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皇后闻言点了点头,却是看向齐蒹葭道:“蒹葭不是说自己有些累吗?不如你和诗缈一同散散步,别走远了。”
齐瑶依刚坐下,听到水皇后这么一句却是懵了,母后这么个举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诗缈妹妹和齐蒹葭两人相互商量做出抉择吗?
不行,这怎么可以?如今诗缈妹妹身上还有伤,若是齐蒹葭心中怀有怨念伤了诗缈妹妹怎么办?
齐瑶依登时着急,就要站起来,却是听到沫诗缈道:“那臣女告退,公主可要玩的尽兴才是。”
诗缈妹妹这是在示意自己没事?
齐瑶依慢慢安下心来,余光却是瞅着沫诗缈和齐蒹葭离去的方向,带着几分担忧。
这一分神不要紧,鼓声戛然而止,那一捧花顿时落在了她手中。
“上家想处罚的办法,还请薛小姐发话。”击鼓的女官笑着道。
看着众人围坐在那里击鼓传花,齐瑶依拿着那一捧花一脸愁容,沫诗缈不由笑了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坦然,这让齐蒹葭不由羡慕,却忍不住想要破坏了去。
“难道你就这么开心,皇伯母可是说了,皇伯父已经定下了和亲的人选,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准备逃离京城了吗?”
看到沫诗缈脸上笑意骤然消失,随之取代的是一抹惊恐,齐蒹葭心中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还未待她长吁一口气,却是见沫诗缈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齐蒹葭登时恶声恶气地问道,却见沫诗缈却是冲着自己开口道:“白玉公主怎么不玩了?”她指的是那边正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
白玉公主却并不看沫诗缈,反倒是拉着齐蒹葭的手,“蒹葭姐姐,击鼓传花很没意思的,不如我们去骑马吧?”
白玉公主冷落了沫诗缈,可是齐蒹葭却是希望此时此刻,白玉公主对沫诗缈亲热无比,因为她的意向,很大程度上能决定究竟谁才是和亲的人选。
“公主先去牵马,我有些话要对楚二小姐说。”
白玉公主并不想离开,只是看齐蒹葭神色间带着几分坚持,心想自己要讨好这个未来的嫂嫂,绝对不能和她对着干的,适当的撒娇才是最好的。
沫诗缈看着白玉公主离开的身影带着几分笑意,“没想到郡主竟然和白玉公主这般投缘,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了。”
“什么话?”齐蒹葭即刻问道,旋即才发现自己太过于匆忙了,以致于让沫诗缈看了自己的笑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是吗?”
齐蒹葭只想捏碎了沫诗缈脸上那惹人厌恶的笑意,只是不远处是锦衣卫的人在巡逻,再不远处是水皇后带着众贵女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即使她有心,却也不能做出任何事情来。
“沫诗缈,你信不信我把这话告诉皇伯父去!”
倒像是小孩子告状了,沫诗缈不屑地笑了笑,“郡主好生大的脾气,难道没人告诉郡主,娇宠固然是好,可是对人蛮横了容易失去别人的好感的,我想十皇子对此事最是有发言权的。”
闻言,齐蒹葭登时抓住了沫诗缈的前襟,脸上满是警告神色,“你说什么!”
沫诗缈却是轻轻拂去了她的手,似乎拂去一粒灰尘一般,“郡主真以为你们这般无视礼法,有违人伦的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吗?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有违人伦”四个字犹如惊雷一般,让齐蒹葭脸色倏地一变,“你怎么知……你在诳我?”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齐蒹葭脸上闪过杀机,显而易见。
自己何必诳她,这等事实,是自己前世用自己孩儿的性命换来的,又怎么会是轻而易举的一个“诳”字呢?
“人在做,天在看,郡主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齐蒹葭刚想要再说,却见沫悠溪走了过来,身边陪着的是她的丈夫,锦衣卫同知慕非翎。
“是锦衣卫?”齐司冥对沫诗缈百般照拂,若是打探出什么,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十哥身边向来都是心腹,什么时候竟然有锦衣卫的人了?
见沫诗缈不答只笑,齐蒹葭愤愤离去,倒是沫悠溪看到这不由有些诧异,“小七,怎么蒹葭郡主很讨厌我吗?看到我来,就匆匆忙走了?”
沫诗缈闻言不由对慕非翎刮目相看,没想到沫悠溪在他调教下倒也是玲珑心思了,还真是难得。
“哪有,郡主和白玉公主约好了去骑马的,大概是约定的时辰到了。”
听到沫诗缈提及白玉公主,沫悠溪不由神秘兮兮道:“小七,非翎告诉我说,陛下有意让蒹葭郡主和亲,你不必担心了。”
慕非翎竟是连这话都告诉沫悠溪?沫诗缈眼中不由多了些打量,却见慕非翎正在巡视四周,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
“多谢四姐姐,不如去那边和六姐姐她们一起玩,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沫悠溪刚想要提出送沫诗缈回营帐,却见木儿和飘雪已经走了过来,她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夫君,却听见慕非翎轻声道:“去吧。”
听到这声音,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间镇静了许多,好像所有的不安都被一阵秋风吹散了似的。
下午的骑射比赛沫诗缈并没有去看,只是听到比赛结果的时候她不由一笑,齐蒹葭这是怕太出风头而被齐帝看中,所以才故意让了周琳儿一局,屈居第二吗?
只是固然避了风头又如何,帝王的心思不会因为你这小小举动而做出改变的。
是夜,营地上再度是热闹非凡的篝火晚会,白玉公主更是拉着齐蒹葭一夜不曾松手,听到齐司冥竟是对自己这般事无巨细地描述,沫诗缈直怀疑齐司冥该不会是被木儿附体了吧?
“怎么,莫非本督脸上长出一朵花不成?”
美得你!沫诗缈心底里默默说了一句,旋即却又是问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已经定下了来?”
慕非翎既然会对沫悠溪说出那等话,自然是十拿九稳的了。只是这绝非只是因为那白玉公主对齐蒹葭格外亲热的缘故,沫诗缈直觉: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
“看来,非翎倒是真的挺宠爱自己的小媳妇的。”齐司冥笑了起来,“难道你对本督没有信心不成?”
沫诗缈也笑得灿烂,“怎么会呢?诗缈向来对千岁爷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这自然是一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话,齐司冥却并没有拆穿她,反倒是笑着道:“如今突厥政局并不稳定,老狐狸想要趁机夺回北疆三州,所以和亲是最好的迷雾,知道吗?”
齐帝竟然是打了这个心思,难道是从当时信北王赵杨要求与长公主完婚,齐帝就有了这个主意不成?
瞧到沫诗缈脸上带着疑惑,齐司冥缓缓道:“一个自己心尖上的女儿,一个没了爹娘的侄女,他自然是会选择后者的。”
所以,当时齐帝的犹疑,这些日子的观望,甚至今天下午的骑射比赛不过都是为了遮掩他本来的心思?
好深沉的心思!沫诗缈简直叹为观止,她怎么也没想到齐帝竟是为了长公主布了这么大的一局棋。
“何况,那人当年对先帝之死有所怀疑,齐帝早早接齐蒹葭入宫不禁是为了威慑和王,更是为了要挟他。”
“还有这桩事?”她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和王不是战死沙场吗?”
齐司冥冷冷一笑,“是战死沙场没错,那时候他想要和当时的突厥王阿史那也门勾结,被定国公发现,然后在战场上除掉的。”
定国公?大将军萧远山!
这事怎么牵扯这么广,“只是传出去不好听,所以才会说和王战死沙场的?”
齐司冥戳了戳沫诗缈的额头,“没错,不然若是交代了前因后果,引得朝臣再去调查先帝之死,老狐狸岂不是得不偿失了?给和王一个虚名,赏他女儿一个郡主称号不过是费了点银钱而已,很是合算。”
先帝之死!沫诗缈不由对这四个字背后的故事产生了怀疑,齐司冥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及这四个字两次的,难道嘉庆帝之死果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可是就算是有玄机,那和齐司冥又有什么牵扯?脑中满是疑惑,沫诗缈脑袋越发昏沉,她告诉自己不要睡去,可是却根本无力阻止越发沉重的脑袋。
耳边是低声的呼唤,好像带着齐司冥冷冽的焦急,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沫诗缈想要睁眼去看,可是眼皮却是千斤重一般,她使尽了力气却也无济于事。
“诗缈妹妹怎么了?”
齐瑶依是被木儿和飘雪吵醒的,她睡眼惺忪看着两人忙前忙后顿时清醒了七八分,飘雪却并没有工夫搭理她,适才她正在美梦,却是被千岁爷喊醒了。
而后进入到小姐营帐就只看到小姐昏了过去人事不知,飘雪心中当即不好,这大概便是刘太医所说的余毒发作了。
可是如今冷俊宇并不在这里,刘太医和金太医水平不过寥寥,谁才能救小姐呢?飘雪丝毫不怀疑,若是小姐万一不幸……千岁爷会将整个围场夷为平地!
适才那焦急的眼神,是自己从没有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