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对不起,再要个孩子吧

傅生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其实昨天晚上,姜雪扬就想要冒充工作人员给绵绵送饭了,但是被傅生给拦下了。

但是。

有句话说得好。

有些事情,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或早或晚都是命数。

所以今天早上绵绵就出了车祸。

撞她的人正是姜雪扬。

幸好送到医院及时,绵绵万幸捡回来一条命,可是孩子没了。

傅生处处小心翼翼,处处提防着,如履薄冰一般的谨小慎微,奈何让他最心痛最不能接受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绵绵还是流产了,那个孩子——

这道羁绊还是没有了。

就像是处在悬崖边的人,抓住了绳子,可是半空中,绳子还是断掉了。

所以人也跟着从悬崖上掉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傅生看了姜雪扬被抓捕时的监控录像。

姜雪扬就像是一个极端的恐怖分子,她的面色没有温度,只是咬了咬牙。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从视频的角度。

姜雪扬的脸上还有一块块的伤疤,白的黄色的,分布不均,是被泼硫酸的后遗症。

其实完全可以出国整个容,在国外找个喜欢的人,后半生也就那么过去了。

偏要选择这般极端的方式。

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

绵绵昏睡了整整三天。

她做了很多梦,梦里面很多人,梦见了孟长川,陆洋,傅生,还有宁朝夕等人。

她还梦见一个小小的孩子,看不清脸,在哭着叫她妈妈。

绵绵心里很痛,想要拉住那个孩子,却怎么都拉不住,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跟风筝一样越飞越远了。

梦醒了,就回到了现实。

绵绵睁开眼的第一瞬,看见的人是傅生。

“你终于醒了。”傅生的嗓音很是沙哑。

他低头,亲吻着绵绵的手背,用力地亲着,嘴唇好似都在瑟瑟发抖着,随即一边抬起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到了耳朵后面去。

这么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脸颊。

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很是疲累。

绵绵的声音干涸,嗓音也跟着沙哑,“你怎么,成了这样……”

不仅是眼睛里有红血丝,而且胡子邋遢的,让绵绵险些都快要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傅生。

傅生摇头,只是亲吻着她的手背,他的手有些冰凉凉的刺骨,摸上去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傅太太……”

听着傅生说这几个字,绵绵缓缓恢复了记忆。

她猛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可是空荡荡的!

再也没有了生命的律动感!

“孩子呢?孩子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傅生一把抱住了绵绵,用力地收紧了怀抱。

这不是绵绵第一次看傅生掉眼泪,却是第一次见他哭出声音来。

他像个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孩童,哭的声嘶力竭,如同负伤的野兽,从那滚动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声的嘶吼,听上去是那么悲恸,让人情不自禁觉得伤感了起来。

绵绵本来也想哭的,可是看他这样,哭得这么难受!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你的错!都是我不好,你不让我出差,我还非要出差。”

“不,谁都不怪,怪姜雪扬,还怪老天爷,你说得对,有些事情该发生的,要发生的,或早或晚都会发生的,无论怎么做都挡不住的,我信你了。”

傅生不哭了。

可是他的眼神变了。

绵绵咬了咬牙,她的眼神通红通红,握住了傅生的手。

“你别这样!我第一次见你这样,孩子没了,我们还会有的。”

“我知道。”

“去刮刮胡子洗把脸吧,你这么邋遢,我都快不喜欢你了。”

“好。”傅生撑着床头,艰难地站了起来。

绵绵注视着他的背影,眼底略过了一抹悲伤之色。

后来的后来,绵绵每次回想起今天的这一幕,依然会觉得伤感。

有两个男人抱着她,真切地大哭过。

一个是孟长川,他说宁朝夕白血病没人照顾,做梦都喊着他的名字,他不能丢下她。

当时那个向来很稳重的男人,第一次哭了,就像是在面临着一个很艰难的抉择,无论做哪个抉择都是痛苦,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责任。

一个就是傅生。

她曾经要和他断绝姐弟关系,曾经骂过他,他哭过,说不要讨厌我,是那么卑微的一个人,卑微到恨不得将所有的感情都摊开在她的面前,让她看见。

今天她和傅生的孩子没了,他哭的肝肠寸断,就像是什么都没了一样。

哭到最后抽嗝,才停止了哭泣。

绵绵永远都忘不了这两个男人啊。

……

姜雪扬被抓捕了,绵绵和傅生这边,坚决不要求任何赔偿,尽可能多判刑就行了。

姜雪扬是故意杀人的,可是绵绵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出生,所以不作为自然人。

而绵绵也没什么事情了。

所以让姜雪扬判死刑这是不太可能,最坏的,也就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找律师的事情,都是傅生来办的,他没让绵绵操心。

她想要操心,他总是对她说,交给他,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俩人回到京城。

陆洋还不清楚绵绵流产的事情!

傅生和绵绵两个人,谁也没有说流产这件事!

“老姐,我怎么看你出差一趟,瘦了不少啊,多吃点猪肝补补血。”

“谢了。”绵绵冷淡说道。

陆洋是个心大的,压根就没看出来绵绵的异样,还很调皮地笑了笑,“可别饿着我的大外甥,不然我会心疼的!”

“对了!老姐——傅生带你去医院看过没有啊?是男孩还是女孩?知道不?”

绵绵只是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傅生也有些冷下脸来,不动声色看了陆洋一眼,那眼神含着冰霜般的冷漠。

陆洋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好好地,他怎么了啊,他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忽然之间气氛变得这么奇怪?

傅生放下了筷子,对着陆洋:“好了,以后吃饭期间不要说话,你姐出差有些累,你也不要叽叽喳喳的,让她心烦了。”

“切……别以为送我几辆车,就天天教训我,你偶尔教训我几句也就行了,不然我也是有脾气的,我。”

“闭嘴!”傅生忽然声调拔高。

陆洋吓了一跳。

“靠你有病啊?朝着我喊什么喊啊?”

傅生没有说话,那阴沉沉的眸子,没有温度的注视着陆洋,陆洋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被傅生的眼神给吓到了。

感觉出差一顿,两个人都想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尤其是傅生。

他变得比之前更冷了,话不多,回来之后总是沉默寡言,明明以前还会笑笑来着的啊,现在都不会说话了!

绵绵揉了揉眉心中间:“行了,都吃饭,以后餐桌上安静点。”

绵绵的话一出,傅生眼底的寒冰就散去了不少,他重新拿起了筷子,安安静静吃饭,一言不发。

陆洋嗤笑了一嗓子:“行啊,我可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老婆奴啊傅生!你就怕我姐。”

说完陆洋也不敢说话了,怕绵绵责备他。

夜幕很快降临了。

回到京城之后,傅生每天晚上都会给绵绵按摩脚部,脚部的穴位很多,按摩一下脚部的肌肤,疏通血液,对身体有好处。

他还是那个样子,做的比说得多,刘海有些长了,之前说要理发店剪剪来着,却一直都没去。

他还是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只是白色的衣服倒是穿的少了。

绵绵叹了口气:“行了,我的脚已经发热了。”

“我再给你按一会儿,我现在又不忙。”

“那你去拿把剪刀过来,我给你剪剪头发,你前面的刘海长了,不挡眼睛吗?”

“别开到两边就行了。”傅生不以为然。

“还是剪剪吧,”绵绵说,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剪的技术不太好,反正能看就行。”

傅生这才去拿剪刀了,是那种很小很小的剪刀,绵绵探过身子来,前倾着的姿势,手里拿着剪刀,捏起了傅生的一小缕头发。

小心翼翼给他剪着。

傅生原本是低着头的,绵绵也说,让傅生别抬头,不然不小心剪到肉就不好了。

都快剪到最后的时候,傅生忽然抬了眼,绵绵禁不住一个手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额角,划伤了那么一下,额角开始流血了。

她皱眉,拿过旁边干净的纸巾,给他擦了擦血。

可是没擦住。

“去拿创可贴过来,我给你贴上!”

“不用,我没事。”

“去拿!快点。”绵绵继续命令道。

“真的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

傅生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毫不在意,让绵绵又气又疼。

“都说了,你不要这样,你非得让我哭什么?那你赢了,我现在哭了,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好好我错了,你别哭。”傅生有些无措的给她擦眼泪,然后就站起身来出去拿医药箱了。

而绵绵注视着傅生的背影,觉得有些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很快的傅生回来了,自己给自己贴上了创可贴。

他的眸色依然是有些空荡荡的,就像是失魂落魄的人,丢了魂魄了,也丢了原本的气韵。

绵绵咬了咬牙,呼出了一口气,“你非得这样是吗?”

他抬眼,有些不解地注视着她。

绵绵没说话,只是两只手拽住了傅生的衣领,紧跟着把他压在了身下。

“既然非得这样,那我们再要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