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确,唐家已经该死了!
可是,他没想过动手,他决定把它留给那小丫头,经过这事,那小丫头清醒后,以她的脾气,相信那对父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既然这样,他干嘛要亲自动手?他一吃软饭的,好好让太太帮他出头不香吗?
慕司白最后没有让季晨做任何事,就只是吩咐他把今晚的事首尾处理干净,然后就让他走了。
而此时,时间已经快到晚上的十点多了。
叶夫人在这个时间段是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的,自打叶澜夕出来后,家里还在等着两人吃饭,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踪影,于是她担忧下,还是忍不住打电话了。
电话打来,慕司白已经把叶澜夕带到了医院,当下他就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敷衍了过去,以免她担心。
“那行吧,你们在外面吃就外面吃,吃完了再回来,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关机了,真的让人急死了。”
叶夫人在电话最后,提到了一件事,就是让慕司白的手机不能再关机。
关机?
慕司白听到,这才想起他下午因为忙着去和院长讨论带回来的资料了,都忘了给自己的手机充电,结果等他下班的时候,它已经自动关机了。
关机了,他自然就不会再去充,想着说回到叶家再说。
可谁知道,路上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
所以,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没有打通的电话,让那小丫头更加认为他遭遇了不测,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事故现场失控成那样。
慕司白想起自己去到那里的时候,看到的那副情景,心里又是狠狠一疼,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
于是挂了电话后,这天晚上,他就一直在病房里守着,整整一个晚上。
而叶澜夕这天晚上,睡在这张病床上,则又做起了那个噩梦,并且这一次还格外的清晰,连她那么多年来一直不敢去回想的事,都再次在她的梦境里出现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在经过长时间的治疗后,爸爸终于同意她出去玩了,然后她开心的换上了自己新裙子,背着一个小书包让家里阿姨带着她出了门。
“大小姐,你今天想去那里玩啊?你说,只要你想去,阿姨都带你去。”
“真的吗?那我想去游乐场,我想玩那些游戏,可以吗?”她听到,开心极了,当即要让这个阿姨带她去做梦都想去的游乐场。
是啊,她心脏有问题,从小就被禁止玩那些刺激的游戏,天知道她想那个想了多久。
阿姨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于是那天早上,两人开开心心的出了门。
可是,就在那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半路上,她们的车却被撞了,由于阿姨是坐在驾驶位上,当场,叶澜夕就看到她脑袋冲到了挡风玻璃上,大片大片的血液在那里溅开,然后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没动静了。
“阿姨……”
她那个时候,才十岁,看到了这一幕,根本就不知道任何反应,就只是在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怀里那只布偶熊,一动都不敢动。
之后,她看到车门被打开了,有人过来将她从里面抱了出来。
“还有一个活着……”
“活着?”
“……”
“处理了吧……”
“……”
叶澜夕的梦境混乱极了,时间过去的太久,她都不确定自己当时听到的,到底是不是这个?
但是,在之后的时间里,那段折磨了她十多年的噩梦片段就出现了,密不透风的森林,她赤着双脚抱着那个布偶熊拼命的跑在那昏暗而又充满了腐朽气味的森林里奔跑着,后面,则有个声音在大声朝她喊:“跑啊!快跑!”
快跑!
对,她要快跑,要不然,她就会像阿姨一样,被埋在这里。
然后她拼命的跑,拼命的跑……
叶澜夕开始挣扎,开始不停的呓语,脸上的表情则是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苍白:“不要……不要……”
“澜夕?澜夕?”
“……”
猛然间,叶澜夕睁开了双眼,就像是终于从那可怕的深渊里挣脱了出来一样,她躺在那张病床上,惊魂未定的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整个胸口都是剧烈的喘息着。
慕司白:“……”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她到底梦见了什么?竟然会让她痛苦成这样?还这么恐惧,看她的脸,连半点人色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将她叫醒,他几乎都以为她就会被吞噬在这个梦里了。
慕司白坐在了她的床沿边,伸手摸了摸她被冷汗浸透的小脸:“澜夕,是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呢。”
叶澜夕骤然又是顿了顿!
她刚从噩梦中醒来,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关于昏睡前发生的事,更是一时半会都没能想起来。
直到她躺在那里过了几秒钟后,双眸的焦距逐渐清晰,随后缓缓的落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慕司白?是……你?”
“对,是我,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我去给你倒杯水。”慕司白很高兴她清醒了过来,听到她声音里有些嘶哑,于是决定去给她倒杯水来。
可是,他都还没来得及起身呢,这个小丫头忽然就直挺挺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随后,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扑过来就将他紧紧的抱住了!
“我以为你死了!你到底去哪了啊?为什么要关机?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辆车在底下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多难过?啊?!你为什么都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你没事?”
她大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喷涌而出,完全不顾及这里是医院。
而她抱着的,又是一个医生!
慕司白僵了一瞬,或许是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短时间内,他被她抱着,竟是忘了该有的反应。
她这是……在担心他吗?
不,岂止是担心,她都说了,她看到那辆车的时候,以为车里的人是他,她很害怕,也很难过,那也就是说,她现在对他,已经超过仅仅“担心”这个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