,几多无奈。大家都叹息。
“此番我入狱,不知外面有什么反应。”
杜氏铺着床,叶仲清对叶思远说道。
“外面没什么事,皇上也没什么命令,你尽管放心,家里的事有我和苑苑。叶家不会倒!”
“那就好,你们也要当心,我总觉得背后的人还有后续,不会那些简单。”
“外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自己小心些。对方三番两次针对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平时,你的吃食都谨慎着点!”
“儿子知道!”
叶仲清头往外探了半天,都没看到苑苑的身影不禁有些遗憾。杜氏哪能不懂他的心思:“苑苑来的时候和我们的一起的,只是半路被太后诏进宫去了。”
“太后把苑苑诏进宫,不会有危险吧?”
“放心,苑苑通透着呢,会保护好自己。”接话的是叶思远。
一家人各种话题谈了一半,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杜氏看了叶思远一眼,把他拉了出去。
“苑苑说,是含玥一心要求要来看仲清的,他们肯定有话要说。我们别在这里碍事了!”
叶思远蹙眉,他是读书人,总觉得这种事太出格,不合规矩。
杜氏看出他的心思,横了他一眼:“你别这么老古董,你想想你的几个孩子,还有谁是按照规矩来的。苑苑和骆启霖的事,仲清他们的事,都早就不规矩了。”
“再说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咱们家能不能挺得过这个坎都还说不定,你就让他们待一会儿吧!”
杜氏的话,说得叶思远心情沉重,也不再说反对的话,随着杜氏转身出了牢门。
杜含玥和叶仲清相对而坐。
叶仲清撞了撞杜含玥的胳膊:“玥表妹,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杜含玥红了脸,起身就开始解衣扣。
“我……我没准备什么东西,但是……我把自己的身子给你。”
叶仲清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忙握住她解衣扣的手,阻止了她的疯狂行为。
“玥表妹,万万不可。叶家可是规矩人家,咱们婚前不能做这种事。”
杜含玥的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打在地上,没了踪迹。
“你是嫌我不规矩吗?”
“这种情况,后果不堪设想,我你要了我还能给叶家留个后。”
叶仲清被她一番话说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谁告诉你这些的,叶家不会有事的,这不还有苑苑在吗?”
“我和苑苑同样是女子,她能为了叶家周旋,我也能为叶家做点什么。”
“你和苑苑不同,乖啊,别闹了,回去吧!”
叶仲清实在无法,只得好言哄着,殊不知,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杜含玥。
“什么不同,大家同时从青州来的,我还比她大几岁呢,她能成为你们的保障。我想帮帮叶家怎么就不行了呢?你是不是嫌我没用!”
叶仲清抚额,这丫头可别钻了牛角尖啊。他顾不得‘许多,目前要紧的事就是先安抚好她。
也不管身上是不是十几天没洗,会不会弄脏她衣裙,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你很好,很优秀。只是苑苑她确实与你不同。或者说,与你们大家都不同。”
“咱们同是从青州出来把假,可是苑苑在她十四岁之前都是养在江湖上的。江湖儿女,自是不拘小节。”
“也许她在江湖上早就闯出一片天地了。她要护着叶家,那是她有那个本事。”
“再说,她和骆启霖的事你也听说了吧,她敢那样闹,可别的女人未必敢。对苑苑,就算是我和父亲,也不敢轻视。”
杜含玥听得震惊,细细想想,苑苑从这几年表现确实让人惊奇,而且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过。
“你别以为说这些,就可以糊弄我,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这样回去。”
叶仲清头大,“别闹了好吗?有苑苑在,叶家不会有事的!”
“你就别骗我了,我再不懂,也知道轻重!”杜含玥说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杜含玥的话,撞进叶仲清心里,撞得他心惊,有个可能,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习惯了逃避。
想到这里,态度也冷了下来,“等今天回去,你就回青州,叶家若真的出了事,也不能连累你!”
叶仲清唬着脸,杜含玥也被吓得一愣。
“我不走,我已经是叶家未过门的媳妇,应当与叶家共患难。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叶家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也不能拉上你。要不然,几十年后,黄泉路上我怎么面对舅舅舅母!”
两人没谈拢,倒是杜含玥哭成了泪人。
苑苑从宫里出来,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才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叶仲清见她如同看到了救星。
“苑苑,你来了!”
苑苑在,杜含玥也不好再哭,抹抹泪,就要退出去。
“你们聊,我去看看姑母!”许是哭得久了,声音透着沙哑。
叶仲清微微蹙眉,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苑苑奔波一圈,疲得不行,也没精力去照顾她的情绪。
苑苑无声的点头,杜含玥退出了牢门。
叶仲清看着苑苑大着个肚子,却还一脸淡然,莫名的就被安抚了。
“外面的情况,严峻吗?”
苑苑摇头:“不算严峻,太后今日找我去,把话都挑明了!”
“挑明了?怎么说?”
“太后是毅王妃的人,但是现在她们之间有了间隙。太后想要与我联盟!”
“联盟?只怕她不会那么单纯!”
“我也觉得,此事我打算与皇上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叶仲清被唬得一跳:“与皇上谈,你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人心隔肚皮,我也不是圣人更别说是君心,我已经派人回青州了,也许可以把传国玉玺拿回来,到时候,咱们也有谈得底气。”
“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怎么会在青州?”
叶仲清这一问,苑苑才想起来,流言是在他进了牢房以后才传出来的,他定然是不知道的。
苑苑把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与他说了。
叶仲清青筋爆起:“毅王府到底掌握了多少事情,这些咱们都不知道事,他们都知道!”
“不清楚,但是一开始就是敌明我暗,以有心算无心,咱们总是不占优势的。”
“对方放出这个消息,没准儿就是等为了引咱们上套,你派人回去取,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
苑苑也脸色凝重,却努力镇定,叶思远是个文官。若是没有灾祸,倒是一家的顶梁柱。
可若是遇到事,凭他肚子里的墨水,是万万护不住一家人的。
叶思远太耿直了,亦或是单纯,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连姓都改了,压根没想过利用身份做文章。
尽管后来被先皇坑了一把,把他拉进皇位之争那个泥潭,他也没想过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