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歌又怎会不知道,他们的担心呢。
闻言。
凤九歌浅笑,握住了凤清羽的手,脸上的神色,很是平静淡然。
“清羽,你知道的,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既然能猜到你会来冷宫带我走,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自然,我也是不会再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待出了这皇宫,我便与你们汇合,然后去找大哥,一家人隐姓埋名,平平静静的过日子,那是我想要的生活。”
凤九歌语气与眸子里的神情都是坚定,让凤清羽一瞬放下了不少的心。
他知道,自己这三姐,是有把握才会如此安排的。
点头,“好,天也很晚了,你早点歇息,我就先走了。”
起身,凤清羽走至门边,突然,又停顿下了脚步。
一双手,紧握成拳头。
刚刚在听到凤九歌提起大哥之时,他便心里酸疼。
他多想告诉她,其实大哥已经……
看着凤清羽突然反常的停留了下来,凤九歌蹙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便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转身,凤清羽怔了怔色,笑道,“没事,就是觉得,三姐你也正经了,有点不习惯。”
什么叫也正经了?
怒瞪了凤清羽一眼,凤九歌拿起面前放着的杯子,朝着凤清羽便将杯子里的水泼了过去。
“臭小子,连你也敢取笑我了?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显然,那水是并没有泼到凤清羽的。
在凤九歌动手拿起茶杯之时,他便知道她接下来的动作,所以,很灵活的躲了开。
“好,好,我等着你出来收拾我呢。”
说完,凤清羽再是没有多留,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待凤清羽离开,凤九歌吹熄了烛火,上了床榻,安稳的睡下。
房梁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消失不见。
深夜,御书房。
放佛,对于君千御来说,这御书房,永远都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而那案桌和上面的奏章,却是束缚着他在这御书房的根源。
忽的,君千御问道面前跪着低头的黑衣人,“你确定,他们所说的,一字不落?”
“回主子的话,属下确定,一字不落。”
听着君千御的问话,那跪着的人,依旧是低着头,回答。
而这人,便是之前在这御书房出现过的,篱落……
苦笑自嘲,君千御一瞬使力,将手中握着的笔,截成了两段。
“朕知道了,你且暗中继续保护她的安全,不要被她发现。这两日,恐是不会太平静。”
“是……”
偌大的御书房,君千御坐在龙椅上,神色有些游离,落寞与不舍交织,是他此刻所有的情绪。
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却是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是保护不了,他当真觉得,自己不止作为一个丈夫失败,甚至连作为一个男人,也是失败的。
两次,两次了,他都不能护深爱之人周全……
翌日。
书雪在茫然中醒来,她是很不解昨晚为何小姐会将她打晕了,但也不好问,一整天,书雪的脸上,都是挂着不满。
“怎的看你的婢女,今儿好像很是不高兴似的。”
下午些许,凤九歌也是来到了正殿,陪冰心说话聊天。
一眼,冰心便看出了书雪由不满的情绪,便问道凤九歌。
凤九歌看了书雪一眼,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丫头平儿被我宠坏了,昨儿晚我没听她的话早些歇息,多看了一会书,她便今儿一整天都是这张臭脸,心姐不必在意她。”
看得出,这主仆二人情谊之深。
既然凤九歌如此说了,冰心也是没再多过问。
倒是一旁的老嬷嬷,瞥了书雪一眼,说道,“身为下人,怎能给主子摆脸色?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
被老嬷嬷如此一教训,书雪心里,当真还是委屈。
却是觉得,老嬷嬷说得,也是在理的。
身为奴婢,虽然被小姐无缘无故打晕,可也不该给主子摆脸色的。
眨巴两下眼睛,书雪委屈的说道,“嬷嬷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
听着老嬷嬷与书雪的话,凤九歌与冰心相视一笑,皆是摇头无奈。
“书雪,嬷嬷,我有些饿了,今儿这晚膳,可否在心姐这正殿一块用呢?”忽然,凤九歌说道。
三人皆是一脸茫然不解,只冰心笑了笑,说道,“有何不可?既然如此,嬷嬷,你便去准备晚膳吧,今儿就留九歌在此用膳。”
“是,娘娘……”
“小姐,奴婢也去帮忙。”
点头,凤九歌以示同意。
当老嬷嬷与书雪离开,良久,凤九歌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心姐,我恐怕也没几天能陪您了,若是您愿意,可愿跟我一起走呢?”
一瞬,冰心怔住了身子。
随即,回了回神,苦笑摇头。
“我在这甘泉宫已是住了十多年,住习惯了。若真是出去了,还真不知该如何过呢!”
冰心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在凤九歌的意料之中。
原本她觉得,与冰心也算是投缘,若是可以,能将她带出去便是带出去,既然她不愿,她也不会强求。
“习惯这东西,是挺难改的。”
习惯吗?
不知为何,凤九歌想起了君千御,她对于他,便是有一种习惯性的依赖吧?
只是,这习惯性的依赖,已经淡了……
用过晚膳,凤九歌与冰心寒颤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是,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走廊上,书雪端着替凤九歌打的洗漱水,刚走到屋子门外,便看见几个黑影朝着自己袭来,还来不及喊出话,腹部,便被利剑,刺中,血流不止……
“嘭咚……”
铁盆,落下地上,发出巨响。
“小,小姐,快……”
书雪刚欲说什么,却被那黑衣人抽出了剑,推倒在了一边,瘫倒在了地上。
屋内,凤九歌显然是感觉到了不对,刚站起了身,屋子的门,便被人一脚踢了开。
几个黑衣人蒙着面,眼眸全是狠毒的杀意。
凤九歌见状,使力将一旁的桌子抬了起来,朝着黑衣人丢了过去,整个人也是闪身,蹿到了一边,躲开了那黑衣人刺来的剑。
“你们是何人?”
厉声,凤九歌对持着黑衣人,问道。
可黑衣人好似并未将凤九歌的话听进去,只相视一眼,便欲是挥刀上前,朝着凤九歌毫不留情的砍去……
凤九歌手里没有武器,只能躲闪。
屋子里能让她哪去抵挡的东西,全是被砍烂了。
直至,被逼至角落,再无处躲闪,眼尖手快拿起一旁的烛台,欲是去挡那明晃砍下来的剑,奈何刀剑太锋利,凤九歌的手臂,还是被砍伤了口。
凤九歌咬牙,一手紧捏着受伤的手臂,见黑衣人将剑砍了下来,倾身躲闪开,一脚踢在了那黑衣人的身上,顺手,忍住伤口传来的疼痛,迅速夺下黑衣人手里的刀,运足内力,挥刀便将那黑衣人劈成了两段……
“小,小姐,快,快,逃……”
遽然,这时,书雪浑身是血,爬进了屋子里来。
凤九歌在看到书雪之时,脸上满是愤怒与心疼,一瞬,一双眼,红透。
“书雪……”
霎时,凤九歌像是疯了一般,她早是忘了手臂传来的疼痛,左手挥着刀,在几个黑衣人中,打出了一条路,到了书雪的身边。
用受伤的手扶起书雪,眼泪,滚烫而出。
“书雪,你撑着,你一定得给我撑着!”
因着凤九歌也是受了伤,流了不少的血,又得护着书雪,压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除了那手臂处被砍伤了以外,背上,也是多了两道深深的口子……
“小,小,姐,您,您,快,走啊……”
书雪瘫软的躺在地上,鲜血已是将她的衣衫染得猩红,看着自家小姐身上被刀砍出口子,眼泪止不住的流着,最后,昏了过去。
“书雪……!”
看着书雪昏了过去,凤九歌彻底慌了。
打开那黑衣人朝着书雪跑去,却不料,身后另一个黑衣人已是近了她的身。
就在那明晃的刀剑快要刺穿凤九歌身体之际,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而出,那身手犹如闪电般极其的快速,不过顷刻之间,黑衣人全全倒下,而那突然出现的黑影,也是消失。
“书雪,书雪,求求你,你别吓我,你醒醒,醒醒……”
凤九歌抱着书雪,脸上已是模糊了泪水。
而这时,老嬷嬷再听到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后,才探着头,跑了出来。
看着一身是血的凤九歌和书雪,紧紧抱在一起,老泪纵横,也是哭了起来。
“这,这可怎么办才好,这甘泉宫,可是,可是不能请御医的,如今这般,可怎么是好!”
突然,凤九歌在看到老嬷嬷,一瞬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老嬷嬷,哭着哀求道。
“嬷嬷,我求求你,求求你,你到我床头,将那玉笛拿去求见皇上,求他找个御医来看看,书雪,书雪快不行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玉笛?
一支玉笛能求得什么御医?
老嬷嬷看着全身是血的两人,也是心急,“你可是不知道,这甘泉宫是从不让请御医的!凡是入了这宫殿的人,都是自生自灭,一支玉笛,又怎能求得皇上赐御医?”
遽时,冰心也是走了过来。
看着抱在一起的主仆二人,悲痛的摇了摇头,对着老嬷嬷吩咐道,“你便听了她的话,拿着那玉笛去一趟吧!兴许,那玉笛,真是有用的。”
即是自家主子都如此说了,老嬷嬷也没再说什么,朝着屋子走了进去,从下枕头下,取出了玉笛。
可当拿着玉笛在手,脸上全是错愕。
小跑到冰心的面前,“娘娘,这玉笛……”
在看到玉笛之时,冰心也是满脸的惊讶,随之,看向了处在悲痛中已脸色发白的凤九歌,嘴角苦笑。
这玉笛,他竟是赠予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