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启霖道:“话虽如此,可是福建灾情确实严重,我看了奏折,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了。前几个钦差派去,都无功而返,可见这福建水有多深。不是官位极高,怕是震慑不住。况且,我瞧见父皇今日气色不错。我也召了父皇身边几个太医,令他们如实相告,太医们都说,撑个几年是没有问题的。”
“端王再有异心,太子还在,他总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地登上皇位吧?”
叶苑苑笑道:“殿下仁厚。但殿下有没有想过萧婕妤是什么样的人,端王是什么样的人?能毫不留情地陷害瑞王爷,害死我叶氏一家,端王会忌讳什么名正言顺吗?假圣旨一出,他就名正言顺了。再者,萧婕妤难道不会收买了太医们吗?”
骆启霖方暗暗惊心:“如此说来,福建如果成行,确实凶险异常。但父皇已将我作为考虑对象了,现在骑虎难下了。”
叶苑苑暗叹一口气。如果太子真的被派到福建,那只有一计,就是自己女扮男装,假扮太子。但此事不宜过早透露给骆启霖,这个骆启霖必不会同意。因此她语带安慰:“殿下,可将心腹分为三路,一路守在皇上身边,时刻关注皇上身体。一路盯着端王,免得有异动。萧婕妤那边不需要管,她作不出什么夭蛾子,另一路只管打点皇宫禁卫队,免得到时发生宫变之时有后路。”
骆启霖点点头,暗暗佩服。这思路比自己还清晰许多,自己果然是当局者迷?“皇宫禁卫队首领早已是端王的人,本王手下尚有浩然的刑部和宋离的提刑司的人可以用。”
叶苑苑有些放下心来:“有浩然哥和宋离助你,已是性命无忧了。至于禁卫军,虽说首领是端王之人,但如若宫变,拼死拼活的还是底下的士兵。”
骆启霖有些领悟:“是了!平日多慰问这些底下士兵,以显太子之德。即便到时宫变,士兵们如果心中想着太子,便不会那么拼尽全力。只要太子一到,士兵们立刻就会缴械投降。”
叶苑苑以指轻推了一下骆启霖的脑袋,夸道:“太子果然聪明!”
这一亲昵动作令骆启霖心中充满喜悦:“还不是跟苑苑你学的!”
两人相谈甚欢,却不想远处正一群人远远看着,为首的正是太子妃兰江月。兰江月心中满是怨恨,她看了看娇艳灿烂的叶苑苑,又望了望身边已有身孕的孟侧妃,再看看自己不争气的肚皮,心中的怨恨到了极点。
虽然太子明言,他与叶苑苑谈事情之时,不喜人打扰。但是在兰江月心中,他们俩有什么正事可谈?不就是谈情说爱?别人不能打扰,但自己可是太子妃?按理,太子是只属于太子妃一个人的!
想罢,兰江月婷婷袅袅走了过去:“臣妾参见殿下!”
骆启霖脸立刻拉了下来。在叶苑苑面前,他总是希望自己是单身一人,无妃无妾,或许只有这样的自己,才能被叶苑苑放在心上。但此时兰江月带着一大群人闯过来,瞬间破坏了骆启霖的幻想。“本王不是说过,不喜被人打扰吗?”
叶苑苑有些错愕。她不是不知道骆启霖有正妃,侧妃,还有几个妾室。但或许是骆启霖有意安排,她从来没有正面碰到过。眼前的人这群人,突地令叶苑苑心中防心大起,不知不觉,她是多久没有想起过瑞王骆琪琰,而一心扑在骆启霖身上?
兰江月满脸堆笑,直接便坐在骆启霖身边,为他倒酒。“孟妹妹不是有孕在身,总闷在屋子里不舒服嘛。再加上太医说,多出去走走,对胎儿也有好处。所以臣妾便陪孟妹妹到处逛了。逛了许久,看到殿下在此,便过来看看了。”
说完她向骆启霖端起了酒杯。骆启霖依然黑着脸,只是接过酒杯,便直接放下了。
兰江月感觉被当众打脸了,但依然耐着性子,眼睛转向叶苑苑,便是刚发现这有个人似的,又坐了过去,拉起叶苑苑的手:“这个妹妹新来的吗?臣妾没有见过呢,这模样是极好的,只是这手,太过粗糙了点……”
骆启霖眼看着叶苑苑的脸色变了,赶紧出言阻止:“兰妃!不得放肆!这是府上贵客!”
叶苑苑却是抽回自己的手,只向骆启霖行了一礼:“苑苑告辞!”
转身便离去,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酸楚。
至于这酸楚来自何处,叶苑苑不想去想,亦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