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齐司冥到底对轩儿还存着几分仁念,而且轩儿是蝶舞一手带大的,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被杀的。
与其留着珩儿,只有一丝丝机会,他宁愿安稳些,只让自己的血脉留存罢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会这么的软弱。帝王不由一笑,脸上带着无奈。
“这个结果,你可是满意?”
齐帝沉声问道,只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帝王的声音中透着虚弱,似乎不堪一击。
就在五皇子谋反包围京城的第三天,人心惶惶的京城百姓忽然间听到了皇宫里传来的消息。
齐帝驾崩了!
因为叛军围城正忧心忡忡的京城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傻了眼,帝王驾崩,新君宅心仁厚可是却是缺乏手腕,能平定这一场叛乱吗?
就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的时候,却又是惊天消息传了出来。
帝王驾崩是一场阴谋,而阴谋的主使者则是十皇子齐司珩!
“怎么可能,殿下纯孝之人,怎么会弑君?”只是说出这话的叶烟洛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话里的真实度。
“叶侧妃难道忘了,陛下身边的术士是谁引荐的?十皇子明明知道陈贵妃的歹毒心思却是隐瞒不报,这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么?”
看着骤然出现的人,叶烟洛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沫诗缈,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对不对!”
一定是的,一定是沫诗缈控制了皇上,所以,所以才……
沫诗缈已经笑而不语,跟在她身侧的飘雪则是一脸嘲笑,冷声道:“叶侧妃想要狡辩,不妨到诏狱里说个清楚。”她身后锦衣卫已经上前将叶烟洛制服,不过是个裹了个三寸芙蓉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罢了。
只是叶烟洛却并不安分,她忽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闪亮亮的刀尖对着那锦衣卫,“你们别过来,不然我不……”
她“客气”两个字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似乎银光一闪,脸上一疼,旋即却是膝盖一软。
银针的针尾露了出来,沫诗缈看着跪倒在地的人,眼中带着几分嘲弄,“若是再这般聒噪,就让她永远说不出话来。”
叶烟洛浑身一颤,沫诗缈绝对是说得出就做得出来的人,她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却又是不敢,只是不甘心地瞪着沫诗缈,似乎单单是瞪着她就能把沫诗缈杀了似的。
沫诗缈却是转身离去,皇宫如今已经在齐司冥的控制中,甚至整个京城莫不是在他的控制中,她所要做的,不外乎是断了齐司珩所有的后手。
叶烟洛首当其冲,女人从来都是狠戾的,沫诗缈自己就是,所以她从来不会轻视女人,那样的后果,实在是太惨烈,她不愿意再尝试一次。
身后的十皇子府是她上辈子穷其一生想要住进来的地方,可是如今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再惹她这般嫌弃。
如今京城里人心惶惶,宫里接二连三传来的消息让京城百姓坐立不安,再加上京城外还有叛军包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叛军攻破京城指日可待。
毕竟,齐司华竟是借了清君侧的口号!
一路过去,京城的几条向来热闹的大街上竟是人迹罕少。
“沫姐姐,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丁留是知道拦车的人的,只是他没想到堂堂大皇子妃竟是一人出来,拦小姐的车驾。
他连忙停下了马车,等待着小姐请宁沐岚进去,只是丁留并没有听见这句话。
“大皇子妃放心,千岁爷答应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还请大皇子和大皇子妃节哀才是。”
沫诗缈很是清楚,齐司轩是纯孝之人,即便是齐帝曾经做出那么多不堪的事情,可是他到底还是齐司轩的父皇,君臣父子,却掉前者后,他们只是父子而已。
父亲一朝身死,当儿子的又怎么会不难过?
宁沐岚脸上有些尴尬,她担心的的确是这回事没错,当时她不在养心殿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们却是被困在宫里整整两天,出了储秀宫的时候宁沐岚就察觉到不同了。
只是她不清楚,为何当初被降罪的九千岁却又是重新掌权,位高权重犹如帝王,而自己的丈夫,却是失魂落魄地回了东宫,听到帝王驾崩的消息时,她从齐司轩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影子。
那是心如死灰的影子,宁沐岚很是害怕。
“我有一事相求,还望沫姐姐能……”
沫诗缈冷言打断了宁沐岚,“宁四小姐你才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所以,你不会答应我去帮忙劝说殿下,是吗?宁沐岚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她有些失落地看着沫诗缈的马车离开,自己茫然张开了嘴,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帝王驾崩后的第二日,出现在朝堂上的却并非大皇子,而是长公主和失踪已久的九千岁。
朝臣们不由面面相觑,承恩侯见状不由大惊,“齐司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承恩侯不知道为何,宫里的消息他竟是传递不进去了,便是连他这些日子最是喜欢的金丹他都食不知味了。
今天上朝原本是想要劝大皇子早些称帝的,却不想没见到大皇子的影子,却是凭空出现个齐司冥。
“放肆,把这混账东西给哀家押下去!”
太后骤然露面让所有朝臣大吃一惊,要知道太后当年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帮助齐帝渡过了最初的朝政跌宕。
只是后来她老人家却是吃斋念佛去了今天怎么无端出现在这里?
“我是当朝国丈,谁敢动我?”承恩侯神色傲然,只是进了大殿的锦衣卫却又是哪里管他什么身份,一踢脚便是让承恩侯跪倒在地。
“太后,皇上驾崩,如今内忧外患,不知大皇子殿下何时登基?”说话的是左都御史太史原,老臣子看向齐司冥的目光透着狐疑,只是却没有问齐司冥,而是直接问了太后。
太后看了看这桀骜的老臣子,眼中露出一丝晦暗,良久之后才说道:“大皇子自知不堪大任,已向哀家请去大皇子,新帝……就在你们眼前。”
她举起了齐司冥的手,心中却是百味陈杂的。
太后并非是齐帝的生母,也不是嘉庆帝的生母,可是两个帝王对她却都是孝顺的,轩儿是她的孙子,齐司冥也是她的孙子,只是到底是亲疏有别的。
只是平心而论,她也是清楚的,这大齐的江山,谁才能坐稳。
群臣不由面色齐齐一变,看向齐司冥的目光中透着诧异,齐司冥虽然受宠,可是怎么能承继帝位!
“太后,九千岁并长子怎么能……”说话的依旧是太史原,他向来耿介,有一说一。
太后却是脸色一变,看向面面相觑的群臣道:“谁说他不是长子,他是先帝遗孤,身上流淌着蓝国王室和大齐皇室的血液!”
太史原是老臣,岂会连这话都听不出,闻言他不由神色一变,太后最是维护皇室血统,是定然不会撒谎的……
他心中微微一动,看向站在那里唇角噙着笑意的齐司冥,然后跪了下去,“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司冥是先帝血脉的消息几乎是瞬间传遍了京城,便是京城外齐司华也是听到了这消息。
他不由看向了安平,“这怎么可能!”
齐司冥会是先帝血脉,这肯定是胡说八道的!安平也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可能呢,先帝也已经驾崩二十多年了,若是齐司冥真的是先帝血脉,怎么会隐忍到现在才爆发?
“这事情透……”安平正说着,营帐外却是一阵喧哗声,他不由神色一变,帐门却是被人打开,一个小兵冲了进来,“殿下,将军不好了,有人打过来了!”
安平脸色一皱,“京城里就那点士兵,怎么可能?”他冲出营帐,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旌旗飘扬,脸上忽然间露出一丝惶恐。
“镇南公?”
那旌旗之上,可不就是南宫两个大字吗?除了镇南公南宫靖宇,安平想不出任何人。
只是安平却是猜错了,这次指挥大军的却并非南宫靖宇,而是一个身量不足的少年。
“小将军,京城有人要见你。”
被称呼为小将军的人脸皮几乎变成了古铜色,个头十足,只是身体却是单薄了些,听到这话不由皱眉,“不见,等我抓住安平那混账再说,我要把他交给小七姐姐处理。”
“你倒是口气不小。”齐司冥的嘲弄传了进来,沫暮梦脚下不由一怔,“你怎么来了?”
如今这家伙不是该在京城掌控大局吗?怎么就出来了。
齐司冥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忽然间来了援军,我自然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英勇的将军。”他这话带着几分调侃,沫暮梦闻言却是神色不变。
“我是为了小七姐姐而来的。”
他无视齐司冥的存在,离开营帐要去活捉安平。好吧,虽然姑丈对自己的吩咐是要确保齐司冥顺利。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姑丈竟是和齐司冥有所牵连,只是齐司冥这个死妖孽却是把小七姐姐这朵鲜花摘走了,实在是太讨厌了,要不是为了小七姐姐,他才不会大老远地来帮他。
即将步出帐门,沫暮梦忽然间回过头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小七姐姐,我一定把小七姐姐带走!”
他打不过齐司冥,可是要带着小七姐姐逃离齐司冥的魔掌却不是不可能。
看着走出去的少年郎,齐司冥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安平从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原本受齐司华威胁的定国公不知道为何竟是忽然间和镇南公里应外合,只将他指挥的五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
京城外一时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齐司华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败的,他想要再去博出一条生路,却发现定国公却是将他团团包围了。
“不要,不要杀我,不然月如,月如她不会原谅你的。”齐司华忽然间喊道,定国公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恨意。
女儿为这禽兽不如所糟蹋,便是月如恨他一辈子,他也要……杀了这禽兽,“放箭!”
万箭齐发,齐司华无处遁逃,他转过身来,却是一支羽箭直直冲着他脑门飞来,他恍惚间似乎看到当初在北疆,他第一次去北疆的时候,那个少女对自己笑着道:“你可真笨,连箭都射不好。”
他险些中箭,换来少女的感情,可是如今这羽箭却是带着杀机,将他性命夺取。
万箭穿心,齐司华犹如刺猬一般,他挣扎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却看到残阳如血,模糊了视线。
沫暮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是见不到小七姐姐了,他心中很着急,姑丈千叮咛万嘱咐,一旦功成便要带着大军回南疆的。
可是,他想要再见一面。
少年小将军不知道,自己被他的七姐夫给黑了。齐司冥想起少年对自己的威胁就笑了笑,想要带走他的丫头?休想!
只是知道了少年着急的心之后,他还是恩赐了一番,就让他在登基大典上看诗缈一眼吧,反正看一眼也掉不了什么。
沫暮梦并不知道齐司冥的举动,他觉得应该是小七姐姐就要登基为后了,所以在这之前不会见人的,虽然心底里有些失落,可是沫暮梦却还是为他小七姐姐高兴。
其实齐司冥也蛮不错的,起码长得还可以,配得上自己天下地上独一无二的小七姐姐。
少年笑了笑,看着丹陛之上执手的帝后,古铜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