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就是这点好,一点就透,上官芙蓉饶是向来脸皮子厚,可是听沫诗缈这般一点就透却也是脸微微一红,“也是这两天的事情,本来想过些日子再说的,只是没想到忽然间除了这茬子事情。”
沫诗缈默然,上官夫人向来都是亲自押解粮草,这事情便是心腹之人也难以托付,毕竟是周身性命。
只是一个未娶,一个未嫁,虽然是这九州名头响亮的人,却也是难免的疯言疯语,退而求其次便只能让两家小辈出面了。
沫诗缈自然是当仁不让,只是如今上官芙蓉却是身怀有孕并不方便,这倒是有些为难了。
这样的传言,是上官夫人不乐意看到的,沫诗缈也不喜欢。
“好在如今你三哥负责的那大典已经完成,所以这次便是由他与你一同去,他是个书呆子,你对他不用客气。”上官芙蓉光风霁月,对沫诗缈很是坦白的露出了底线。
只是沫诗缈到底有些吃惊,她原本以为会是上官夫人再度前去的,却没想到是沫暮斯出面。
“我年纪到底大了,身体不安稳,向来太子殿下能够体谅的。”上官夫人抿唇一笑,只是这话却不过是说给太子听得。
沫诗缈点了点头,上官夫人交代了沫诗缈些事情便是离去了,留给两姐妹说话的空间,上官芙蓉忽的抓住了沫诗缈的手道:“诗缈,这次还有件麻烦事,只怕你要多担待些了。”
沫诗缈皱眉,上官芙蓉犹豫了一下,沫诗缈笑了起来,“什么时候你也有难言之隐了,到底什么事,直说就是了。”
上官芙蓉笑了笑,“也是,倒是我想多了,这次据说还有个监督的,是皇后身边的人,说是伺候你我的。”
沫诗缈眉头一拧,上官芙蓉话说到这地步,自己也是明白了几分,“那人我也认识?”
“红儿。”
饶是知道这人是自己认识的,可是听到红儿这名字,沫诗缈也是愣了一下。
飘雪从来没给自己透露出口风,看来便是她都不知情。
飘雪都不知情,上官芙蓉却是知晓了内情。沫诗缈脑子转的飞快,一下子就抓到了真相的尾巴,“是悠溪告诉你的?”
上官芙蓉惊异地抬起了眼眸,旋即却是点了点头,“嗯,这事本来知晓的也并不多,悠溪她觉得没脸见你,所以便托我传口信给你。”
沫诗缈乐了,“那个傻丫头,我又不是不知道她,这段日子她可还好?”为了避嫌,自己并没有去林府看望,也不知道沫悠溪这胎相如何。
上官芙蓉眉宇间带着几分低落,“因为慕非翎的事情,她回了林府,怕因为慕非翎之事耽误了你三哥的前程,每每有消息都是派那小丫头玖儿来告诉我。”
沫诗缈闻言一愣,她倒是没想到,沫悠溪这次竟是避嫌避的这么严重。
齐司冥骤然被定罪,偏生又是抓不到人,慕非翎取而代之执掌锦衣卫,几乎成为了承恩侯的“走狗”,锦衣卫的名声原本就不好,如今几乎败坏殆尽。
慕非翎臭名昭著,几乎比当年的齐司冥有过之而无不及。
沫悠溪虽然个性纯良,可是偏生是个心思重的。
如今丈夫这般,她又怎么敢在娘家常住,这样岂不是耽误了父兄的前程?偏生回到慕府后却又是十分的寂寞,慕非翎依旧是诸事繁忙,沫悠溪这一来二去的,怕是便不好过了几分。
看沫诗缈情绪也有几分低落,上官芙蓉不由心中愧疚了几分,勉强笑了起来,“不过玖儿那丫头是个能言善语的,好歹有她在悠溪身边伺候,倒也是稳稳的,等到北疆战事结束,也许你都能抱上她家的孩子了。”
沫诗缈闻言一笑,“倒也是。”京城这边也不会拖太久的,熬过了这段日子,便是再也不怕了。
商量好了一应事宜沫诗缈回到沫府的时候,却不想沫君蓝已经听到了消息,看着沫诗缈的眼睛有几分瘆人。
沫君蓝因为生气而咳嗽了起来,沫诗缈连忙给他顺气,“我若是不去,岂不是抗旨不遵?”
沫君蓝一句话被噎住了,顿时气得只想敲沫诗缈的头,“你就算是抗旨不遵,难道他还能杀了你不成?”
堂堂郡主,却是要做这生意人的买卖,这好一场算计!
“那你就任由她拿捏不成?”沫君蓝有些怒火,明明是齐司轩上赶着喜欢他们家诗缈的,怎么倒是诗缈的错误了。皇后这次算计的这么明显,真是有失一国之母的风范。
沫诗缈笑了起来,“其实皇后也不过是趁势而为罢了,这事本来就落不到别人头上去的。何况,我还想借着这次押解粮草的名头让沫家彻底翻身,爹爹放心,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皇后不过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让自己远离京城而已,顺便用红儿来监督自己,无非是想要给自己敲一个警钟罢了:她是知道齐司冥和自己的关系的。
沫君蓝到底有些不放心,只是忽的却是抓住了沫诗缈的胳膊,“丫头,你该不会原本就打算离开的吧?”
不然,何以沫诗缈竟是这般平静的接受了,自己这个闺女的性情,沫君蓝可是有几分了解的。
沫诗缈闻言笑了起来,“有这个打算,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沫君蓝闻言忽的叹息了一声,“丫头,有时候我在想,你若是个男儿身便好了。”若是男儿身,便不用估计这许多,甚至依靠着这份聪明与智慧,能闯出一番天地来的。
沫诗缈笑了笑,男儿身,这世间有一个齐司冥便足以,不需要自己再去上赶着做绿叶。
因为军情紧急,沫诗缈很快便是离开了京城,与之同行的是沫暮斯、红儿,还有几人是上官夫人和沫君蓝亲自安排的管事。
江南向来有沃土千里之称,所以此番粮草多是从江南押解至北疆的,云薛两家都有不少的店铺,只是大军粮草又不是一石一斗能解决的,便是有些粮铺趁机抬高了物价,分明是看沫诗缈不过是个闺阁女儿,想要狠狠敲诈一笔。
沫暮斯不熟悉生意场上的门道,红儿见状不过是冷笑又冷笑,“郡主不是聪慧过人的很吗?如今整个苏杭都哄抬物价,这三军将士可是等着这粮草的。”
沫诗缈不过是淡淡扫了一眼,“看来兵部办事很是不合格,三哥你回头可记得参一本。”
红儿没听懂这话里含义,“你这话什么意思,兵部早已经把这大权交给了你,难道想要推卸责任不成?”
红儿依旧是一身红衣,几乎是燃烧的凤凰一般,沫诗缈笑了笑,“我来之前可是特意查了的,兵部当初置办的粮草能够维系北疆月余,如今这才不过一旬罢了,北疆便是没了粮草,红儿姑娘这般说,无非是在告诉我,兵部贪墨,三哥这事情你可得记下来,回头御史台参上一本,也不辜负了红儿姑娘一番苦心不是?”
红儿娇颜几乎变成了酱色,只看着沫诗缈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六七八个透明窟窿似的,只是沫诗缈却是没看见她似的,安安静静地继续与沫暮斯对弈,浑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红儿气得离开,屋子里顿时只听到棋子的碰撞声,沫暮斯一子落下,“你已经有了成算?”
沫诗缈笑了笑,“一筹莫展呢,三哥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看沫诗缈这模样,沫暮斯不禁笑着摇头,若真是一筹莫展,何以这棋局上竟是这般深藏不露,便是他直到现在才看出自己大势已去,分明是输了。
沫暮斯依旧和一群管事们继续劝说粮商,沫诗缈则是留在了客栈之中。红儿看到她冷声一笑,“从这里押解粮草到北疆,少说也要十五日,我看你回头拿什么交差!”
飘雪见状只恨不得将红儿这吃里扒外的叛徒给格杀当场,只是却被沫诗缈拦了下来,“拿你的人头,你说齐司冥会怎么样?”
红儿瞬间神色一变,“沫诗缈你……”
“混账,郡主的名讳也是你敢直呼的?”飘雪逮住了机会,“别以为是皇后亲派的便以为自己身份多尊贵了几分,哪里凉快滚哪里去。”
红儿论口舌从来不是飘雪的对手,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一变,只恨恨地瞪了飘雪两眼。
“你就不怕她拿出特使的架子,把你给推出去斩了?”沫诗缈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飘雪却并不以为意。
“小姐,你不了解她。”红儿锱铢必较,原本以为自己是千岁爷身边唯一的,后来却是感到了沫诗缈的威胁。
“她这个人呀,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不过小姐,我觉得你可以放心,红儿不会透露你和千岁爷的关系的。”
“嗯?”沫诗缈皱起眉头来,红儿会藏着掖着?这可并不像是她的为人。
飘雪有些难为情,“要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此番红儿投靠皇后,是为了千岁爷,她到底是千岁爷身边的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