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夕和慕司白两人离开的时候,最终还是没有要那份合同,她不能要,也不敢要。
“其实这个武装部部长夫人还是不错的,比起我以前见过的那些豪门太太强多了,你看,她没有架子,知道给我们造成了麻烦后,还一直给我们道歉,就连那份合同,也是事先准备好的,司白,你就不要生气了,嗯?”
叶澜夕还是怕这个男人在生气,在车上聊起这个的时候,忍不住又替那位岑夫人说了几句好话。
慕司白确实是挺生气的,不然,他也不会在那园子里直接动手,更不会在见到那中年女人后,说话没有给她留半点余地。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你一定要先打电话给我,得到了我的允许后,你才可以有下一步动作,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下次一定会打电话给你!”
叶澜夕看到他终于回了她,那里会不答应,忙不迭的就在那里像狗腿子似得拍着胸脯保证。
他刚才,真的是有点吓人啊,和他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骇人的样子,那表情,当时她真的以为他就要把那岑夫人给杀了!
叶澜夕保证了后,车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于是叶澜夕提出了自己最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是武装部部长的夫人?你之前认识她吗?”
“不认识。”慕司白表情淡淡,“不过她这栋宅子,只要是待在这里的人,应该都不难查吧?”
叶澜夕:“……”
说的也是,这么独特而又价值不菲的一栋住宅,要是想查的话,是不难查出来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即便她身份那么显赫,还不是要担心被人看不起?
叶澜夕有些叹息:“可他们过的并不好,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找我给她定制礼服吗?那是因为她说,现在省城那边,很多人在等着看他们夫妻的笑话。”
“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懂,但是我想这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很多人不服她丈夫吧,不然,她也不会想要借我的手,在他们家那场宴会上镇住那些人!”
叶澜夕仔细的在那里想了想刚才在园子里岑夫人和她说过的话,理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当初岑夫人话便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只说了她来自普通家庭,可是,她嚼了嚼后,竟然把这一层意思都给嚼出来了。
慕司白侧头看了看她,终于,被寒气覆盖了一晚上的俊脸,有了一丝微弯的弧度:“我听说这个武装部长是最近才调过来的,不服,很正常。”
“是吗?”叶澜夕立刻诧异的望向了他。
慕司白点点头,给她分析:“像这种职位,一般都会被很多人盯着的,它就像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得到它,很有可能,还有人为了这个,还在暗中筹划了好几年。所以你说,这个岑松江忽然空降过来,怎么会受欢迎呢?”
叶澜夕:“……”
好几秒,竟是被这样的真相震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官场,竟然也这么黑暗?
难怪那个岑夫人在她提出建议就让她举办中式宴会的时候,那么犹豫挣扎,原来是为了这个,看来,他们现在的状况,确实是不怎么好。
“那他们最后会怎样?会被人赶下去吗?”叶澜夕忽然有些担心。
然而,慕司白的表情却极淡,甚至都可以称得上冷漠:“那我就不知道了,有本事的人,肯定无论多少只狼盯着,他也守得住这块肥肉,没本事的,落在别人手里也怨不得别人。”
叶澜夕:“……”
就这样望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澜夕其实不知道,对于岑松江这个人,此时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是非常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岑家——
在帝都,能跺跺脚就让整个天下翻云覆雨的人物,如果说慕家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王者,那么这个岑家,就相当于大将军,地位不及王者,但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觊。
因为,岑家世代从军,他的人脉,可以说每一座城市,只要是有“军”这个字,就必定会有他的人。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大家族,却还是出了一个岑松江,而这个岑松江,就是他们岑家几十年来光荣榜上最灰暗的一笔!
因为,岑松江是岑广年的私生子!
一个私生子,其实也没什么的,有钱的男人,不风流花心的有几个?像叶澜夕的父亲叶冠华,不也是突然就领回来了那么大一个私生女吗?
可是,这个岑松江找上门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来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到了岑家,也说什么都不要,就只是让岑广年到他妈的坟前磕个头,还有,给岑家那些背地里给他使绊子的人带一句话,他不好过,岑家所有人都不会好过!
这话太狠,当场,岑广年差点没中风!
后来岑广年就火速让人去查这件事了,这才知道,这个私生子,他的夫人,还有岑松江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包括叔伯们,都比他早知道。然后这些年来,岑松江没有被少整,好几次差点都没命了。
岑广年知道了,勃然大怒,立刻把那些人撤职的撤职,赶出家门的赶出家门,那段时间,真的是鸡飞狗跳,闹得帝都人尽皆知。
处理完了那些人,岑松江最后当然还是被岑广年留了下来。
因为岑松江之前跟着他妈妈没怎么上过学,岑广年想要让他入仕,最后竟然想出了一个办法,将年龄都已经三十的岑松江送去了军营。
随后,等他再度从军营里出来,就成了这里的武装部部长了。
武装部部长啊,还是省级的,这是一个普通人要熬多少年才能做到的位置?
所以,真的不能怪那里的人对他不友好,因为这个职位他真的来得太轻松,而且,有没有能力扛,还是个未知数。
慕司白没什么情绪的看着窗外,短时间内没有再开口。
叶澜夕看到他没出声,就更加不会出声了,她是一直在犹豫那件衣服的事,看看要不要给这位夫人做?
听慕司白这么说,其实就没必要做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决定放弃的时候,她的眼前,又马上浮现出了刚才那张紧张、不安、焦虑、还带了一丝愁苦无助的脸。
这种情绪,她其实懂的,因为她曾经在她妈妈的脸上也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