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们,缺人,缺物,完全是处于被动的,能不能真的反败为胜,极为不易。
可以说,他们现在是孤注一掷,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一旦出错,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敌军几十万大军。
他方才的举动,除了试探和让敌方军师知道己方换了主将外,还有混淆视听的意思。
更换上来的主帅,为什么敢一个人站在楼顶对他们出手?为什么敢大开城门?是有了支援,还是城中设下了埋伏?
纳兰峻硕从来没有想过要让敌军在这样的时候退出去,他只是希望可以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让敌军撤退。
真的打,凭着他们现在的实力,是打不过的。
他的计划,其实有些类似于车轮战,先弄死一批,再弄死接过来的一批。
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持续,当被发现以后,对方可能会全力进攻,也有可能是谨慎撤退。
说到底,纳兰峻硕不过是在赌,赌赢了,叶城便暂时保住了,他们也有更多的时间等支援,赌输了,叶城恐将不保,他也必须要选择是与燕沂凝双双赴死,还是双双离去。
他现在表现得极为镇定,内心里,却是没有半点把握的。
身后,惨叫声依旧不断,只不过,比之前要少了很多。
他并不清楚后方的情况,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突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纳兰峻硕猛地回头。
当看到来人时,眼中的凌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诧异:“凝凝,你怎么来了?”
“我在后面不放心。”燕沂凝上前握住纳兰峻硕的手,道:“后方有其他的大夫在看着,我想,这样的时候,我还是站在你的身边才是。若是渡不过这一劫,我也好陪着你一起死。”
“凝凝……”纳兰峻硕反握住燕沂凝的手,心情有些沉重。
燕沂凝笑了笑,说:“若我们真的死在这里,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我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呢。”
“你之前不是一直要找燕沂凝的亲生父母和兄长,不找了吗?”纳兰峻硕问得很是平静。
燕沂凝说:“是想找的,但眼下很明显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嗯。”纳兰峻硕安慰她:“想来,即便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我相信这一点。”燕沂凝点头。
他们两个站在墙头说着话,气氛很是温馨,好似他们并不是置身于战场,面对的也不是生离死别。
两个人独立于墙头,有些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敌方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军师发现了,当即要求:“出现的那个女人是谁?你们谁去探一下是怎么一回事。”
一男一女,本也是很普通的存在,可军师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个大胆的猜测。
纳兰峻硕与燕沂凝,若这两个人真的没有死,而是来了叶城……只怕他们今日的强攻会有些困难了。
很快,前去探查的人回来了,道:“军师,就是普通的女人。”
不对!军师皱眉,脑子里就那么两个字不停地回旋。
他觉得很是不对,但是,具体的他又说不上来。
他忍不住自问:真的是他想得太多了吗?真的是没有问题吗?
“再去探一下,那一对男人,本军师都要知道。”顿了一下,他又强调:“记住,不论是什么消息,只要是关于他们两个的,都要报告。”
“是。”下属再一次离开。
他以为要不了多久,便可以等到回应,没有想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应有的回应。
派出去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这边,在敌军第一次来查看的时候,纳兰峻硕就发现了,只不过,他没有理会,没有想到对方还会来第二次。
既然来了,他自然不可能再那么算了。
他令暗卫将人给抓了起来,而他也带着燕沂凝离开了原地。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加深了敌方军师的怀疑。
心中的那个猜测,就好像是雨后春笋,怎么都抑制不住生长。
“来人,再去查。”
“是。”
又一批人悄然潜过去,结果,如之前那般,有去无回。
“怎么回事?本军师之前派出去的人呢?”
“还没有回来,同样,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人没回来?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看看那城楼上消失的人影,军师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说:“进去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传回来?”
那么一大批人,进去也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并无。”
“无?”
军师的声音陡然拔高,看着汇报之人的脸色也是极为不好。
果然是出事了。
他冷静了一下,吩咐:“暂时不要让人再进去了,派人潜入城去探一下情况,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
城内,纳兰峻硕看着暗卫抓来的人,很是平静地问:“是军师让你们来的?想打听什么?”
“被你抓到,是我等无能,你要杀要剐,息听尊便。”
“啧,还真是有骨气啊。不过,在我这里,骨气可是不顶什么用。”
“你要用刑?”燕沂凝接过纳兰峻硕的话头,询问道。
纳兰峻硕了扭头看向燕沂凝:“你有好主意?”
“我新研究了一种盅虫,想要试试效果。”燕沂凝说得平静。
听的人,可就一点不平静了。
“你有本事杀了我们,用盅那种恶心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看来,你们很怕盅?”
怕就更好了,兴许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几乎是燕沂凝取出盅虫的那一刻,敌军的探子便有自尽的举动,被暗卫阻止了。
紧接着,盅虫未入他们的身体,他们便招了。
确实是军师派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要确定纳兰峻硕和燕沂凝的身份,军师已经怀疑纳兰峻硕了。
这并不难猜,真正让纳兰峻硕和燕沂凝意外的是,在南国有一位国师,此人极为厉害,最是擅长的就是盅,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同伴因着试盅而死得凄惨,不过短短半柱香的时间,便成为了一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