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绵绵淡淡一笑。
重要的是谢谢这句话不说出口,心中终归是惦记着些什么。
绵绵让麦田离开了。
麦田去找傅生了。
他风度翩翩,温和如玉如同当年那般第一次见到,麦田又听到了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两年了,虽然她依然是个小孩子,可是她想念傅生。
她经常的会想起,这个笑起来很淡,但是满眼都是陆绵绵的男生。
“傅生哥哥……”
傅生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走神,以至于麦田拍打他的肩头,他才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笑了笑,“好久不见,和谁一起回来的?”
“和妈妈,妈妈来这里有工作上的事情。”
“孟长川没回来?”
孟长川这三个字从傅生的嘴里说出来,没什么情绪,很自然就这么脱口而出了,麦田摇头。“小舅舅要照看着公司。”
“听说他创办了一个新的风投公司,公司发展不错。”
“嗯,小舅舅每天都忙工作,和妈妈一样,小舅舅是个很努力的人。”
毕竟麦田对公司管理这方面也不太懂,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傅生勾了勾嘴角,“见过你绵绵姐姐了?”
“见了。”
“她让你给孟长川带句话,对他说谢谢是不是?”
“你,傅生哥哥,你有顺风耳吗?”
“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有顺风耳。”傅生继续抚摸着无名指的戒指,一圈又一圈。
麦田很快就离开了,绵绵让傅生陪她吃饭,他却是迟到了半个小时,才出现在她面前。
“HG集团的合同忽然出了点问题,来晚了。”
“现在解决了?”绵绵抿着红酒,喝了一点点。
“解决了。”
傅生切牛排,垂着眸吃饭。
光影相见,桌子上摆放着绵绵喜欢的香槟色玫瑰,散发着馥郁的香气,耳边是徐徐流淌的小提琴音乐,高档的餐厅呆的久了,竟然也会觉得烦躁。
不知这烦躁是从何而来的。
两个人没什么言语。
两年了。
好似,彼此之间的话越来越少。
或许本该如此,两个同样敏感细腻的个体,内心世界原本就是高冷又孤独的,只是其中一个孤独的个体,受不了这般的冷漠,他选择去滚烫另一个人的心。
可是一旦这个人收回了自己的滚烫,会发现,其实捂不热的永远都捂不热。
绵绵喝了半瓶酒,喝的有些醉了,她笑了笑看着傅生。
“我累了,想睡觉……”
“等下回去好好休息。”
“你背我吧,我不想走了,我累。”
“好。”
傅生把绵绵从餐厅一路背了出来,手里拎着她的包和墨镜,她现在出门总喜欢戴墨镜,只露出一双薄薄的嘴唇,越来越高冷似的。
“你变了……”绵绵的声音从傅生的背后,嘟囔着传过来,她勾着嘴角,一字一句的,“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真的变了……”
傅生一言不发,只是把她往上提了提。
到了家,绵绵沉沉得睡了过去。
傅生坐在床头,注视着绵绵的脸,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借着外面的月光端详着绵绵的脸颊。
“你说我变了,我从未变过,只是你站在悬崖边缘,不知道往前还是退后,我帮你试探一下,只要前方不是万丈深渊,那你就跳下去吧,我想看到你笑,我知道,你内心比任何人都纠结,既然如此,我宁愿做那个最云淡风轻的人。”
只要她跳下去不痛。
因为她曾说过,她想要安定下来了。
这句话傅生记得特别深刻,印象很深刻。
……
纽约。
上午十点左右。
孟长川的心理治疗医生,已经约见了孟长川不知道多少次,他很担心孟长川的病情,因为孟长川表面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不是真实的他。
“长川,你都31了不是?我认识的和你这般年纪的男人,都结婚生孩子了,男人30岁之前玩玩也就行了,过了三十这道坎该安定下来了。”
“没什么心情,感觉结婚没什么意思,再说我这种病,娶了谁,不是负担,是不是?”
“那就和你心爱的人结婚吧,你这种病,就是心病,和她在一起,你的病就会好!”
心爱的人啊……
说到这个坎上,孟长川就忍不住想要苦笑一嗓子。
又开始了他之前那般的侃侃而谈:“人就是这样的吧,没得到的时候,就拖着,耗着,反正谁的青春都不值钱,耗着又不犯法,在一起了,又厌倦,怀疑,猜测,分开了又开始怀念,怀念了,又不能在一起,然后又开始怀念,死循环了。”
这话麦克听得耳朵里都起了茧子了,揉了揉耳朵。
“说实在的,长川,我非常赞同你去做情感专家,或者是和我一样治疗心理疾病,我觉得,你很靠谱。”
“算了吧,我本身就有病,我谈何给别人治病呢?我没资格。”
一句资格,从孟长川的嘴里说出来,好似包含了很多的辛酸。
这两年来岁月将他打磨的越发的沉稳,棱角有型的轮廓,很是分明,染着旁人看不透的忧伤和凝重,时而笑笑,时而自嘲。
反正31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再忍忍就40了,再忍忍就50了。
人呗,忍忍,忍忍的,一辈子那么一眨眼就过去了,根本就不短不长。
麦克医生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我这里若是有病号的话,你帮我接待一下。”
孟长川说好。
他坐在麦克的椅子上面,低头看起了手机。
忽然间一通来电提示,拉回了孟长川的思绪。
是麦田打来的电话。
“喂,安桐?”
“小舅舅,你在哪?”
“在公司里面,怎么了?”孟长川随手扯了一个谎话。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就是想和你说,我和妈妈已经到京城了,我已经看到绵绵姐姐,看到傅生哥哥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让孟长川的眼神恍惚了几秒钟,他攥着手机的手指,蓦地紧了紧。
“嗯,他们,过得如何?”
“绵绵姐姐过得很好,绵绵姐姐让我对你说谢谢,她说谢谢你,两年前救了傅生哥哥的命。”
“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孟长川赶忙追问,他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因为这件事,孟长川本来是想一辈子压在心底深处的,没想到绵绵会知道,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忽然掉下来一颗石头。
让他原本就不怎么平复的心情,顿时间又激荡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也问了绵绵姐姐,但是她说,这个不重要。”
“她……”孟长川的嗓音艰难,有些着急了起来似的,“还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没有了,绵绵姐姐,就是只告诉我,让我谢谢你。”
“好,我知道了。”
孟长川挂断了电话,思绪有些复杂。
两年了。
时间飞逝,去的是光阴,带不走的是感情。
越来越深沉的感情。
她过得还好吗,是不是和傅生有孩子了呢?应该有了吧。
这个问题孟长川并没有问麦田,因为觉得没有资格问,也没有身份。
正想着,前面的门忽然开了,孟长川以为是麦克医生回来了,回头看了过去。
却和出现在门口的闫星星对上了视线。
他挑眉,波光激荡的眸子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平静。
“好久不见。”
越是最薄情,最冷漠的人,才会这么随意的吐露出一句好久不见。
闫星星冷笑了一嗓子,“是啊,好久不见,孟长川。”
“怎么来纽约了?哦对,这里是医院,你生病了吗?”
“是啊,我生病了!”
闫星星上前一步走,她逼近了孟长川,和孟长川对视。
直直的,像是要直接望进他的眼睛。
“我生病了,心病,这两年来我想要忘记一个人,可是我一直忘不掉,明知道没有未来,没有结果,明知道我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我放不下,我不能去接受别人,你说……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放弃这段感情?”
孟长川有些恍惚。
因为闫星星这段话,就像是在说他自己。
明知道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明知道和那个人再也没可能了,明知道要放下。
可是放下,没有纠缠那么痛,却比纠缠要难得多。
他知道自己该说放弃,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不放弃。”
闫星星忽然就笑了。
“是吗?好,是你说的,是你对我说的,不放弃。”
“星星,你怎么来了?”
麦克医生的嗓音从孟长川和闫星星的后面响了起来。
“叔叔,我来找个朋友,叙叙旧。”
“哦?”麦克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孟长川的身上流转着,“你和长川两个人,认识啊?”
“是啊,我们之前,是很要好的朋友呢,是不是啊长川?”
孟长川只是微微一笑,原来麦克还和闫星星之间认识,“请你吃饭?叙叙旧?”
“好啊那你得请客,听说你现在是孟总,不会缺我一顿饭钱。”
孟长川很自然地说好。
他和闫星星离开了医院,孟长川开车,穿梭在这人潮汹涌的纽约大街,路过了名牌包包的店,闫星星忽然感慨说想要个LV的包,听说出新款了。
孟长川将车子停在了街对面,熄火了。
“这倒是不难,想要哪个,我给你买了,当是给老朋友的见面礼了。”
“呵呵,你对别的女人,也像现在这么大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