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诗缈刚要伸手,却听到身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郡主落水了,快来人呀!”
这是齐蒹葭安排好的人?
否则为何偏偏这时候赶了过来,沫诗缈正犹豫之际,却觉得手背上一阵冰凉,似乎被什么抓了一把似的,低头望去却见齐蒹葭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模样。
她明白了!原来是想要害她,也正是难为齐蒹葭竟然下了这本钱。
“郡主快些……”沫诗缈嘴里喊着,可是脚却是往后退了一步。
齐蒹葭牙齿直颤抖,见状不由恼怒,自己都使出了这般苦肉计,沫诗缈却是根本不上当,旋即她失声喊道:“沫诗缈,我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
“齐郡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齐蒹葭顿时一愣,旋即觉得身体一轻,却是被人拎了起来,原本落在冰窟里还不知道,如今却是忽然间觉得身体似乎要结冰了似的。
“九……九千岁?”没想到齐司冥竟然会突然出现,齐蒹葭吃惊又懊恼。
齐司冥笑了笑,唇角闪过一丝轻蔑,“原来郡主没有被冻坏脑子,看什么看,还不快些带郡主去看太医?”
围上来的宫女太监愣了一下,一个太监大着胆子上前道:“千岁爷,刚才沫郡主把郡主推下了水,还望千岁爷给郡主做主呀!”
“哦?是吗?”齐司冥兴趣盎然,看着那太监道:“本督方才坐在这边没看到,倒是你看到了?”
那太监顿时一愣,求助似的看向齐蒹葭,却见齐蒹葭却已经昏厥了过去似的。
“千岁爷饶命,千岁爷饶命呀!”
围着那太监走了两步,齐司冥唇角笑意带着几分玩味,“哦,本督倒是好奇,你犯了什么罪需要本督饶恕你?”
那太监登时张口结舌,却见齐司冥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屑,而被自己冤枉的楚郡主却是目光看向了远方。
“奴才,奴才……”
“把这刁奴丢到水里,本督倒是要看看再冻他一会儿,是不是能让他脑袋清醒些!”
宫女太监们闻言不由一愣,心中纷纷庆幸刚才自己没有贸然开口,否则这要被丢到冰窟里的岂不是自己?
那太监闻言只恨不得自己生下来就是个哑巴,如同飞蛾一般忽然抓住沫诗缈的胳膊道:“沫郡主,郡主,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郡主饶了奴才一条狗命呀!”
饶了他?沫诗缈眼角闪过一丝悲悯之色,下一刻却是花容失色,尖声叫了起来,“我的胳膊!”
齐司冥顿时脸色一变,一脚踹在了那太监胸口,“把这不要命的给我带下去,竟然伤了郡主,本督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指使的!”
早有锦衣卫将那被齐司冥踢得半死不活的太监拉了下去,看着沫诗缈惨白的脸色,齐司冥眼角闪过一丝凶光,“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时间,午后的皇宫格外热闹起来。
栖梧殿里,沫诗缈脸色惨白,一旁长公主一脸忧色道:“怎么宫里就有那么居心叵测的奴才?诗缈你放心,本宫定然让那奴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沫诗缈虚白着脸色答应了下来,却有宫人来请长公主,一时间栖梧殿的东暖阁里一片安静,沫诗缈静静闭上了眼睛,想起方才的事情,唇角不由微微弯起。
“诗缈有伤在身,还望殿下恕罪。”
慢慢睁开了眼睛,沫诗缈看到来人不由愣了一下,“公主,怎么是你?”
齐瑶依小嘴一撅,“那你以为是谁?”
沫诗缈笑了笑,她还以为来的人会是齐司珩,看来她倒是错了呢。
“公主怎么来了?”
齐瑶依坐在了床边,看着沫诗缈脸色虚白,慢慢道:“今天是蒹葭姐姐陷害你的,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听到这话沫诗缈不由轻笑一声,惹得齐瑶依老大不满意,“你笑什么?”
她越说沫诗缈却是越乐了,怎么敢情这位小公主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只能由着她陷害自己,别人却是不能?
好一会,沫诗缈才压抑了下来,“那公主打算怎么帮我?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齐瑶依嘟了嘟嘴,却是不说出个所以然,“反正我不害你就是了。我走了,你过会儿记得去慈宁宫,要不然皇祖母会不高兴的。”
齐瑶依离开了,看到殿门外候着的人,不由软声道:“大皇兄,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
齐司轩难得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乖,皇兄答应你的,回头就派人给你送去。往后你也别再刁难她了。”
齐瑶依不由笑了起来,“不要刁难她?难道皇兄你喜欢沫诗缈?她脾气那么差,有什么……”看到齐司轩脸色忽然间变差,齐瑶依不由住了嘴。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只是回头她做了我的大嫂,大皇兄你可要给我封一份厚礼才是。”
齐司轩看了眼东暖阁,“别再胡说八道,走吧,让她休息一会儿。”
栖梧殿一片安静,而齐蒹葭所住的素芳斋却是一阵吵闹。
“我说过不要轻举妄动,蒹葭你今天在干什么!”
齐司珩脸色满是怒意,算计沫诗缈也就罢了,结果根本不曾算计到沫诗缈,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而且,那太监落在了锦衣卫手中,会不会反咬自己一口都难说。
想到这里,齐司珩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齐蒹葭浑身颤抖,听到这话更是脸色惨白,“三哥你也说我,分明是沫诗缈把我推到……”
“住口!”似乎察觉到齐蒹葭会说出什么,齐司珩断然喝道:“别人不知道你擅长擅长泅水,难道我还不知道?当初,郢王叔冬日里在冰河里游泳的事,难道你也以为我忘记了不成?”
齐蒹葭脸色顿时一变,“我……”
“难道那小小的冰窟还能难为的了你?”齐司珩眼中几乎露出凶光,“我承诺给你的自然会给你,可是你别给我自作聪明,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齐司珩拂袖离去,再没心情搭理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人。
只是走出素芳斋看着栖梧殿方向,他不由目光深邃,自己,究竟是因为齐蒹葭的自作主张而生气,还是因为沫诗缈对自己的熟视无睹而恼火?
结束宫宴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黑了,只是冷俊宇还是第一时间被请到了西厢院,爹娘也看;了自己又看到冷俊宇在旁边问了问,俩人就回院子去了,留下冷俊宇在西厢院。
“仗着自己懂一点医术就这般折腾自己,这难道是师父教你的不成?”
冷俊宇很是恼火,沫诗缈不由悻悻,想起当初自己初入师门时师兄也是对自己这般凶巴巴的,撇了撇嘴角,“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就是算计好了一切然后折腾自己?沫诗缈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有分寸,早知道你这么信心满满,我当初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教你医术!”
虽然第二次“骨折”的时候,她把握着分寸,可是冷俊宇想起来却还是恼怒的很。若是万一不小心,她这左手可就是会永远的废了呀!
沫诗缈自知理亏,只是看冷俊宇那恼怒模样,却还是不由笑了起来,“师兄,你这么生气莫非是因为关心我?”
冷俊宇蓦然转过头来,看了沫诗缈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胡说什么。”
沫诗缈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只是旋即却带着几分苦涩,冷俊宇的转变固然是自己喜闻乐见的,可是这背后的情感太过于沉重,自己却是接受不了。
对于他,自己并不想……
“师兄,你什么时候离开?”
冷俊宇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
“我记得师兄你说过,你此生最大的梦想便是周游列国,悬壶济世,解决这九州所有的疑难杂症。”
冷俊宇闻言眼角闪过一丝喜悦,“这个你也记得?”只是旋即却又道:“不过是胡乱说说罢了,我又不是师父,没他老人家那股子精神头。”
听冷俊宇提起师父,沫诗缈唇角也微微扬起,“是呀,师父何等造化,我要是能有他一半,也不会……只是哥哥就麻烦师兄了。”
既然他不想走,自己却也不可能赶人的,到底是一手教导了自己医术的师兄。
天朗气清,微风拂面,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小姐,穿这件银狐轻裘红梅披风可好?奴婢瞧着雪停了,景致好得紧呢,奴婢特意找来这一件,一会儿去夫人院子里,应景地娇美,夫人定然夸赞小姐。”翠丝欢喜跑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件白底绣着红梅的披风,打断了诗缈的沉思。
回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诗缈自个儿又笑了起来:“这丫头,就你主意多,穿这件就穿这件罢。”
方要抬臂穿衣,蓦地想起昨个儿傍晚萧美景特意过来一趟,说是今儿个要一早一同过去给母亲请安,沫诗缈心念一动:“什么时辰了,怎的六小姐还未过来?”
“说得是呢,按说该到时辰了,怎的六小姐还未过来?”关好窗子转过来的木儿听了这话,也不由皱眉说道。
该到未到?沫诗缈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怪道昨儿都快歇息了还来嘱咐一次,原来竟是打的这个主意。
“木儿,你去将我那对青花折枝瑞果纹梅瓶找出来,连同盖子一起,现在就折了梅枝与娘亲送过去,跟娉婷姐姐说,这瓶儿就留在娘亲那里,往后咱们只折梅枝送去,便说等六姐姐一起去娘亲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