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你喜欢那丫头

只是,她并不后悔。

齐司冥强势闯入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把人安排到自己身边,却从来不曾给自己一个解释,凭什么自己却是连反抗都不行?

她沫诗缈就算是不依仗着齐司冥的势力,却也是能得偿所愿的。

锦被上落下了那一柄粗糙的匕首,刀鞘上带着淡淡的锈迹,那是自己杀了孙亭先后,用仅有的财产买来的一柄匕首,一直都用来防身的。

再度将匕首藏好,沫诗缈闭上了眼睛,心里告诉自己要睡觉要休息,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可是意识却又是那般清醒,怎么都睡不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她苦笑着坐起身来,抱膝坐在了床上。

离开沫府后,齐司冥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午夜时分,便是连更夫都不在打更。

“出来,陪我说话。”

他声音落下,原本空荡荡的身侧,多了一人,正是陌隐。

依旧是沉默。

看了陌隐一眼,齐司冥皱了皱眉,“你喜欢那丫头?”

陌隐脸色不变,“属下不敢喜欢郡主。”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九千岁大人的心都有人,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问的人究竟是谁!

好呀,沫诗缈敢跟自己摆冷脸,陌隐也敢了,一个个都造反了不成?

陌隐安静地随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

他慢一步,陌隐也慢一步,他快一步,陌隐也是跟着快一步。

“陪我说话。”

向来站在众生顶端金字塔尖上的齐司冥终究是忍受不了陌隐的“冷漠”了,再度开口道:“这是命令!”

陌隐脸上微微变色,最后闷闷说道:“卫五和隐六不在。”

言下之意,自己不是陪人说话的料。

齐司冥猛地停了下来,看着陌隐的目光满是打量,他忽然间啧啧一叹,这让陌隐莫名的有一种恐惧感,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看来往后暗卫里面应该找些女人才是,不然这龙阳之风可是遏制不住了。”

陌隐当即变色,“千岁爷,属下不是。”

“可是你不喜欢那丫头不是吗?”

陌隐终于明白,论起给人挖坑下套的本事,自己差千岁爷何止是十万八千里呢?他满是无奈,却还是言简意赅,“千岁爷有气不该撒在属下身上。”

齐司冥满以为陌隐会承认,却不想他竟是说出了这般话。

他脸上的表情骤然僵硬,那笑意尽数消失不见。

陌隐却是江河开口,滔滔不绝了,“郡主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千岁爷这般调戏,女孩子家怎么能受得了?”

每每兴之所至就登堂入室,虽然不至于真的被翻红浪,可是一旦被有心人知道,沫诗缈的名声只怕是毁坏殆尽的。

齐司冥皱起了眉头,他好像从来未将沫诗缈当做一个正儿八经的女儿家。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或者说更久之前,他就知道沫诗缈绝非是后院里拈着绣花针做女红的人。

她应当和自己一样,站在这至高处,看尽世态苍凉,那些丑恶嘴脸。

陌隐跟在齐司冥久了,自然明白主子究竟在想什么,“千岁爷的想法,我们知道,可是郡主却不知道。”

齐司冥闻言愣了一下,“她不知道?”

陌隐眼睛顿时一白,分明是白了齐司冥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就知道你不知道她不知道!

只是看齐司冥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白眼,“千岁爷的打算,便是属下跟随千岁爷这些年才只能猜出一二,郡主她便是聪慧过人,可是对男人却也并非这般了解。”

世间最了解男人的,莫过于那秦楼楚馆里的妓子,可是沫诗缈清白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了解呢。

齐司冥闻言似有所悟,他目光凝滞了似的,看着陌隐,似乎想在他脸上戳出一个洞来,“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陌隐顿时脸色僵硬,旋即一片通红,他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讨画眉欢心,所以最近一直在研究女人家的古怪心思吧?

看着陌隐俊脸慢慢通红,犹如被红烧了的大虾,齐司冥顿时笑了起来,“给本督出个主意,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抱到美人归。”

陌隐顿时脸色一变,满是愤怒,“千岁爷,你怎么能这样?”

借着权柄竟是要挟自己这样的得力下属!

齐司冥脸上却满是笑意,“本督怎么不能?难道你忘了本督什么性情吗?”

陌隐闻言顿时泄了气,最后才说道:“女人家总是要哄骗的嘛,你看非翎就知道了。”

明明是那么个冷峻的人,平日里几乎都窝在锦衣卫的衙门里,可是娶了娇妻后竟是日日都回那空荡荡的府上。

事情再忙也没有耽误过,陌隐简直都不敢相信,慕非翎还是当年的慕非翎吗?

齐司冥闻言若有所思,哄骗?

只是沫诗缈那性子,也吃这一套吗?他怎么觉得那丫头倒是很满意自己的手段的,每每都是支撑不住缴械投降的,不是吗?

陌隐回过神来的时候,身畔早已经不见了齐司冥的影子,看着街角处消失的那一抹身影,他提足追了上去。

就知道千岁爷现在分明是离不开沫诗缈了,便是吃了排头,却也是要上赶着继续去吃的。

茫然地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床头的人,沫诗缈笑声中带着凄凉,“怎么坐着也能睡着,齐司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床头的身影忽然一晃,看着那清秀的脸上挂着的泪痕,他伸手轻轻擦了去,眼中所有的神采都统统抛弃,只剩下怜惜,“傻丫头。”

一声傻丫头换来的却是沫诗缈的闷声哭泣,扑在齐司冥怀里,她泪水几乎将他胸前的衣袍尽数浸湿了去。

齐司冥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最后是手掌轻轻落在了沫诗缈的脊背上,向来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都变得柔情似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沫诗缈只觉得自己满腹的委屈。

她这一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前世被自己害了的哥哥,为了前世被齐司珩沫悠云那一群狗男女害了的孩子,为了自己。

她原本就是地狱来的恶魔,为什么齐司冥却非要招惹她?

为什么,他帮自己,却又是这般不敬重自己?一个玩物,这认知让沫诗缈只觉得悲伤,她明明可以单枪匹马的报仇雪恨,可是齐司冥却是突如其来。

帮自己,又侮辱自己。

可自己,却还是喜欢上他了。

这样的自己,她都觉得陌生,可是这向来冰凉的怀抱却又给她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沉沦。

胸前的啜泣声越发低了,齐司冥坐姿别扭,可是却不忍心将沫诗缈放到床上,单手扯过了锦被盖在沫诗缈身上,他大手轻轻描绘她的眉眼,最后却是不含的一吻落在了沫诗缈头顶。

陌隐,其实说的不错,女人真的是要哄的。

强势如他的丫头,亦是如此。

沫诗缈醒来的时候有片刻的愣怔,抬头看着齐司冥,她连忙躲开,却是惊醒了浅寐的人。

“怎么丫头,对本督这般无情?用完就丢?”

淡淡的指责中带着几分埋怨,竟然有几分怨妇的意味,这让沫诗缈愣在了那里,院子里脚步声响起,是向来早起的罗嬷嬷起身的动静。

沫诗缈脸色一变,“你怎么还没走?”她虽然早就不在乎名声之类的身外之物了,可是被人撞见终究是不好的。

有堕沫家名声!

齐司冥眼中含着几分哀怨,让那原本倾城的脸更是扭曲的生动,“本督不舍得你。”

他站起身来活动筋骨似的,只是关节处清脆的响声让沫诗缈心中一惊,便是练武之人抱着自己坐了一夜也是累极了的。

他分明是……

“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木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沫诗缈脸色微微一变,推着齐司冥离开。

只是齐司冥似乎跟她作对似的,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站在那里不动,只是下巴微微抬起。

“卑鄙!”沫诗缈心底里暗暗骂了一声,原本的感动尽数都消失了,却还是奉上了樱唇。

“丫头,等我。”清浅一吻,齐司冥并没有再度为难她,只是留下的那句话却让沫诗缈愣在了那里,等他?

齐司冥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儿和青檀前来伺候梳洗,看见沫诗缈红肿了的眼睛时,青檀惊讶出声,“小姐莫非没睡好?”

不然眼睛怎么肿得像是山核桃似的?

青铜镜里的人眼睛红肿,沫诗缈知道那是自己昨晚流泪的缘故,只是昨晚却是罕见的好眠,便是每每降临的噩梦昨晚都不曾出现过。

“看书看得晚了,去给我拿些冰块消消肿。”虽然还是春天,可是府里却也是一直有冰块窖藏的。

青檀闻言连忙去取冰块,倒是木儿看着锦被上的一片湿痕,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沫诗缈,小姐昨晚怕是做了噩梦吧,所以这哭湿了锦被。

冰块配合着青檀秘制的脂粉,沫诗缈眼睛上的红肿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水皇后帖子上的时间是辰时末,沫诗缈用完早膳便前往了皇宫。

她来的似乎刚巧,正好遇到了叶烟洛的马车。

“烟洛愚笨,还望郡主不要嫌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