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好的老姐!”
陆洋也被刚刚那声剧烈的撞击声给吓到了。
没听错吗?是傅生的身体倒地发出来的声音吗?
陆洋想都不敢想……赶忙去隔壁的房间去拿备用钥匙。
绵绵现在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一想到刚才那剧烈的撞击时候,她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了一起,不敢去想傅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的陆洋把备用钥匙拿来了,绵绵的手却在发抖,开门的时候门根本就打不开,最后还是陆洋握着绵绵的手,两个人一起把门打开的。
门开了之后看见倒在地上的傅生,闭着眼睛非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的样子,手臂在发抖,手腕还有一条蜿蜒着的紫色伤痕。
此刻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样子,脸色苍白到几乎吓人。
绵绵赶忙蹲下身子摇晃着傅生的身体!
这是绵绵第一次看见傅生这个样子。
“傅生,怎么了?你怎么了?!”
“姐夫你没事吧?”
陆洋也赶忙说着,看着傅生的肌肉像是萎缩一般跳动着。
绵绵还算是保持着一丝的冷静,她回头看向陆洋喊了一声:
“快打救护车!”
“哦哦!”陆洋点了点头。
“不!等等!”绵绵又拉住了陆洋的手说。“别打了,救护车太慢了,去开车去开车,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傅生蜷缩在地上,就像是一只虾米。
他的意识只有微弱的一点了,似乎听到了绵绵的声音,他用另一只没有病发的手握住了绵绵的手,嘴,唇苍白在瑟瑟发抖。
“别管我,我不想被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在说什么傻话?生病了我们就治病,我为什么不管你,我是你的妻子。”
绵绵一字一句。
我是你的妻子,嗯。
在傅生,听到绵绵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绵绵抱着傅生,同傅生两个人坐在后面,抱着他整个人,快要抱不住了似的,感觉他的身体在慢慢的一点点变得冰凉,变得刺骨。
变得没有温度,那么让她不安又惶恐。
陆洋在开车,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几个人终于赶到了医院!
傅生被送到了手术室里面,陆洋和绵绵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起来,绵绵浑身瘫软的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
紧跟着,她的身子缓缓的滑落了下来,最后那么落到地上,双手捂住了腮帮,捂住了脸颊,怎么办?
傅生会不会有事?
她的眸光第一次变得不自信,又空洞洞的。
“陆洋你说……你说傅生会不会有事,你说呢?”
“不会的不会的老姐,放心吧,傅生……我姐夫……肯定不会有事的。”陆洋一个劲拍打着绵绵的肩膀安慰绵绵说。
此刻。
绵绵痛苦的哭着。
第一次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要是傅生有什么事情她要怎么办呢?
她可是傅太太,他们是一体的。
京城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在羡慕绵绵的命好,她拥有那么多的财富,拥有万人歆羡的地位,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是绵绵却觉得她的命苦。
是真的真的很苦,苦到了极点。
她的头埋到了膝盖里面,痛苦地哭泣着,因为担心,因为害怕,因为不确定。
因为那可能即将到来,措手不及的失去。
哪怕是之前无数次的手术,绵绵也没有这么害怕过。
忽然间一只大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像是做梦一样!
绵绵以为是傅生,赶忙一抬眼!
然而。
期待的目光却对上了孟长川那一双关切的眼睛。
随即,绵绵冷静了下来看向了孟长川问道:“怎么你怎么在这里?”
孟长川说:“我给我姐姐办出院手续。”
“是吗?蓁蓁姐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绵绵就是不想在孟长川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我的姐已经好多了。”
“嗯,那就行。”绵绵嗓音淡淡地说着,随手擦了一把眼泪去。
孟长川叹了口气,打横将绵绵抱了起来。
抱在了长椅上。
他弯腰半蹲在她的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放心吧,傅生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绵绵的眼泪忽然间又掉了下来。
不知怎的,那一瞬间的恍惚,特别特别想要去依赖一个人,特别想要去。
因为她没有力量她很孤独,她很脆弱,他也会不习惯一个人,也会害怕死亡,此时此刻陪在绵绵身边的人是孟长川。
绵绵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闭着眼睛一只手抬了起来,遮住了一双眼皮。
“我现在……我真的很难过,要是傅生有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
孟长川的心狠狠的一疼。
一方面,是因为绵绵的这个样子,第二方面也是因为他真的懂得绵绵不爱他了,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傅生呢?
“放心吧,你啊,我答应你傅生一定会没有事的。”孟长川又一次的对绵绵说。
他的语气很坚定,让绵绵暂时的安稳了下来。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等着医生出来……等着傅生,平平安安的出来了。
很快的傅生就从手术室被推到了VI高危病房里面。
“家属是谁?”医生问道。
“我在,”绵绵站了起来,“我是傅生的妻子!”
“好的,你和我来一下。”医生单独叫绵绵过去,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单独的房间里,医生的脸色很是严肃。
对绵绵说,傅生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病,叫CGD隐性遗传血液缺陷病。
这种病通常是男性染色体上面含着的,所以后代所生的男性,也会含有这样的缺陷基因。
像是遗传类的疾病,都是不可逆的,甚至是没有根本治疗方法的。
像是傅生的这种病,初期一旦发作会造成暂时性的眩晕高血压,还有四肢肌肉萎缩麻痹,到后来严重的可能会危及到心脏血液循环等。
造成心肌梗死。
“所以呢?我只想知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傅生?”绵绵赶忙问道,心都揪成了一团。
绵绵不知道傅生怎么就得了这种遗传病,难道是遗传了傅长征?
傅长征是有病的人吗?
不。
这个时候绵绵才想起来傅生根本就不是傅长征的亲生儿子,他的亲生父亲是另外一个人。
莫非是遗传他亲生父亲吗?
现在这个问题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傅生能不能活。
医生对绵绵摇了摇头。
“这种病非常罕见,据我所知,目前没有根治的方法,现在傅先生病发的次数很频繁,说不定活不了几天了。”
“……”这一句话让绵绵差一点,抓着医生的领子,把他从窗口丢出去!
一个好好的人!
一个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人生才刚刚开始,20多岁而已!
就跟她说活不了几天了?!
这是玩她的呢,绵绵深吸一口气。
“看样子是你们这家医院的专家不行。”
她说完这句话就缓缓的走了出去。
可是走出去了那一刹那,又感觉到浑身瘫软没有力气了。
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绵绵……真的无法接受一个那么好那么好的傅生,要忽然消失了。
那该怎么办?
如果傅生有什么事情,绵绵一辈子都不会释怀的。
这会是她心里永远的一道刺,一道伤疤。
绵绵缓缓的走着走去傅生的病房。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的身后孟长川,正在注视着绵绵的背影,这个女孩,从他的眼底放大变得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点。
孟长川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狠狠地捏了起来。
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让他有事情。我一定会救他,哪怕我有什么危险,我也要让傅生陪在你的身边。”
……
绵绵在进病房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不想被傅生看到她软弱脆弱又无力不安的模样。
这样傅生也会丧失信心。
绵绵面无表情的进去,就跟平时的样子一样没什么区别,她很快的,淡淡的坐在了床头,给傅生倒了一杯水。
说道,“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很快就要出院了。”
傅生却是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绵绵。
他的眼睛忽然间变得通红了起来,“傻瓜,你在撒谎。”
绵绵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笑了笑,“你就是没什么事情了,我骗你做什么?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不信你去问医生。”
傅生根本就不需要问医生。
因为太了解绵绵了。
所以她的脸上哪怕是一丝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傅生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害怕了,是不是?我让你担心了没有?”
“没有,你身体好好的,我担心什么呢?”
“那这是什么?”傅生的手指抬了起来,擦过了绵绵的脸颊,触碰到了绵绵脸上斑驳的泪痕,放在手指下面,轻轻的一舔。
“哭了,我让你哭了,对不起。”
绵绵,本来都不想哭的,都是因为傅生这三个字,眼泪忽然间又要忍耐不住掉下来了,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
“你之前要坐牢……是不是就是因为……知道你这种病你不想连累我?你不想让我伤心难受,所以才要自己坐牢?”
“所以……你没有罪也要认罪?你想要一个人孤独终老是不是?”
绵绵的话说完。
傅生没有回答。
绵绵却是一瞬不瞬注视着傅生的眼睛。
仿佛要从他的双眼看透他的内心,直逼他的内心。
“回答我,是不是?”
“……”傅生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的薄唇缓缓的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这个字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
藏着他不想对绵绵展示出来的脆弱和不安。
绵绵闭眼……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的落了下来。
再次睁开那双眼睛,她的眼睛变得坚定了起来,“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有病我们就治病,我怎么会让你在半路就离开我呢?我们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
傅生,这个时候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和绵绵真的能够长命百岁吗?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似乎是为了安慰傅生,也是为了安慰自己,绵绵又一次的说道,
“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让你好好活着,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
趁着绵绵出去找医生沟通的空档,这个时候孟长川进来了。
他看着病床上苍白憔悴的傅生叹了口气。
“我说过了,我们的骨髓配型是合适的,说不定移植了我的骨髓,你的病就好了。”
说着孟长川一停顿。
“你的情况,这也是属于血液病的一种,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你走吧。”傅生的眼神还是很坚定。
“我走?那绵绵怎么办,你忍心看她这么难受这么痛苦吗?”
孟长川咬了牙,说着,继续道,
“在大千世界能找到一个和你血型这么合适的人,并不容易,你知道吗?你的情况非常紧急,现在就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期,说不定做了手术你就好起来了,为什么就不做手术?不要固执了傅生!”
“我不是固执,我是怕你有危险,那我再有危险,到时候我们两个人谁照顾绵绵?“傅生反问道。
“我说过是你!是你!只能是你。”孟长川看着傅生的眼睛,“只要你好好的,你没什么事情,我立刻就离开这里,我永远都不会出现打扰你和绵绵的生活。”
这样足够了吗?!
可是已经打扰了。
这句话傅生是在心里说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孟长川给自己移植骨髓?
并且无动于衷的和绵绵生活下去呢?
他和绵绵都是内心非常刚烈的人,有自己的三观,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是很固执认定了一条道路的人。
一个给他移植了骨髓的人。
一个救了他自己的命的人却要孤独终老。
傅生怎么舍得看见这样的孟长川呢?
所以傅生依然是拒绝了。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有风险就是赌博,这样的赌博,我不接受。”
“傅生!!!”
孟长川忽然大喊了一声傅生的名字。
下一秒两只手紧紧的捏住了傅生的肩膀。
这是孟长川几乎第一次这么气愤,两只眼眸甚至要喷火般的迸发了出来。
“你能不能给我清醒一点,你不能有事!我说过多少次,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只是为了绵绵!仅此而已!”
“你不用觉得欠着我的,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欠着陆绵绵的,我这是在还她的债,补偿她的一切,和你无关,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