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川在床上躺了三天了,都没醒过来。
绵绵工作也做不好,干脆就不做了,守在了床头。
孟蓁蓁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赶来医院看孟长川。
“小川啊,我的弟啊……你是不是傻透了,非要为了一个女人搭上一条命才甘心吗?啊?”
说着,又将目光对准了绵绵。
“我不管你是傅家的董事长,还是陆绵绵,说真的,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当初爱的要死要活的,现在说不爱的人又是你,说什么害怕伤害……那我弟弟呢?小川就没有受到你们傅家人的伤害吗?!”
说着说着,孟蓁蓁自嘲的笑了一下。
“也是,他发病的时候,从二楼的阳台跳下去,你都不管不顾,又怎么会在乎他现在的生死?!”
“我在乎,我在乎他的生死,一直都很在乎。”
绵绵默默地注视着床头,眼神多了几分波动。
心里很难受。
总觉得欠了他很多。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坏,把一个原本身上有光的男人,变成了这样。
“真的在乎的话,那怎么不答应他的求婚?你就是嫌弃他抑郁症,可是他抑郁症,有一半是被你害的,别以为你多无辜。”
“说完了吗?”
傅生走了进来。
他冷眸注视着指责绵绵的孟蓁蓁,眼神沉冷了下来。
“指责一个怀着孕的孕妇,你这样的举动,合适吗?”
“傅生,我知道你向着你姐姐,我也是做姐姐的,我还不能向着我弟弟吗?”
“蓁蓁姐,傅生,你们两个都出去吧。”
绵绵开了口,打破了孟蓁蓁和傅生的争执。
她继续注视着床上的孟长川,眼神忽明忽暗了起来,“我会好好照顾他,一直照顾他醒来为止的,放心。”
孟蓁蓁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出去。
作为女人,她很喜欢绵绵,也很敬佩她的独立和坚强,不攀附任何人的样子。
可是作为孟长川的姐姐,孟蓁蓁真的很讨厌陆绵绵。
因为,她伤害了她的弟弟孟长川。
人都走了,病房又安静了下来。
三天了,孟长川昏迷不醒,绵绵也没有心情去做什么事情。
她坐在了床头,握住了孟长川的手。
她的眼泪砸了下来,砸在了孟长川的脸颊上,“你醒来吧,你醒来,再对我说一句,你要娶我,要和我结婚,我答应你的求婚。“
“孟长川……”
“别人求婚,都有鲜花和蜡烛,你倒好,直接买了戒指套我手上了,我能开心吗?”
“好了,我也不是那么在乎形式的人,你给我办了一场婚礼,我已经很开心了,所以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我就嫁给你,好不好呢?”
绵绵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孟长川的沉默。
床上的男人脸色难得的变得苍白起来,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打落在了他的脸颊,映照出了几分苍白和憔悴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没有血色了。
绵绵又想起了刚刚孟蓁蓁对她说的话,心里面被一扯一扯的,很是疼痛。
的确,她对不起孟长川很多。
“我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结婚之后,我们俩互相弥补好了。”
“孟长川……我真的是个嘴很笨的女人,我什么话都不会说,但是实际上,一路走来,你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的朱砂痣。”
“是我的蚊子血,是我的救赎,是我的深渊,也是我的沼泽,什么都是你,任何大起大落的心情,都是因为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过这场宿命。”
“你,孟长川,就是我的宿命。”
门外,傅生一字一句听着她说的话,阴影覆盖了傅生的脸颊,他的脚下落了铺天盖地的影子,把他整个人都拉得很长,很长。
绵绵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他买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
“这只手,戴过不少戒指,但是钻石戒指,这是第一次,我真的是你老婆了。”
“……”绵绵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孟长川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蓦地动了动。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站起身来,要起来去叫大夫。
反被一把攥住了手。
孟长川将她拉到怀中,注视着绵绵,声音变得晦涩了起来。
“真的……嫁给我……了吗?”
他的声音干涸,有些沙哑了起来。
绵绵回过神来,给了他一拳头,“你醒了?你竟然骗我。”
“咳咳,真的很疼。”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没事吧?”
她查看着他的伤口,反被孟长川一把搂入了怀中。
他叹了口气,“没事,本来还有点心疼的,现在好多了。”
绵绵动了动身子,注视着他还是有些苍白的侧脸,“什么时候醒的?”
“在某人抱着我哭的时候,眼泪跟冰块一样砸在我的脸上,扎死我了……”
“所以刚刚我说的话,都听到了?”
“啧,我忘记了一件事情。”孟长川忽然感慨了起来。
绵绵不解,“忘记什么?”
孟长川叹了口气,“录音了,刚刚那些话你应该只会说一次吧。”
绵绵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我忽然又不想嫁给你了。”
“这可不行。”他的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戒指戴上了,就不能摘下来了。”
“那你真的没事了吗?”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孟长川笑了笑。
绵绵问他笑什么。
“我就想起来,有一次我晕倒在路边,你也是这样关心我,我当时还抱着侥幸,你还是在乎我的,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看样子不止是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一样。”
绵绵抿了抿嘴唇,紧跟着抱住了他整个人。
埋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波澜起伏。
“孟太太,本来我都不曾奢望了。”
“可是你就是孟太太,也只能是你。”
孟长川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唇。
绵绵闭上了眼睛,这次没有推搡。
一只手,蓦地捂住了外面傅生的眼睛。
“别看了。”花凡尘心痛得说。
他懂那种心情,怎么会不了解呢,所以才心疼傅生。
傅生拂开了花凡尘的手,笑了笑,“我祝福还来不及。”
他两只手抄在了口袋里面走远了,花凡尘跟随在他的身旁,笑着揽住了傅生的肩膀,被傅生把手拿了下来,后者保持着绝对的距离。
花凡尘笑了,半开玩笑:“你姐和你姐夫的婚礼,估计得你当伴郎了。”
“我不做伴郎,”傅生一字一句说道,“我要把她的手,亲自交到孟长川的手里。”
那么,他就算圆满的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