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
要知道这么长时间,绵绵的身边压根就没有什么私人的保镖,她向来是独来独往惯了,能够称得上是第一保镖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
其余人打量着孟长川,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和考究。
“所以请回吧,绵总现在气头上,你们自己想想,现在去找她求情,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她非但不会原谅你们,反倒是会把你们立刻赶走。”
闻言,那几个人点点头。
看样子孟长川是很了解绵绵的,他们都信了孟长川的话。
甚至有几个还说,让孟长川去同绵绵求求情。
孟长川自己还没过明白呢,还去给别人求情?他脑子又不傻。
此刻的总裁办公室,绵绵在揉着眉心,孟长川一进门看到的便是绵绵现在这幅疲惫的样子。
她很累,也很孤独很没有安全感。
其实绵绵很早就怀疑小曲了。
原因是,有一次绵绵在茶水间看到了小曲和林海两个人在说话,联想到林海的反常,以及对王安民的控诉,所以绵绵才让孟长川监视林海。
不然在这之前,傅生不在的时候,绵绵最信任的人其实就是她的秘书小曲。
现在看来,呵呵……人心都是隔着肚皮呢,谁又能相信谁呢?
一件黑色的外套搭在了她的肩头,含着几分清冽的薄荷气息。
绵绵快速地转眼看了过去,看到了孟长川的脸,孟长川的脸颊近在咫尺,叹了口气。
“你休息一会儿吧。”
绵绵面无表情,将他的外套脱了下来,还了回去。
“你自己穿吧,我老公看见了会生气。”
这句话说的孟长川心里狠狠地疼着,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扎了一下似的,“我后悔了陆绵绵,我真的后悔了,很后悔。”
绵绵抬眼。
对上的是孟长川眼底的深情和落寞。
“我说过的吧,我会后悔的,会后悔一辈子的,是,自从和你分手,我就后悔了,明知道你不爱我,我也应该把你困在我身边才对。”
绵绵有几分不解。
孟长川苦笑了一声,“看吧,你这个人在工作上那么出色,那么优秀,可是在感情上呢?你从来没看透过自己的感情吧。”
“我之所以和你分手,是因为我觉得你不爱我了,你的心已经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去了,再加上那段时间宁朝夕也需要我,我想着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或许你会想念我也说不定,谁知道……”
谁知道,他等来的是绵绵和傅生结婚了。
两个人结婚的很突然。
孟长川那天多难受,绵绵不会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他也是个自尊固执的男人,不会在她面前掉眼泪。
唯一的一次哭泣,就是那天抱着她说,我会后悔的。
是真的后悔了。
他是很爱、很爱陆绵绵。
从一开始的不在乎,到慢慢的爱上,日久生情的感情最是难忘了。
但是孟长川又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他无论对绵绵说多少次我爱你,绵绵都不会相信的。
绵绵深吸了口气,别开眼去。
“我已经不想去追究过去,谁对谁错,谁的责任了,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傅太太,我是FD集团的董事长,我需要守住我的公司。”
“嗯,傅太太,”
孟长川缓缓地支起身子,“你过得好就行了,我现在每天能看见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绵绵抬头,再一次对上了孟长川深邃的眼。
从来没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过这样的卑微和难过。
那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的悔恨,充斥着孟长川的眼底。
绵绵想了想,说:“工资上面,我不会亏待你,现在我要做的是守住公司,等着傅生回来。”
“我知道了。”
其实今天的会议室开会的那一幕,间接上就是绵绵和孟长川合作的一出戏。
播放的那些视频画面,是孟长川在男洗手间拍到的,然后不动声色给了绵绵。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绵绵故意让小曲出糗,故意当众扇了小曲一个耳光,是给小曲的教训。
果不其然,很快的小曲就进来了,她满眼愤恨地看着绵绵。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我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们傅家人对我爸不好,我爸凭什么一直看你们姐弟俩的脸色?”
“因为,FD集团姓傅,就这么简单。”
“你——”剩下的话,都被小曲给咽了回去,是因为她在绵绵的眼神深处看到了杀气,那种想要将她置身于死地的杀气。
很显然,要不是今天小曲在会议室忽然开口的那句话,她不会被绵绵扇耳光的。
小曲抿了抿嘴唇,最后又垂落下来了眼神,“对我爸好点。”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等待小曲的是法律的审判。
绵绵揉着眉心的位置,翻开了那本笔记本,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傅生,只有其中一页写着孟长川,她烦躁地将那一页撕了下来,丢到了垃圾桶里面去。
两只手交叠,放在了下巴处。
“傅生。”
看着这个名字,绵绵顺势也念了出来。
“你要是让我失望的话,你知道后果的,失望攒够了,你知道我的心多狠。”
孟长川那边,他自己觉得挺奇怪的,肺癌不是复发了吗,怎么这些天,也不见他咳嗽出血。
算了不管了。
打算出去转转,却看见了清洁工阿姨在倒垃圾,好死不死的,就看到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条,被清洁工阿姨丢到了大的垃圾桶里面。
孟长川赶忙叫住了这位阿姨,将那张纸要了过来。
展开。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孟长川。孟凡辰胤。
他的大名和小名都在上面那么摆着,让他一眼就知道的笔迹。
孟长川狠狠咬了咬牙,很好啊陆绵绵,就这么讨厌他了。
……
王安民单独找了绵绵,这个老董事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多岁的样子,站在了绵绵的面前,注视着她,一边叹气。
“都是我不好,我没管教好她。”
是了,小曲之所以能够做绵绵的助理,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王安民。
王安民是公司的老董事了,很早之前就和绵绵举荐小曲,说她的工作能力很强。
至于问王安民和小曲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就说是亲戚的孩子,模棱两可的好似在隐藏着什么。
现在绵绵懂了,原来王安民是小曲的爸爸。
“我和她妈妈很早就离婚了,她一直很恨我,我知道她不想我好过。”
“可是她是对付我和傅生,又是因为你受了委屈。”
王安民一愣。
绵绵的笑容有些浅淡,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感慨着什么。
人啊,总是这样,嘴上说着最自相矛盾的话,手里面做着最自相矛盾的事情,想看他过得不好,却又怕他过得不好。
想他下地狱,却又比任何人想看见他在地狱里面,也能看见天堂。
她还爱孟长川吗?
她在想着这个问题。
但是她不希望孟长川下地狱呢。
孟长川说,很早之前她的心就被傅生给占据了,是啊,她要是不爱傅生的话,为何现在会这么痛,傅生到底在想什么?
想去坐牢的吗?
绵绵不知道。
手机忽然响了,不知是谁打来的电话,让绵绵的脸色很快变了变。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王安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只是看着绵绵,眼神充满着几分恳求,“绵绵,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女儿吧。”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绵绵有自己的底线,一旦别人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很难去容忍,“牵扯到了傅生的事情,我不可能视而不见,除非傅生说原谅她。”
“那傅生在哪里?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王安民问道。
绵绵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每次她都是这么说。
绵绵告别了王安民,驱车去学校的方向赶去。
是了,是麦田的老师给绵绵打来的电话,说麦田晕倒了,发烧39度。
绵绵赶到了医院,麦田已经苏醒过来了,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冲着绵绵挤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绵绵姐姐,我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你身体要紧,好好休息。”
“你是不是很累呢?我感觉你瘦了不少。”麦田自顾自说着。
绵绵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麦田干净的脸蛋,“是啊,有点,不过不用担心,想要做女强人,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
“那傅生哥哥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他——”说到这,绵绵就卡壳了,随即将转瞬即逝的失落。很好的遮掩了起来。
“他当然有好好照顾我,你不用担心了,好好照顾你自己行了。”
“绵绵姐姐……”麦田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还没等开口,绵绵的手机响了。
是公司那边打来的。
她挂断了,想要听麦田说话。
可是电话很快又响了。
绵绵抱歉得看着麦田,“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接个电话。”
麦田担忧得看着绵绵。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看见报纸了!
说傅生哥哥被抓了,是杀了人。
现在孤儿院的那些女孩子都在笑话麦田,说原来你日记本里写的那个傅生,是个杀人犯啊。
可是麦田不相信!
她绝对不相信傅生做得出那种事情来!
她想要问绵绵是不是真的,她想要见傅生一次。
她真的很想很想,去当面见傅生一次。
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傅生哥哥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她。
绵绵那边接了公司打来的电话之后,刚坐下来,这一次手机又响了。
是孟长川打来的。
绵绵揉着眉头,当着麦田的面,直接接了起来。
“喂?”绵绵接起电话,顺势给麦田倒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让她喝点暖暖身子。
“你去哪了?”
“我是你的上司,我要同你汇报我去哪了?”
“咳咳、咳咳、”喝水被呛到了的麦田,禁不住咳嗽了起来。
绵绵一边拍打着麦田的肩膀,一边对着手机,冷冷的嗓音。
“没什么事情,我挂电话了。”
“你旁边是不是有什么人?”
“你管着做什么?”
“绵绵姐姐,你在跟谁打电话呢?”麦田好奇出了声。
孟长川一听这嗓音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年纪不大的样子。
而且不知怎的,孟长川竟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陆绵绵,你到底在和谁打电话?”
“我女儿,不行吗?”
她对着电话,嗓音无波无澜:“和董事局的人说,半个小时之后开会,先通知各个部门的人集合,我等下就回去。”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孟长川还沉浸在那句,绵绵说她有女儿的那句话之中。
女儿?
陆绵绵怎么会有女儿呢?
倒是他。
他弄丢了自己的侄女,也不知道他侄女现在过得怎么样,有生之年若是能找到他的侄女,她过得好好地,那么若是对方收养了他侄女,让他怎么样都行啊。
他会好好报答对方的。
“绵绵姐姐,你有事情的话,你就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嗯,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按这个铃,会有护士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要和傅生哥哥好好的,你要好好,傅生哥哥也要好好。”
绵绵嗯了一声,没有对一个孩子表现出自己的异样来。
但是那一路上,绵绵的心里很难过。
她已经不敢再去警察局,害怕被记者围堵,同时也知道傅生不会见她,已经多长时间没看见傅生了?呵呵……
她自己也数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自己和傅生到底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真的要离婚吗。
她垂眸,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想了想,将结婚戒指戴在了无名指。
回到公司,基于现在FD的情况,为了稳定股民的情绪,稳定公司的股价,绵绵打算要召开一次记者会,借着宣布公司发展的事宜为由,也顺便澄清几件事情。
发布会的现场,受邀来了很多媒体记者,坐在前面,对着绵绵的脸拍个不停。
而孟长川就站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暗中保护着绵绵的安全。
他随同那些记者一样,静静地隔着光影,注视着绵绵,她好似在人群中发光一样,高高在上的,虽然骨骼清瘦,可是眉眼很劲萃,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
你越是想看着她垮了,她就越是要撑着给你看。
“我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傅生的事情,也就是我的老公。”
此话一出,媒体的闪光灯对着绵绵的脸拍个不停。
绵绵站了起来,他露出了左手佩戴着的无名指戒指。
“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清楚我和傅生之间的关系,你们只知道我们是情侣,我们是傅家的接班人,他很爱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澄清我的感情,”
“傅生很爱我,我也很爱傅生,我们很早之间已经结婚了,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陆绵绵眼底的光热,简直要将孟长川给刺痛个彻底。
她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直直的扎在了他的心底深处,让他痛不欲生。
她很爱傅生。
她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
本来应该是孟太太的,是孟太太才对!
孟长川垂落在身侧的拳头,狠狠地,攥在了一起。
绵绵环顾四周,继续对着在场的人,说道:“想必大家也都很在乎傅生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被抓了,是不是杀人了?”
伴随着绵绵说的话,记者朋友们的闪光灯,顿时间更加的闪烁了。
绵绵勾唇,一字一句很是轻薄的落了下来:
“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傅生很好,我的老公是个很正直,很有责任心,也遵纪守法的男人,他只是在外面有事情回不来了而已,感谢各位记者媒体这么关心我的私事,我和我老公,还有傅家的集团,会共进退公存亡。”
“谢谢。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说完了,绵绵转身就要走。
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块香蕉皮朝着绵绵这边丢了过来,猝不及防,让绵绵皱了眉头看过去,在场的记者们也是哗然。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个股民,被保安拦不住了似的,在门口叫嚣着。
“什么傅家,什么FD!”
“你是FD的董事长是吧?你看看,现在公司的股价跌成什么样了?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的吗?”
“还钱,还钱,给我们还钱!”
“就是,还钱啊!”
绵绵深吸了口气,看向了孟长川,孟长川的电话已经接个不停了。
他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和严肃,因为就在刚刚,就在绵绵召开记者会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恶意攻击了FD集团的股价,仿佛就等着这一刻,看绵绵出糗,好痛快一番。
绵绵现在想出去的话,只能走正门,可是正门已经被很多人给围住了。
与此同时,记者那边,也蜂拥而上。
“傅总,这是不是突发情况呢?”
“是啊傅总,您不是说傅生先生没事的吗?若是没事,那么贵公司的股价又是怎么回事呢?”
“傅总,您想要怎么处理这种紧急情况呢?”
孟长川反应过来,想要救场,去保护绵绵。
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个人先他一步,阔步走到了绵绵的面前,一个矿泉水瓶,砸到了他的后背上。
他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住了瓶子的重量,将绵绵整个人都护在怀中。
在众人愕然惊悚的目光中,和孟长川一瞬不瞬的注视中。
那个人的手,稳稳地,搂住了绵绵的腰。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镜头,一张清隽白皙的脸,长眉一挑,一句锋利的话语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你们谁敢欺负傅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