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飞蛾扑火,自生自灭

这玉笛,他竟是赠予给了她?

“嬷嬷,快去吧。”

老嬷嬷神色显然是有些不对的,左右为难看了看冰心,又看了看凤九歌,最后一声深叹了一口气,还是拿着玉笛,欲是遵照凤九歌的话去求见皇上,可刚跨出一步,又被凤九歌叫住了。

“等等……”

此时,凤九歌已是虚弱得不行,本是绝美的脸上,苍白全是泪痕。

咬着唇,凤九歌艰难的开口,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带着悲情,道,“替我传句话给他,玉笛赠蒲苇,磐石日当归!”

背上被砍伤的两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已是将衣衫侵染猩红。

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凤九歌已是强撑着让自己不倒下,她怕,她若是昏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怀中的书雪,也会离自己而去。

老嬷嬷领了话,也不敢再怠慢,跑出了甘泉宫。

“书雪,你一定得撑着,一定得撑着!”

抱着书雪,凤九歌感觉自己像是被抽了骨架,全身都是没有力气。

颤抖的手把上书雪的脉,那脉象已是虚弱到快消失,这让凤九歌心里更是慌了。

身上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是颤抖了起来,眼眶的泪水,洗刷着脸上沾染的鲜血。

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

“书雪,你说会伺候我一辈子的,既然如此,没有我的命令,你便不能离我而去,你知不知道?”

“我以后,再也不说把你嫁出去的话了,你醒醒可好?”

“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若走了,又由谁叫我起床,给我端洗脸水?你不是罪担心我生活不能自理吗?书雪,你撑着好不好,求求你了,你一定得撑着……”

冰心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没有学过医,也不会包扎处理伤口,只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

书雪与凤九歌之间的主仆情谊,当真是深如亲姐妹一般。

听着凤九歌撕心裂肺的哭声,冰心不忍的流下了眼泪,上前,“九歌,你也受了伤,不宜大悲,我先扶你去正殿躺着,一会御医便来了。”

她不知道,为何他能将玉笛赠给她,却又会将她打入这冷宫之中。

是无奈,还是真的绝情忘义?

眼前,已是开始迷茫。

凤九歌紧紧抱着奄奄一息的书雪,摇头。

唇色已是发白到可怕的程度。

忽的,动了动唇,却是咳了几声,身子,那嘴角边看到了能咳出来的血的痕迹。

对于冰心的话,仿佛并没有听进去,只嘴里念叨着书雪的名字。

直至,凤九歌熬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见老嬷嬷一脸失落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那手里,还紧紧的拿着,凤九歌的玉笛……

“娘娘,老奴,老奴……”

“御医呢?御医呢?”

见老嬷嬷回来,凤九歌艰难的侧着身,嘴里只重复三个字。

“御医……皇,皇上……”

老嬷嬷看着凤九歌迫切而又虚弱的模样,不忍的摇了摇头,一行老泪,也是流过脸颊。

原本给予的希望,在看到老嬷嬷手里拿回来的玉笛,最终变成了绝望。

“哈,哈哈……”

忽的,凤九歌悲凉的大笑出了声。

那笑声带着生死的凉薄,悲情至人的心坎,痛彻心扉……

死死的咬着唇,直至唇瓣被咬破流出鲜血,凤九歌一双眸子,全是悔恨与愤怒。

“君……君千御,你当真如此绝情?”

“君千御,我会恨你一辈子……!”

最后的怒吼,在凤九歌昏厥过去破口而出,直冲云霄,破至乌黑的云层……

见凤九歌昏厥,冰心忽的蹲下了身子,看着主仆二人皆是昏倒全身是血,一颗心,心疼不已。

问道,“嬷嬷,到底怎么回事?你可是见着皇上了?皇上不肯请御医?”

闻言。

老嬷嬷摇头,回答,“老奴找去了御书房,可御书房的人说皇上去了长春宫,老奴心急,便让公公差人拿了玉笛去传,可等了好久,那传话的宫女拿着玉笛回来,说皇上只道了一句:即是飞蛾扑火,便自生自灭吧!最后,让那宫女拿了玉笛,给传回来了。”

飞蛾扑火,自生自灭?

这皇上,怎么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

这与记忆中的他,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老嬷嬷心里慌着,此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管了,你快来帮我,将她们主仆二人先扶至床榻,想办法弄些先替她们止血,这血照这样流下去,人就成干了。”

听之,老嬷嬷慌慌张张上前,与冰心配合着,将主仆二人扶进了屋。

那地上,仍旧是躺着黑衣人的尸体,心里虽是恐惧,却也不得不强忍着。

“你先去打些清水来,替她们俩洗洗伤口!我记得,我那屋子里,还有一些药,我去找找,兴许能派上一些用场!”

说完,老嬷嬷与冰心便是离开了房间,一个慌忙的去打清水,一个去了自己的房间,反倒腾着柜子寻药。

就在两人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几道身影随之闪现,进入了房内。

上前,君千墨看着床榻上全身是血的凤九歌,眸子里,全是怒意。

转身,怒吼,“你不是说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吗?她怎么还会伤成这样?你这手下的人,当真一个个都是废物!”

说罢,君千墨猛的使力,将面朝下趴着的凤九歌背上有伤口的衣衫,扯烂。

而被君千墨怒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君千御。

“将这些尸体清理,别让任何人接近这屋子,滚……!”

在君千御的身后,站立的三人低头,在他发怒后,迅速处理了尸体,站在了门外……

“云帆,你去处理一下哪位住在正殿的娘娘和那老嬷嬷吧,不管用什么方法,别让她们靠近这屋子。但切记,不得伤她们!”

凌珞与篱落分别站在门外两边,守着。

只沐云帆,在听了凌珞的话,闪身消失。

屋子内,君千墨紧张的替凤九歌处理着伤口,那一盆盆被凌珞送进来的清水,换了一次又一次,皆是将那些清水晕得猩红。

“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转头,怒视着君千御,君千墨脸上的愤怒,未减半分。

“你能别吵吗?你这话都问了八遍了!”

显然,君千墨的语气里,带着怒气和不耐烦。

当替凤九歌处理完伤口,包扎好,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随即一眼,看到另一边床榻上依旧全身是血面色白得可怕的书雪,慌忙走了过去。

君千御此时,一张脸黑沉,眸子里,全是心疼与悔意。

缓缓走至床榻边,坐下。

看着昏厥中凤九歌背上那深深的两道伤口,伸出的手原本想要轻抚,却停在了半空,最后紧握成拳。

只见,从他的手掌中,渗出了一滴血,滴落在了为凤九歌包扎的白布上,与凤九歌身上侵在白布上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深黑的眸子里,两行晶莹闪烁的眼泪,淌过脸颊。

“对不起,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九儿,对不起……”

把上书雪的脉,君千墨第一次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让凌珞再打些水来!”

“撕拉……”

说着,也是死开了书雪腹部的衣衫,拿着白帕清洗起了伤口。

可是,书雪伤得太过严重,那腹部直接被刺穿,血已是流了个干涸,他就是有心,也是有些无力啊。

一双手,颤抖着。

书雪对凤九歌来说,本就同姐妹一般,若是他救不活她,她恐怕……

想着,君千墨忽的停了手,站起身,走至君千御的面前。

冷眼看着脸颊上还趟着眼泪的君千御,君千墨没有半点对他的怜悯之情,只冷冷开口,“君千御,你何止是护不了她,你压根就不配爱她!你也不值得她爱!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我可明白的告诉你,你若还执意,从今往后,你便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她凤九歌,再不会是你君千御的女人!我会护她一生。”

说完,侧头温情看了昏厥的凤九歌一眼,转身,走至书雪的床榻边,将书雪抱起,临出房门之时,顿住脚步。

未转身,开口,“她向来重情义,书雪伤得太重,我也不敢保证能否救得了,只能先带她去我府邸,以免她醒来之时,见到的,只是书雪冰凉的尸体!”

说完,跨步,离开。

对于君千墨的话,君千御似是没有听进去。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凤九歌一人,再无心其他。

缓缓附身,带着血迹的手掌,理了理凤九歌被血染过的发丝,眸子全是悲痛。

那深深的伤口,像不是砍在凤九歌的身上,而是砍在了他的心上,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感觉下一秒,就要窒息。

“九儿,对不起……”

“就如千墨所说,我不配爱你,也不值得你爱,若是能重来,我一定不会,与你相识……”

那一句,一定不会与你相识。

在君千御说出口时,他整颗心,被万箭穿了心,痛到全身麻木,没有知觉……

“别恨我,有多恨,便是有多爱。我情愿,你能忘记,不再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