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刚刚不还言辞凿凿说要教训人家吗?这会,怎么就又于心不忍了?”
看着别扭的君倾舞,凤九歌忍不住取笑。
不过,也怪不着她心软。
这丫头,本就是心善之人。
刚刚那花玥璃楚楚可怜的模样,别说是君倾舞招架不住,就连自己,也是有些软了心的,不然,也不会让书雪派人送她回去。
嘟嘴,君倾舞不满,“皇嫂,我,我那是于心不忍啊?我那只是,只是看她……”
这时,书雪缓缓走了进来,“皇后娘娘,那玥璃姑娘拒绝了奴婢派人送她回宫殿,一个人走的……”
拒绝?
摇头,道,“算了,她爱自个回去就让她自个回去吧,一会,你让言儿得空之时,给她送瓶金疮药过去吧,那额头,若留下疤痕可就不好了。”
闻言,君倾舞不乐意了。
“皇嫂,她回去就回去呗,你还派人给她送金疮药干啥?她那张脸,毁了倒也好,省得勾了皇兄的魂……”
对于君倾舞这丫头,凤九歌还真有些无奈。
能有这么一个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人,她其实很欣慰的。
只是,这丫头的性子总是很容易冲动,怕就怕,以后因为这性子,而吃亏。
然而,凤九歌的担心,却也并非多余。
“皇嫂,你就是心太好了,所以才会被那群女人为难。我自小在宫里长大,那些个嫔妃争斗也是见怪不怪了,可也没见谁能有你这般心好的。而且,在这后宫里啊,你心越是好,越是容易被人利用和欺负,我担心你……”
一瞬,凤九歌错愕眨着眼睛,定眼看着君倾舞。
这丫头,搞了半天,居然还说起自己来了?
这要是论心善心好,她才是最心软的一个吧?
只是,她这一席话,也却是落了凤九歌的心头。
不是她愿意和这些个后宫的女人和平相处,而是,她现在怀孕,不想和太多的人树敌,以免为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带来危险。
如果真要斗,那也起码得忍到,孩子出世以后……
“你这丫头,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即是见惯了后宫争斗,当知这里面是有多危险的,而你如今站在我这边,和太多的妃嫔树了敌,当心她们以后针对你。”
“哼……我才不怕呢!”
傲娇的哼了一声,君倾舞脸上显得特别有自信。
不是她不怕,而是她无需怕。
“我以后可是要嫁出去的人,就算与他们树敌,嫁出去之后,她们也没法找我麻烦不是?所以,皇嫂,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吧。”
嫁人?
“哈哈……”
这丫头,年龄虽是已到出阁的年纪,可好歹也是公主,竟也能将这些话说出口。
“你呀,说出这些话,也不怕羞?这要是被其他什么人听了去,还以为,你恨嫁呢!”
俗话说,女大不中留,还真就有这么一回事。
连君倾舞这丫头,都盼着嫁人了。
*****
夜幕降临,金碧辉煌的皇宫,在一个个灯笼下,被照耀着。
各个宫殿的走廊,太监宫女忙碌的一盏盏点燃宫灯,生怕有一丝耽误,被责罚。
临近养心殿,是言儿一人走着的身影。
“小姐也真是的,磕了就磕了吧,她自然是会寻太医的,干嘛还得送金疮药来?真是搞不明白。”
一路上,言儿低声的嘟嚷着,也是不满。
刚走近养心殿,便瞧见了陈公公,立马上前。
“奴婢见过陈公公……”
转身,在看清是言儿之时,陈公公的脸上,也是笑颜。
“原来是言儿姑姑啊,不知你来这养心殿,可是皇后娘娘要吩咐什么?”
言儿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宠的姑姑,陈公公虽是太监总管,可明面上,也是得因为皇后,给她身边的宫女几分薄面的。
自然,便是笑颜以待。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事,就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来给玥璃姑娘送金疮药,不知,玥璃姑娘可在殿内?”
和陈公公打交道,算得上有那么几回了。
自然,言儿说话便也是轻车熟路。
“言儿姑姑来得正不巧,下午些许,皇上便派人将玥璃姑娘送到长春宫去了,哪儿以后,就是玥璃姑娘的寝宫了。你即是遵照皇后娘娘的吩咐送药,那便去长春宫吧。”
长春宫?
长春宫是哪个宫?她怎么没听说过?
“不知,陈公公可知,长春宫怎么去?”尴尬的笑了笑,言儿为难道,“奴婢在这宫里的时日也不多,对各个宫也是了解甚少,陈公公……”
一瞬,陈公公的笑意在脸上戛然而止。
这身为皇后的贴身姑姑,即便是再没来宫里些许时日,也该是熟记各个宫殿朝向,怎么这言儿,竟是一概不知呢?
“长春宫紧挨未央宫和甘泉宫,你顺着这道直走尽头左拐,然后到再右拐再左拐两道假山,就能看见未央宫,未央宫的后面是甘泉宫,而左边的宫殿,便是长春宫了。”
说完,陈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毛惮,转身离去。
看着那离去高傲的背影,言儿嘟嘴做了一个鬼脸。
“嘁,有什么好神气的。”
转身,也是朝着陈公公所指的路,向前迈步而去。
只是,她这心里,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发毛呢?
甘泉宫,甘泉宫?
这宫殿,怎么感觉好熟悉,在哪听过呢?
未央宫,也是熟悉的,只是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一路走着,言儿也是一路想,当行至一处假山旁,突然顿住了脚步。
“甘泉宫,那,那不是冷宫吗?”
前几日,她才听华音殿的其他宫女提起过这事,甘泉宫便是冷宫,里面住着的,都是做错事被打入进去的妃嫔们,阴森得很。
而未央宫,据说也是十几年没人住了。
哪儿以前,可是当今皇上生母的寝宫,后皇上生母仙逝,那宫殿便被先皇明令禁止不得任何人踏入。
这,花玥璃,怎么会被皇上让搬去这么两个阴森宫殿的附近呢?
越是想着,言儿越觉得可怕了起来。
连想要往前的脚,也是不听使唤,抖得慌。
“怕,怕啥,反正也不是没人,先完成小姐的吩咐再说。”
自个给自个打气,到最后,虽是慢了些,可言儿,还是找到了长春宫。
只是,这长春宫的宫女,她是一个也没见着。
“这人都到哪去了?也不知道伺候自家主子的……”
小声的抱怨,以缓解内心的恐惧。
言儿一步步走近宫殿内,除了正中央的主殿亮着灯外,四周皆是一片阴森。
当她走近主殿门外,正欲敲门,而主殿的门却是隙了一道缝,忍不住好奇,言儿偏了偏头,朝里看去。
遽然间,言儿瞪大了双眼,嘴也是张得甚大,一脸的惊恐与害怕,让她半点也发不出声。
就刚刚从缝隙中看到的那一幕,已是将她的魂,给吓得完全丢了。
手里拿着的金疮药,一瞬手软,掉落在地。
“嘭咚……”
瓷瓶摔落破碎的声音,发出脆响……
在看到里面之人看向自己,言儿想要转身跑,可却发现,自己根本已吓到腿软,使不出任何力。
连转身,也是费了些力。
可就在她刚转身,一道白色长长的绸带,将她紧紧包裹捆住,拉进了殿内吧……
而此时,华音殿。
凤九歌依旧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手里拿着卷书,接着烛火的光亮,悠然的看着。
突然,头莫名一疼,转向问道,“书雪,言儿这送金疮药也去了快两个时辰了,怎的还没回来?”
闻言。
书雪皱眉,朝着大殿的门望了望,道,“奴婢也不清楚,这照理,也该回来了吧!”
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凤九歌蹙眉。
“我头疼得紧,你让小桂子去养心殿问问,言儿去哪了。”
不知为何,凤九歌心里有些发慌。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沐云帆单膝跪地,未抬首去看案桌后君千御的神情。
“沐云帆,你且说说,为何不愿暗中保护花玥璃的安全?”
低头,沐云帆的脸上,没有任何好看的神色。
“皇上明知,又何必故问!”
昨儿晚宫宴,他虽是没在场,没有见过那花玥璃的容貌。
可今儿在接到凌珞的命令,让他去暗中保护那个所谓何自家主子容颜相似的女人,他便也暗中去了。
只是,在看见那女人第一眼,他便知,她并非顾倾城。
如若让他暗中保护一个像自家主子却并非自家主子的女人,他沐云帆,是不愿意的。
尽管是对主子忠心不二,可他不是真假不分之人。
“你当真觉得,她不是昀儿?”
手中的笔,停顿下来。
君千御凌厉的黑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沐云帆,眸子深邃,看不出他此刻是何神情。
“皇上若真觉得她是小姐,那便是皇上肤浅了。”
沐云帆的话,说得很直白。
连他都能看出,那个女人并非自家主子,他又岂是看不出的?
若他真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主子,那也只能证明,他君千御从始至终,爱的并非是主子的人,而是倾心的主子的容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