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她还没回来吗?
他眉心蹙了蹙,没有先上去,而是先拿出了手机打电话。
十几秒钟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
“澜夕?你在哪呢?怎么还没看到你回来?”
“你回来了?我在妈这呢,等了你很久没回来,我就过来妈这了。”
电话里传来的女孩声音,和以往一样,柔柔软软的,但此时带了一丝懒倦,一听,就像是在睡前才接的电话。
原来是回叶家了。
慕司白听到了,心里顿时一阵自责,他忙在电话里道歉:“对不起老婆,我今天一下飞机后,医院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有个情况很危急的病人在等我手术,所以……”
“没关系,工作要紧。”
电话里的小丫头,又是善解人意的打断了他,让他不要这么内疚。
慕司白听到这里,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于是他很自然的就拿着手机转身朝小区外走去:“那行,我现在就过去你那边。”
“还是别过来了,这边妈她们都已经睡下了,如果你来,还要吵醒她们。”
没有料到,听到他说要过去,电话里的叶澜夕竟然直接拒绝了他,说这个点过去,会吵醒叶夫人她们。
现在很晚了吗?
慕司白低头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表,九点多,其实时间还可以。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电话里便已经传来了困极的呵欠声:“好了,那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然后,这电话就被挂断了。
慕司白:“……”
好几秒,这才无奈的也放下了手机,转身又回去了。
他以为,她真的是在叶家,也认为,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点过去,确实有可能会吵醒到叶夫人她们。
毕竟,叶家的作息时间,好像晚上确实挺早睡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挂了电话上楼的那一刻,刚刚通过电话的另一端,站在那扇巨大落地窗前的女孩,却忽然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她咳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到最后,不得不把手机匆忙扔在了身后的茶几上,随后跟跄捂着自己的胸口跑去了洗手间。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叶家,而是一间酒店的套房。
而此时,在那还打开的手机屏幕上,骇然显示着的,正是一张遍地尸首鲜血淋漓的照片!
叶澜夕在卫生间里剧烈的呕吐着,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在胃里翻滚一样,恨不得把整颗胃都吐出来洗干净了,这才会心里舒服。
然而,事情还是不能让她如愿。
她弯腰在那马桶边上,吐到自己筋疲力尽,连心口都在一阵阵的抽疼,还是没能吐出来。
于是最后,她只能力竭,虚脱般的跌坐在了这个马桶旁边,这场剧烈的呕吐这才暂时停了下来。
“叶小姐,柳清华的真正死因我没有查到什么,我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柳家人,我怀疑,之前传的沸沸扬扬被警方封了的柳家,原来他们家的人,不是被警方带走了,而是全被人杀光了!”
“……你甚意思?全部杀光?!”
“对,我把照片给你!”
然后,这个找来的私人侦探,就在一天之内,把刚才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叶澜夕。
照片其实很模糊,基本上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可以看得出来,那是有人偷拍的。
但是,叶澜夕一拿到这张照片后,还是很快就认了出来,上面那栋模糊的建筑,就是柳家!
因为,她今天刚刚去过那里。
她总归是不相信的,所以,今天过来了后,除了花大价钱去找了这个侦探,剩下的时间,她就亲自跑去那座在这里赫赫有名的柳家花园了。
结果,当她到了那里后,发现那里虽然都空了,但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而且,在他们家的大门口上,还贴着警方的封条。
之后,经过的人便告诉她,说是柳家终于被人爆了,贪污、受贿、杀人、买凶……
总之,差不多整本《宪法》都被他们犯完了。
然后,警方就把他们的家给封了,人,自然也就带走了。
可是现在,这个侦探却说人有可能是被全杀光了,并非是像外界中传说的那样,被警方带走。
叶澜夕在马桶边不知道待了多久,久到她都有些麻木了,外面的房间里,才猛然听到了一阵手机的来电铃声。
“嗡……嗡……”
响了起码都有两次,叶澜夕这才慢慢的从马桶边抓着旁边的洗手台爬了起来,随后,一步一步机械的去了外面。
“喂?”
“叶小姐,你让我查柳雨诺的事,我已经查到了,监狱里确实在昨天晚上死了一个叫这个名字的女囚犯。但是,她不是病死的,而是监狱里忽然爆发了暴乱,她在里面被不小心从天台上推了下去,活活摔死的。”
还是那个侦探的声音,带来的,也还是一个让她失望到顶的消息。
暴乱?
省城的监狱又不是那种小地方,还能发生暴乱这种严重的事情吗?
还有,就算是有,为什么早不暴乱晚不暴乱,偏偏这个时候暴乱?
叶澜夕听着这个消息,几乎都感觉到了自己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碎的声音,捏着这个手机,许久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冰冷的问了句:“死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侦探:“没有了,就她一个,其他都是受伤的。”
叶澜夕:“……”
什么也没有说了,她把手机按掉后,就像是木偶一样,呆滞的又去了那扇落地窗前,然后缓缓的挨着它坐了下来。
大城市的夜晚,果然还是比她那个小地方要美的多,都这个点了,从这里一眼望去,还是灯火阑珊一片繁华似锦。
这地方,这么大啊,比起她那里来,大多了。
他怎么就……怎么就还能肆意妄为成那样呢?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叶澜夕望着自己努力张开想要在玻璃上来量一量这座城市大小的手指,终于,一层隐忍了许久的水雾,从她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上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