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通无阻地进入慈安宫,纳兰峻硕尚未歇息,便被叫到内殿。
他大着胆子扫了一眼。
床上,太后一动不动。
床前,皇上一脸阴沉。
床边,太医跪了一地。
他心下猛地一咯噔,难道太后又出事了?
否则,何以解释父皇令人叫他带燕沂凝到慈安宫?
心下紧张,面上,纳兰峻硕不动声色,他抱着人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
皇上扫向纳兰峻硕,声线冷厉,言语间尽显愤怒。
这个儿子,一直是他最为看重的儿子,但也是最让他头痛的儿子。
本以为之前的事情足以让他吃个教训,乖顺一些。
到底还是他料错了。
燕沂凝这女人,还真是他的克星。
纳兰峻硕思忖了一下,道:“父皇,儿臣知错。”
这时候,认错总没有错。
果然,他一认错,皇上的语气便好了一些。
他扫向燕沂凝,问:“她怎么回事?”
“回父皇,她受了些牢狱之苦,晕过去了。”纳兰纳硕如是回答。
直到这时,他才陡然意识到,他还抱着那女人。
想扔了,又考虑到圣前不好发作,只能继续抱着。
“徐太医,将人弄醒了看太后。”皇上沉着脸吩咐。
跪在地上的徐太医立刻应声救人。
燕沂凝伤重,又缺睡眠,才会如此。
在纳兰峻硕的怀中睡了一会儿,徐太医碰她时,她便醒了过来。
刚睁眼,她的眼神甚是凌厉,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徐太医骇得倒退两步。
他的反应太大,直接撞到了身后的凳子,凳子摔倒在地,发出“砰”的声响。
殿内的几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徐太医顿时尴尬了。
他心中忐忑地跪下:“皇上恕罪。”
皇上皱起眉头,眼中写满不悦。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氛围甚是诡异。
须臾,皇上开口:“醒了就来看看太后的情况,还想抱着过年不成?”
这话,摆明对燕沂凝说的,她眨了眨眼,决定暂时不跟脾气不好的人计较。
不过,她竟然在纳兰峻硕的怀里睡得安稳?
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以后,还是离这男人远一些才是,这男人有毒。
她站起身,抬脚往床前走。
不知是不是药效刚去不久,身子正虚着,脚才刚迈出去,便无力地往下跌。
纳兰峻硕眼疾手快,在她将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前拉住了她。
而她重心不稳,毫无征兆地落入他的怀抱。
两人姿势暧昧,流动的空气,似乎也渐染上了一股暧昧。
燕沂凝后背贴在纳兰峻硕前胸,心下竟升起一种“这男人怀抱真坚实,真暖”的念头。
打住!
燕沂凝,你真是疯了!
这男人是可以靠的么?
所有念头,通通挥掉。
深吸一口气,燕沂凝努力平复下因方才那一抱引起的骚动,稳了稳身体,再次状似无恙地走到床前。
近了,药味混合着血腥味袭过来,燕沂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她闻到了一些化脓的味道。
她走到床前,皇上起身让她。
她伸手去掀太后的衣服,刚碰到衣服,便陡然想起不妥,于是,她停下动作,转身看向皇上。
“父皇,臣媳现要给皇祖母检查伤情,不知可否回避?”
询问之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男女有别,皇上不会不懂。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皇上纵不高兴,还是率先转身,同时,勒令其他男子不得偷看。
那是皇太后,谁会嫌命长地去看?
燕沂凝很满意地扫了一眼转身的众人,然后,掀起太后的衣服。
已经化脓的伤口出现在眼前,看起来触目惊心。
燕沂凝倒吸一口冷气,出口的声音亦变得凌厉。
“徐太医,本宫入狱之前是如何交待你的?你又是如何照顾太后的?”
她紧抿着唇,伸手摸上伤口。
空间的声音随之响起:“伤口感染化脓,需消毒,重新手术。”
“回王妃,臣确实是按照您的吩咐照顾太后。”徐太医跪了下来,胆颤心惊地说:“开始,太后确实有好转,但在三日前便开始恶化,臣,实在有心无力。”
同样的话,他对皇上说过,这可关乎太后的性命,更关乎他一家老小的性命,他怎敢乱来?
燕沂凝“呵”了一声,努力压下愤怒,转身向皇上跪了下来。
“父皇,皇祖母的情况恶化,臣媳需为她重新手术,臣媳亦请求,在手术之后,亲自侍疾。”
她需一直看着,方能安心。
皇宫,乃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徐太医未曾换药,那么,在这之间,必然有人动过手。
只是,未有证据,她不好多言。
皇上凌厉地盯着燕沂凝,那眼,宛若漆黑的幽潭,张着黑暗无底的大口,意欲将她完全吞噬。
属于帝王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压下来,燕沂凝颇有一种撑不下去的感觉。
王者,果然是王者。
为了太后,为了未来,拼了。
燕沂凝顶着随时要被灭掉的压力,等待着答案。
片刻后,皇上收回视线,问:“你有几分把握?”
“臣媳会尽全力。”燕沂凝答非所问。
“朕便将太后交给你。”
皇上若有所思地说:“太后若安然活下去,朕便不再计较你的无礼,若太后有事,你便去黄泉路上相伴。”
这算是天恩了。
燕沂凝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她立刻领命,并在下一刻下了逐客令。
她的大胆,令人实在不愉。
不过,有皇上在,无人敢置喙。
很快,内殿便只剩下她与太后,燕沂凝坐在床前,又入了一次空间。
“我要消炎药、麻醉药……”
她一口气报了几种药,空间笑眯眯地划走空间点,将药取给她。
好不容易赚来的积分,又只剩下七十三了,燕沂凝肉疼极了。
她出了空间,凭意念将药与手术工具一一取出,一字排开。
然后,重新给太后动手术。
有了第一次的基础,燕沂凝这一次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稳。
当然,第二次的手术,还是在发炎化脓的情况下,难度又增加了不少。
开胸之后,她率先伸手进去查探架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