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不需要你亲自过来!”
慕司白这会却已经情绪有些激动了,看到这个妈进来,他铁青了一张脸过去,就要把她赶出去。
情绪失控成这样,可想而知,他这个时候是有多乱了。
叶澜夕看着推搡的母子两人,终于,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司白,你别赶你妈妈,你回来,我们好好说话。”
慕司白:“……”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那双正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才缓缓的松开了。
叶澜夕见到,便将身上的被子掀了开来,随后,扶着旁边的床头柜,一点一点的从病床上挪了下来。
“夫人,请坐吧,劳烦你这么大老远的过来看我。”
“你叫我什么?”
慕夫人愣了一瞬。
而站在她面前的慕司白,更是在听到这两字后,骤然回头盯着她,英俊的脸上血色霎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叶澜夕当做看不到,依然在那里淡笑着望向这个慕夫人:“不好意思,之前因为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我和你儿子的婚姻,其实不是真的,而是假的。”
“你说什么?假的?”
慕夫人又是惊了惊。
叶澜夕点点头,正要把当初和这个男人假结婚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遍,可这时,对面却忽然就如狂风一般卷来了一条身影!
“叶澜夕,我跟你说过,那就是我们的婚姻,结婚证是真的,我们两人也是真的!”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那高大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就像是被彻底惹怒的猛兽一样,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让人魂飞魄散的危险气息。
叶澜夕被吓得眼睛里一下就充满了水光。
但是,她便没有退缩,而是在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会后,她望着这双血红的眼睛,一字一顿:“可是,我们就是假的,我当初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说的很明白,我们的婚姻是假。”
“不是!”
“是!当时宋默就在旁边,她听得很清楚,她可以为我们作证!”
叶澜夕也终于大喊了起来,带着哽咽,更带着她这几天一直藏着的情绪,撕心裂肺的把这句话给扔了出来。
扔完,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就像是突然被点了暂停键一样,所有的画面停止,所有的声音也消失,这一刻,这病房里竟然静的连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慕夫人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看着这两人,甚至连呼吸都可以的屏住了。
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的场面?
她来之前,其实想过很多种可能的,她的儿子娶了这位姑娘,但是却一直没有告诉她真正的身份,所以,她也有点好奇,如果知道了,她到底会怎么办?
可能哭?也可能闹?
又或者是小姑娘惯用的伎俩,可伶巴巴的来求得男人的同情。
但是,所有的可能性,在她看来,都会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这位姑娘绝对不会放弃她的儿子。
她是傻吗?她放弃。
她儿子可是盛世帝国的太子爷,是当今世上身份最尊贵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外面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争破脑袋嫁给他呢?
又怎么还有人会傻到去放弃呢?
所以,慕夫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小丫头会不要她这个儿子。
可现在,她被打脸了,她真的不要他,她告诉她,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假的,只是为了帮她度过那场被抛弃的婚礼,他们才临时结婚的。
慕夫人开始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也就在她五味陈杂的时候,突然,她看到她的儿子在那里抓着面前的小姑娘重新说话了:“那好,那我们现在算真的?好不好?”
他竟然开始恳求她,充满了艰涩的声音里,还带了一丝哽咽。
慕夫人惊呆了!
这真的是她的儿子吗?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叶澜夕也怔了一瞬,没想到,这个抓着自己的男人,还是不愿意放手,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挽留她。
叶澜夕眸中隐忍了许久的雾意,差点也崩堤而出……
他明不明白?他们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她快死了,而他是身份尊贵的天之骄子,是慕家要继承盛世帝国的太子爷,这样的身份,他们家的人是怎么会让他娶她?
还有,他还有一个未婚妻,那样的名当户对,才是他更合适的。
叶澜夕心底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刀一刀的剜一样,直到将她那颗本就残破不堪的心脏,剜到没了大半,生生的就只剩下了躯壳。
她才听到自己在那里用几乎机械般的声音说了句:“不好,慕医生,我们该结束了!”
然后她一点一点的掰开了他那只拽住自己的手指,转身,毫不留恋就离开了这间病房。
是的,他们该结束了。
这是一场本就不真的婚姻,它起源于一场交易,交易结束的时候,其实他们就该结束了。
可是,却一直在拖,拖到了现在,她的贪婪、她的眷恋、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舍得放手,直到现在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叶澜夕在走廊里扶着墙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的缓缓朝前走着,耳朵里,则依稀能听到身后病房里的激烈争吵声。
“你让开!”
“慕司白,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是她从来没有把你们的婚姻当一回事,你为什么还有去求着她?”
“我再跟你说一次,让开!”
这声音,真的是可怕极了,就像是被彻底疯了的困兽一样,整个走廊里都听到了。
可是,病房里的女人又怎么会让开呢?
只看到没多久后,外面又是好几道黑衣人影迅速冲进这个病房里后,“砰砰”好几声巨响,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病房门再次被打开时,惊恐万状的护士们看到,出来的已经是一个被背着的人了。
既然是专门过来,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呢?
叶澜夕没有听到后面的动静,又或者可以说,她这个时候,其实连声音都已经听不到了,她就捂着胸口,佝偻着腰,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儿,一步一步的在那里挪着……
她今天,必须站着离开这,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