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本是孝子,与太后母子情深,为了让太后好好休息,他不仅话少说,还每日去陪陪。
他交待了燕沂凝照顾好太后,没成想,他这宫内的妃嫔实在不知礼数。
他以为安贵妃只是骄纵了一些,没想到,自她儿子当了太子后,她就变得越发的大胆了。
是觉着太子的位置稳了,她便是未来的太后,该是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么?
越想,心下越是生气。
“来人,将今日去慈安宫闹事的妃嫔全部传到清乾宫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个女人是想要做什么。
“嗻……”林公公应声退了下去。
不多时,以安贵妃为首的妃嫔全部到了清乾宫。
她们心里多少有几分猜测,一入宫门,便有礼地请安。
皇上并未让她们起身,而是开门见山地责问。
“你们的眼里,可还有太后?可还有朕?”
到了后一句问话,皇上的声音凌厉了好几分。
几位妃嫔立刻趴跪在地,大呼:“臣妾不敢。”
“不敢?”皇上冷笑:“朕看你们是敢得很,太后久病未愈,你们身为媳,不仅不思助益太后早些痊愈,竟到太后跟前去闹腾,去气她,果真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么?”
“皇上明鉴,臣妾也是见着硕王妃竟让太后起身行走,怕太后出事,方才一时没能忍住……”安贵妃本能解释。
然,话未完,便被打断。
“朕之前就说过,燕沂凝负责太后身体,她要怎么做,谁都不许置喙,你是把朕说的说都听到狗肚子里了?”
安贵妃脸色越发难看,想想,又觉着甚是委屈。
明明她的儿子已经封太子了,皇上却还是要那个女人当皇后,现下,还护着燕沂凝那贱人。
这不明摆着不承认她么?
还是说,皇上又想要纳兰峻硕那个儿子了?
忆及宫外传来的讯息,她又免不得紧张。
皇上表面上对纳兰峻硕不理睬,惩罚他,但关键的时候,又总是护着他。
还有太后,那个老不死的,眼睛里也只看得到纳兰峻硕和燕沂凝。
再这么下去,她儿子的太子之位怕是都要易主了。
不行!
绝对不可以!
“你们身为妃嫔,却包藏祸心,即日起,禁足于宫中,没有朕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皇上不耐地挥手:“带下去。”
“皇上……”
妃嫔们皆有些不敢置信,她们不过就说了燕沂凝几句不是,便落了个禁足的下场?
之前,燕沂凝差点杀了太后,也没见她偿命啊。
皇上到底还是偏心了。
燕沂凝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还是说,皇上如此做,全是冲着硕亲王去的?
人的想象,向来无限,清乾宫这一出,传遍后宫,再传到外界某些人耳中时,都已经变了好几个意思了。
当然,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便是皇上对燕沂凝与纳兰峻硕的态度着实令人深思。
硕亲王尚在禁足,便有不少人打起了主意,纷纷准备着在其销禁时,上门示好。
太子府,纳兰峻焱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气得直接摔了东西。
凭什么他努力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还是比不得纳兰峻硕?
还有燕沂凝,那个女人,明明该是事事以他为先才对。
“殿下,您先消消气,外界传言,不可尽信。”
燕箐凝推开门,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温声安慰。
“消气?你让本宫如何消气?”纳兰峻焱瞪着燕箐凝,甚为不悦道:“父皇明摆着要重用纳兰峻硕了……”
“殿下,皇上再重用硕王,他也只是王爷。”
燕箐凝接过话头,道:“您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又有燕王府与尚书府为后盾,只要您无大的过错,便是皇上,也不能轻易罢了您。”
只要再寻机将那些个威胁一一除掉,谁还能挡道?
纳兰峻焱似是听进去了,燕箐凝继续道:“母妃无辜被禁足,心下必然不愉,臣妾想入宫去看看,还有太后,您身为太子,也该去看看。”
“你说得不错。”纳兰峻焱终是冷静下来,他说:“你且去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本宫入宫。”
“是。”燕箐凝转身离开。
她是真的喜欢纳兰峻焱,自儿时那惊鸿一瞥,他的身影,便犹如血色朱砂,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为了嫁给他,她算尽了一切。
现,他既贵为太子了,那她便会不遗余力地帮他坐稳这位置。
至于燕沂凝,活得也是够久了。
夫妻二人很快便入了宫,先行前往慈安宫。
未入宫门,便是药味弥漫,燕箐凝差点吐了。
她努力压下那种恶心感,方才随太子进去。
冤家路窄。
燕沂凝都懒得理会进来的两人,权当没看到。
奈何,树欲静,风不止。
纳兰峻焱进内殿请安,燕箐凝则仿若看不到燕沂凝难看的脸色,凑上前,笑着说:“姐姐,你是在给太后煎药吗?”
燕沂凝不答。
怕压不住洪荒之力。
燕箐凝眸中划过一抹幽暗的光,瞬间又恢复平静,继续道:“当初,我应该跟你一起去找神医求药,你也不至于被神医拒在门外。”
她这话,声音很大,足够内殿的人听到。
看来无辜又无意,实则,就是来挖坑,来背后戳刀的。
燕沂凝骤然眯起双眸,心下对燕箐凝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这女人,故意来膈应她?
很好!
挖坑?插刀?膈应人?谁不会?
“说来也是遗憾,后来神医还向我问起你呢。”
燕沂凝道:“本来啊,神医是中意你,想要教你医术的,奈何,你看不上他,而你姐姐我又有天赋,他便收我为徒了。”
她的声音也不小,里面的人依旧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转一个弯,就能知道。
至于真假,只要想要的人相信,便是假的,又如何?
燕箐凝脸上的笑,终是维持不下去了。
正值四下无人,她凑近燕沂凝,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别以为讨得太后欢心,就万事大吉,太子是我的,你休想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