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一直是离儿照顾这紫嫣鸟虽是现在不在祖院里当差,可是每每沫诗缈来请安的时候她也是会在廊下逗弄一会儿紫嫣眉,的,见到紫嫣鸟,这般登时眼泪都出来了,“老夫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也是心头一酸,当时老太爷缠绵病榻,临死前却是吊着一口气把还是雏鸟儿的紫嫣鸟,塞到了自己手里,说道:“留着它,当个念想,就当我还活着,给你木儿。”
老太爷和自己年轻时颇是恩爱,有木儿添香的乐趣,老夫人上了年纪却最是怀念往事,每每看到这紫嫣鸟,便觉得老太爷还活着似的。
如今这紫嫣鸟,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老夫人登时眼泪便流了出来,沫之雨看着只觉得心疼,“还不快去请冷俊宇来瞧瞧!”
沫诗缈闻言险些失笑,要是冷俊宇知道自己被沫之雨当做了兽医,也不知该是如何郁闷呢。只是看着奄奄一息的紫嫣眉鸟沫诗缈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这厢老夫人如同有了主心骨似的,只是看着满院子乱窜的狮子猫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道:“还不给我把那畜生打死!”
眼见着老夫人动了真怒,几个粗使婆子哪里还敢疏忽?
尤其是那个被狮子猫挠了一把的,更是一把揪住了猫尾巴,狠狠把狮子猫往地上一甩。
那狮子猫却是反应灵敏,四个小爪子着地竟是一个打滚又想要跑,它颇是有灵性一般,知道这几个婆子都要杀它,一下子便是蹿到了沫悠云怀里,皮毛上沾着的紫嫣眉鸟,的血和羽毛都落在了沫悠云的衣服上。
见沫悠云抱住了狮子猫,老夫人脸色登时又是一变,“还不来抓住这畜生?”
那狮子猫可怜兮兮地瞧着沫悠云,可劲儿在沫悠云胸前乱蹭。
沫悠云见状心中一软,低声道:“老夫人,这猫儿向来是乖顺的,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伤了您的紫嫣鸟,何况,这紫嫣鸟,并没有死,求您不要处罚它了,悠云愿意念经拜佛为这紫嫣鸟,求福。”
老夫人听到念经求佛脸色微微缓和,刚要开口却见那前去请冷俊宇的婆子跑来道:“老夫人,冷公子不在家,小厮说是和二少爷出门喝酒去了。”
老夫人脸色闻言骤变,却又听见离儿呜咽着道:“老夫人,紫嫣鸟,怕是不行了。”
紫嫣鸟,的眼皮慢慢往下垂着,翅膀也是再无力扑腾,老夫人还没接过手去,便已经是彻底没了动静。
“给我把那畜生乱棍打死,谁要是拦着,一并打死了去!”
沫悠云脸色倏忽一变,那粗使婆子已经从她怀中抢走了那狮子猫,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个麻袋,将那狮子猫往里面一丢,然后系好了麻袋便是一闷棍下去。
“喵呜……”狮子猫叫声凄厉,起初还在里面四处乱窜,可是后来却是连跑都没了气力,那麻袋也是慢慢透出了血色,只看得沫悠云脸色惨白,秀美的额头上挂满了汗水。
沫之雨似乎不忍心看似的,扭过了头去,只有老夫人气恼地瞪着,直到那麻袋里再不发出一声这才开口道:“把这东西给我丢出去,还有把这地面给我打扫干净,别留下一根杂毛。”
便是连给狮子猫收尸的机会也不留给沫悠云。沫诗缈看着离儿哭成泪人似的,心底里却是无声一叹。
她们对一个扁毛的畜生如此感情,为何会对人却无动于衷?人心,真是不可测。
沫之雨一路安慰着老夫人进了屋去,沫诗缈撇开了众人去了四处乱走,不知多久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是到了风波阁。
风波阁,风波起。
“师父怜你救你教你医术,却不是要你见死不救,害人性命的!”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是桂花酒的味道,甜而不腻,酒不醉人,只是沫诗缈却没想到冷俊宇回来的这么快罢了。
“师兄可否告知我害了谁的性命?小妹愚钝,不知师兄所言何事。”
又是这般漫不经心,似乎全世界都没什么能入得了她的眼似的。
冷俊宇不知道为何心里烧得厉害,似乎那酒劲儿全部发作了似的,登时吼道:“你还敢说,我刚才去祖院,看到你那丫环正是要埋了那紫嫣眉鸟那紫嫣眉鸟,身上为何会有鱼腹草的味道?”
“师兄问我,我去问何人?这事,应当问祖院的丫环才是。”倚栏而立,沫诗缈看着远处的湖波荡漾,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喂紫嫣眉鸟,鱼腹草的正是你的丫环,这难道也是巧合?鱼腹草带着鱼腥味,若非如此那狮子猫何以无缘无故去捉那紫嫣鸟!”恼怒沫诗缈背对着自己,冷俊宇硬是将她掰了过来,双手掐着她的肩膀,恨不得将她捏碎了似的。
沫诗缈却是浑然不觉一般,“师兄既然知道,你为何不再问一句,看那众人中最伤心的却又是谁?”
冷俊宇脸色一变,却听沫诗缈字字诛心道:“正是我那丫环,离儿。”
双手蓦然一松,冷俊宇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像是一个恶魔,明明知道什么都是她做的,可是却什么证据也没有。
她说的没错,那众人之中最为伤心的便是那离儿,神色没有半点作伪。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狠心亲手杀了那紫嫣眉鸟呢?
“师兄,你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这后院谁又是干净的?我不争不抢最后却不过是被她们陷害而已,让我仁人君子不动她们,那你不如先去告诉她们,可千万别得罪我,师兄你是知道的,我最是小心眼的不是?”
冷俊宇闻言又是后退一步,只觉得沫诗缈神色狰狞,似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夜叉一般,周身都是杀气。
“你……”
“师兄不妨再去问问你的好朋友,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手中又是死了多少人,沾染了多少血腥,有多少孤儿寡母正是因为他而经历着一幕幕人间悲剧,又有多少妻离子散都是他造成的!”
沫诗缈步步紧逼,冷俊宇脑中酒意尽数去了,只是却被沫诗缈步步紧逼,整个人都退到了那横栏处,嘴里胡乱道:“你,你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沫诗缈冷声笑道:“这万里江山却不过是一家之私而已,这世人蝇营狗苟却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师兄你要做仁人志士我管不着,可是,我的事,也不用你来管!”
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身影,冷俊宇尚带着一分醉意的眼眸却是瞬间清亮,带着十二分的无奈低声道:“我管不着,从来都是这样啊。”
沫诗缈背倚在那立柱上,大口的喘着气,只觉得胸口因为那紫嫣眉鸟,之死而抑郁的闷气全都撒了出来。
“师兄,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路上的人,何必又来管我呢?”这样,也不过是自己的出气包罢了,何必如此呢?
你只知道那狮子猫是因为闻到了紫嫣鸟,身上的鱼腹草的味道才会发疯的,却不知那真正的诱因却是因为紫嫣鸟,脖子里挂着的一串红玉链子。
那是前几日老夫人得到的宝贝,瞧着欢喜便戴在了紫嫣鸟,的脖子上,红玉雕琢成了一个个小鱼模样,紫嫣眉鸟,一动便似有几条小鱼在羽毛里游泳一般。
狮子猫闻到了鱼腥味去扑了紫嫣鸟可是最想要得到的却是那紫嫣鸟,脖子里的红玉链子。
老夫人看那紫嫣鸟,比人还重,那红玉链子也不比沫之雨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差了那去。
只是畜生到底是畜生,笼中之雀金玉加身本就是危险重重,她不过是巧加利用而已,到最后害了那紫嫣眉鸟,性命的却也少不了老夫人。
木儿寻到沫诗缈的时候却见沫诗缈正在那荷塘旁的长短亭里坐着赏荷,荷花盛开的季节已然过去,湖面上飘零着几片残花,便是连这荷叶也隐约着枯萎之意。
“小姐,我听说老……”
沫诗缈拦住了木儿的话,“这几日,你老实呆在将军府里便是,不要四处乱走,同时也跟离儿和翠丝俩个说下。”老夫人将那紫嫣鸟,当做心头好,是仅次于沫之雨的存在,她可不敢保证木儿的出现会不会触发什么。
木儿知晓主子不会害了自己,当即点头道:“奴婢晓得了。”
想到了什么似的,木儿又道:“白婆婆回来了,正等着向小姐回话。”
沫诗缈脚下微微加快了速度,白婆婆正是去了上官夫人府前去看上官芙蓉了。
千日醉的解药,她是没有的。只是这世间又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到锦衣卫?何况上官芙蓉是在宫里出事的,无论如何齐帝都不可能不管的,即使是倾举国之力,那解药也定会找得到的。
果不其然,她离开皇宫的时候上官芙蓉已经被喂了解药。只是她回到将军府后,行动多有掣肘,便是也没能去瞧上上官芙蓉一次。
刚进了院门,白婆婆已经迎了上来,“小姐,上官小姐说是因为这两日上官夫人病了,也没空往外出,过些日子再邀小姐前去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