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楼下寻找孟长川的,不是别人,正是宁朝夕的父母。
绵绵下了楼,宁朝夕的妈妈抓住了绵绵的领子,质问她孟长川呢。
孟长川去哪里了?!
绵绵面无表情拂开了对方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我和孟长川已经没什么关系,你们要找人,犯不着找到我的头上来。”
“你不知道他去哪了?那谁会知道?都是他,害死了我们朝夕。”
“去和他说,我真的不清楚他在哪。”
绵绵说完转身就走。
却被宁朝夕的母亲一把给拽住了衣服。
“陆绵绵,你犯不上在这里装无辜,别以为我没看监控,我女儿,你还打过她!”
“我打她什么了?”
绵绵的眼,变得沉冷下来。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自己先动的手,你们做父母的难道没责任吗?”
“陆绵绵,就算我们朝夕有错,也是被你和孟长川给害的。”
说着宁朝夕妈妈的情绪愈发激动了起来。
“她是瞎了眼,才跟孟长川在一起!还有你,你竟然做小三,做了就做了,就安分点,还动手打人——”
“打人的是我。”
绵绵的身后响起了傅生的嗓音。
傅生在绵绵的面前站定了,他揽住了绵绵的腰,眸光有些锋利的对准了宁朝夕的母亲。
“打宁朝夕的是我,和我太太没有任何的关系,想追究责任的话,就追究我的便是。”
宁朝夕的母亲,顿时间有些骇然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傅生。
都说这个叫傅生的男人,温润如玉,对外人和和气气的,很是有礼貌,今天这么一见,似乎并不是这样,他的冷是不动声色,桀骜之间藏着几分锐气。
“你,你就是傅生?”
“嗯,”傅生的脸色和神情没什么变化和波动,“宁朝夕的死,让人悲恸,只是这责任究竟是谁的,想必你们二老也清楚得很,若是要算在我和傅太太的头上,未免说不过去。”
闻言,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女人顿时间沉默了。
绵绵的脸就和傅生一样沉冷,两个人就像是从同一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似的,那么阴沉。
“和这种人,没必要说这么多,我们走吧。”
“等等!”宁朝夕的母亲还是不甘心。
对上的却是绵绵早已经失去耐性的眼睛。
“你以为你们宁家,现在能和京城傅家对抗?若是能,那就请便,你想告我,那我奉陪,因为我从来没对不起宁朝夕什么。”
宁朝夕的父亲率先反应过来,将他的妻子拉开了。
“你别拉我,你别碰我!”人都走了,宁朝夕的妈妈却开始耍无赖了。
“都是他们的错,他们害了我的女儿,为什么我不能追究?”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女儿已经没了,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现在重要的是牵制住京城傅家,和傅家的人搞好关系。”
“搞好关系?”
宁朝夕的母亲冷笑了几声。
“你看他们的样子,一唱一和的,像是要搞好关系的样子吗?”
“是你太心急了,陆绵绵是什么性子,现在还有傅生,你这么质问他们,他们能跟你道歉吗?想得美吧。”
宁朝夕的妈妈顿时间不说话了。
绵绵那边,生气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担忧。
孟长川,到底去哪了?
她的脑子里,始终是孟长川那天躺在医院的眼神。
那么悲凉,那么寂寥。
他说:“别走,你陪我一会儿吧。”
他何时也能说出这么卑微的话。
终归是当年傅家的人有愧于孟长川。
也是她陆绵绵。
她执意要插手孟长川的感情,自此斩断了孟长川和宁朝夕的姻缘,可是最后她还是跟了傅生了,现在想想,不是孟长川对不起她,是她对不起孟长川。
她率先爱上了他,可是又率先不要了他。
至少他过得好,好好活着,那么她的心里面就安心了。
现在呢?
也不知道人怎么样,在哪里,是不是静静死去了。
绵绵心烦意乱的。
她又在本子上,在那同一页码,写下了孟长川这三个字。
写着写着,又在这同一张纸上面,写下了孟长川的曾用名:孟凡辰胤。
孟凡辰胤变成了孟长川,可是孟长川没有陆绵绵,那句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而增慕,似乎终归是成了笑话。
……
孟长川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绵绵不想找了,她现在是傅太太,不该再去找别的男人了。
哪怕是暗地里的,也不行。
这几日傅生倒是会问她,孟长川去哪了。
绵绵不知道傅生心里想什么,最后只是说:“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不想关心了。”
“终归还是活着的好,不是吗?”傅生反问。
绵绵愈发摸不透傅生心里的想法,末了只是道:
“傅先生,我们过好我们现在的生活,就足够了。”
她是真的不去找孟长川了。
够了。
已经够数了。
她就当孟长川这个人不存在好了。
孤儿院那边,麦田的手续已经办妥了,她明天就可以去新学校报道了。
终归是开学的第一天,绵绵要亲自送麦田过去,免得一些事情处理不好,或者麦田会因为是新来的同学,被班里的同学们欺负。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麦田住在绵绵家里。
这是麦田第一次来傅家公馆,那么大的别墅,站在外面,看都看不完,麦田的眼底有怯懦,更多的是一种羡慕和祝福。
“绵绵姐姐,你住在这样比孤儿院还大的房子里面,真的很好。”
“你也会有的,”绵绵说道,“要靠自己的努力,住上很大的房子,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吗?”
“好。”麦田说道。
绵绵看到了麦田眼底的野心和清澈,这两点掺杂在一起,并不违和。
绵绵之所以选择资助麦田,也是因为看到了她不愿意安于现状,和周遭的普通孩子不同,若她真的是个普通孩子,太过平庸,她反而不会对她这么好了。
所以是看眼缘,眼缘很重要。
“来了。”傅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眉眼就像是柳树刚刚冒出来的新叶,那么纯透。
这是麦田第一次看见傅生,她静静地看着傅生。
就像是在看着一泊湖。
一泊,波光粼粼的湖面,那是圣湖,她不想打扰了这片圣土。
绵绵的手搭在麦田的肩头,“这是我资助的孩子,明天她就去学校报道。”
“嗯。”
傅生看向了麦田,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傅生,是绵绵的老公。”
“你好。”
麦田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傅生的名字。
傅生。
真是好听的名字。
“先吃饭吧。”傅生的眼落在了绵绵的身上,那种眼神很是真实,麦田看得很清楚,傅生的眼底藏着对绵绵的宠溺和温和。
那种眼神,是在看她的时候,孑然不同的呢。
傅生。
餐桌上,傅生会给麦田夹菜,纯粹是出于礼貌,有时候傅生也会看看麦田,用一种很伤感的眼神在看着,麦田不懂这眼神背后的深意。
正如同她不懂,为何有时候绵绵也会用一种伤感的眼神,注视着她。
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仿佛她曾经经历过什么很痛苦的事情似的。
可是麦田不懂。
吃完饭,麦田要去洗碗,她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的好,绵绵说不用,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让麦田去休息。
麦田环顾一圈,这房子从外面看着已经很大了,没想到里面的建设更大。
麦田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而且一个房间的面积,就已经赶上半个孤儿院那么大了。
绵绵打开了麦田的衣橱。
“明天你穿着校服去上学。今天早点休息,晚安。”
“姐姐,晚安。”
绵绵皱了皱眉头,“你叫我姐姐吗。”
“不然我应该叫什么呢?”
“算了,就叫姐姐好了。”绵绵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绵绵就去送麦田了。
麦田坐在了豪车里面,宽敞的劳斯莱斯,后面的空隙很多。
麦田瞧着身旁的绵绵,她在看文件,肩头披着黑色的外套,显得她的骨骼清瘦,那纤细的手指上面戴着戒指,低头有那么一瞬间的清冷。
不近人。
“绵绵姐姐。”麦田很是认真地说道,“你长得真好看。”
绵绵看了她一眼,笑笑,“怎么忽然夸我?”
“是因为绵绵姐姐太好看,才会遇到傅生哥哥那么好的男孩吧,绵绵姐姐要穿的衣服,都是傅生哥哥一大早,亲自熨好的。”
今早上麦田很早就醒来了,是因为生物钟,很难一时半会儿改过来的。
然后她就看到傅生,在给绵绵熨烫衣服,说不出的滋味。
是因为对方太好,所以才会被温柔以待吧。
“嗯。”绵绵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让我找不到瑕疵,偶尔也会做一些令我生气的事,只是那点事情,和他对我的好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
说着,绵绵似乎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她有些无奈。
什么话都没说,继续看手里的文件。
“绵总,到了。”开车的司机说道。
“嗯。”
麦田望着自己要上学的地方,京城第一实验小学,听说这是京城最好的学校,是私立的,一年要花很多钱,只有有钱的人才能来这里上学。
绵绵牵着麦田下了车,她亲自给麦田办了入学手续,办理妥当之后,绵绵很快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麦田叫住了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