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蓁蓁给孟长川约见的心理医生,就是奈瑞。
奈瑞一眼就认出了孟长川,但是很显然,孟长川并不认识他。
“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孟长川避重就轻。
他不是个傻子,从和他姐姐的聊天记录之中,他已经了解到了差不多的情况。
他应该是得了抑郁症。
抑郁症的程度,很严重。
然后去做了MECT的治疗,忘记了曾经的伤痛,忘记了一个叫陆绵绵的,对他很重要的人。所以安桐才会说,小舅舅你变了。
所以那个叫绵绵的人,看到他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惊讶的情绪。
至于眼前的这个奈瑞医生……想必也是认识的人。
奈瑞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他两只手交叠,放在了下巴,端详着孟长川。
他一直不说话。
被他这么盯着,孟长川的心里直发毛,有些哭笑不得问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你变了,变化,挺大的。”
“哪里?”
“哪里都变了。是痊愈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OK,当我前面的都没说,你的情况我听你姐姐说了,出国依然逃避不了什么,你要知道,有些人就是宿命,就是一道坎,跨不过去的,很难跨过去。所以你还是回来了。”
孟长川笑了笑,“医生,你好像很了解我。”
“医生?你不是应该叫我奈瑞吗?”奈瑞把玩着笔,似笑非笑。
孟长川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对你的印象,没那么深了。”
“对我印象没那么深,不重要,只要对你深爱的那个人,别忘记就好了,因为我说了有些人就是宿命。”
孟长川觉得这医生挺好玩的。
他是个很年轻的人,眼睛里面藏着很多的东西,可能是因为看的太多,他象征性的提问了他几个问题,他也就那么回答了。
有些问题孟长川撒谎了,因为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他,不想被任何人拆穿。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奈瑞揉着眉心。
“好了你走吧,看得出来,你也不想跟我说实话。”
孟长川一愣,“我……你看得出来?”
“放心吧,你想装,我就陪着你装,我会告诉你姐姐,你的情况有所好转,但是还没恢复,至于你想做什么,去做吧,别留下遗憾。”
他能做什么呢?
他有什么遗憾呢?
他不知道。
不过还是起身,和对方握手。
奈瑞笑着拍了拍孟长川的手,“生命线挺长,适合找个伴侣!”
“你很有意思,谢了。”
“有句话想告诉你,这句话我也经常告诉给我的患者们。”
“什么话?”
“哪怕身处深渊地狱,也相信吧,终将会得到救赎的。”
……
孟长川记住了奈瑞的这句话。
回去的路上,他望着京城湛蓝的天空,比国外的天空要干净许多,可能是因为身在家乡,多了几分回归故土的归属感,心里有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虽然他还未曾想起这份感情是什么。
闫星星一直在门口等着孟长川,看见他回来了,就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和你姐姐住呢。”
孟长川打量着闫星星,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没有那个叫绵绵的人,那么牵动着他的心。
可是她眼里的温柔和卑微似乎是真的。
“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没什么,谢谢你还给我做饭,感觉……你对我挺好。你是个好女孩。”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要结婚的人啊,我不对你好,谁还能对你好呢?”
孟长川面对着闫星星刻意的讨好,什么话都没说。
晚上他多多少少有点失眠,会失神的看着床头。
仿佛这里应该放什么东西。
似乎,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的……
至少让他感觉到慰藉,感觉到温暖。
是什么呢。
像是娃娃之类的。
翌日孟长川一个人去了FD集团,这么大的公司他事先调查过,京城傅家,一手遮天。
傅家姐弟,默契生天,天生一对。
但是没有照片。
所以,孟长川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弟弟,长得什么样子!
以至于他去还伞,都被前台给拦住了,公事公办的样子显得刻薄,说要他出示预约证明,没有预约的人一律都不准进入公司内部。
孟长川:“我没有证明,不过,我和你们傅总,是认识的,我来还她的东西。”
“不好意思,说这句话的人太多了,你请回吧,我们绵总很忙很忙。”
“有多忙吗?一个女人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是不是很累?”
“呵呵,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前台觉得这人好笑。
虽然长得也挺帅的,莫非是脑子多少有点毛病吗。
“怎么了?”一道低沉略略清凉的嗓音,自孟长川的身后响了起来。
孟长川缓缓地转身。
在光影之间,只看到一张清隽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面庞,他的皮肤很白皙,白的过分,正如同他的睫毛也长得过分,眉如新叶,俊秀出尘,以至于和那一身的西装,显得格格不入。
“傅总。”前台恭恭敬敬,“这个男人说,想要见绵总,说要还绵总的伞。”
傅生轻一瞥孟长川身旁的伞,几不可见皱眉一下。
这是他之前给绵绵的伞,时间就是……昨天。
傅生又将目光落在了孟长川的身上,笑了笑,眼神忽明忽暗起来,勾唇:“这个男人,和我熟悉,有时间喝杯咖啡吗?”
孟长川说,“好啊。”心里却在暗暗想着,他和这个傅总什么关系?
他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