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沈宴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风格,说话宁少勿多,多一个字都嫌多。
在朦胧的烛光照射下,祥和公主的一张脸显得那样红,红的就像是会滴血一样,配合着她精致的五官,真的是我见犹怜。
可惜的是沈宴在怜香惜玉这一路上没有半分觉悟,就算祥和公主在沈宴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沈宴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这一点祥和公主知道的再清楚不过。
可让祥和公主就此放弃她又不愿意,慕时烟去而复返已经够让祥和公主生气了。
而唯一可以让祥和公主解气的事情就是,她利用沈宴狠狠的气一气慕时烟,是,刚刚她确实当着慕时烟的面顺利的把沈宴弄走了,可那不算,他们两人今晚出去约会了,祥和公主才会觉得真的解气。
她走到沈宴跟前,拽着沈宴的衣角撒着娇:“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燕国境内了,也许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留下一点点回忆不行吗?”
沈宴居高临下的看着祥和公主,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祥和公主的手中已经不见他一片衣角。
在祥和公主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的时候,沈宴清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公主,昨日您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能为你做的我已经做了,超出我能力范围外的事情我绝不会做,公主如果想夜游舒城,最适合陪伴您的就是您未来的驸马爷。”
说完这句话后沈宴再不停留,袖子一甩已经直接走出了院子。
祥和公主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沈宴,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她的脸上才出现了怨毒之色。
有太监瑟瑟发抖的在旁边请示:“公主,王爷说您要夜游舒城,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
那太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祥和公主已经一个耳光抽了过去:“逛什么逛?要逛你自己逛去,一群没有脑子的奴才。”
祥和公主那一巴掌实打实的抽在太监的脸上,巴掌的响声在还算安静的夜晚显得那样的刺耳,有已经栖息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处。
太监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更是有鲜血,可是他什么话也不敢再说,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请罪。
沈宴从小院子出来后直接去了地牢,虽然地牢常年没有光,可是老鼠却似乎懂的分辨夜晚和白天。
他进来的时候地牢里的老鼠就像是在过节一样,肆无忌惮的在走道上穿梭了,见了沈宴居然也不害怕。
只是这里的老鼠像是知道好歹一样,它们见了沈宴没有仓皇逃窜,但是却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等着沈宴过去。
这几日沈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里待着,但无论来多少次他依旧不习惯这里的空气,他一进来就自主调节呼吸的频率,尽可能的不呼吸。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是强烈,沈宴的眉头也越皱越高。
走了一段路后,沈宴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隔着木栅栏的墙壁,牢房的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烂的女人。
在沈宴过来之前,这个女人正用空洞的目光看着地面,那里有两只老鼠在打架,咬的吱吱作响,它们的目标是抢夺地上那只死掉的蟑螂。
沈宴在牢房外站定,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打架的两只老鼠,它们吱呀一声怪叫,像是有灵性一般,也不管地上的蟑螂了,呲溜一声朝着墙角跑去,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床上坐着的女人茫然的抬头,看到沈宴的时候她的眼神动了动,但最终她还是将自己的目光投向先前地方,只是此时那里只有一只死掉的蟑螂,没有什么打戏可看了。
两个人一个在牢房外一个在牢房内,他们就这样沉默的对视,直到走道外的灯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
沈宴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地牢里的女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过分白皙的脸颊,以及那对深陷的眼窝,她深深的看着沈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就凭我是沈宴。”沈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沈宴独有的将清冷,倨傲还有自信混合在一起的笑容,一笑可见所有人的视线夺走。
即便是在这样的处境里,地牢里的女人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祥和公主和慕时烟都那么喜欢你了。”
“你跑题了。”沈宴面色一冷,本就冷淡的笑容更是消失不见,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青儿,不对,应该叫你小野才对,你要么选择和我合作,要么就和左宁一起去黄泉做夫妻。”
小野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脸皮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看上去恍如厉鬼一般可怖,她恶狠狠的瞪着沈宴,对方却连眼皮都没动过。
沉默再次蔓延,不知名的风吹动烛光,将沈宴的影子吹的扭曲起来,他的影子大的可怖,将整个牢房笼罩在一起。
小野缓缓抬起头,张开嘴巴低声说了句什么。
风变得更加强烈了,烛火明明灭灭的闪烁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一般。
短暂的停留之后,沈宴转身直接离开了,走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留恋。
当他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偌大的城主府已经变得一片安静的,灯笼已经熄灭了大半,他随手在走廊上取了一盏灯笼,直接朝着小院走去。
这是城主为他安排的院子,后来慕时烟搬进来和他同住。
今日慕时烟的休书是舒城街头巷尾讨论的最热烈的事情,且没有之一;先前城主得知慕时烟回来了之后,他还私下找到沈宴询问是否需要单独给沈宴准备一座院子住,结果被沈宴拒绝了。
有下人守在院子门口,见沈宴回来立刻迎了上去:“王爷,太医给王妃详细的检查了,说王妃的高烧已经退了,现在就是要慢慢调养身体,其他的没有大碍。”
“嗯,我知道了。”沈宴依旧话少的多一个字也不肯说,他的脸在夜色中看不真切,愈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情。
下人却明显觉得先前凌厉的风变得温和起来了,甚至带着几分暖意,他壮着胆子偷偷看了看沈宴,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