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晚了一步了。
时间不等人。
绵绵终归还是走了。
空荡荡的办公室,连同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冽了很多。
只有窗台上的植株静静开放着,很是凄凉。
绵绵的秘书小曲在给绵绵整理桌子上的文件,看见傅生过来了,叹了口气。
“傅总,您来晚了一步,绵总她已经去机场了。”
傅生:“……”
同一时间,绵绵已经到达了京城国际机场。
她穿着一件低调的黑色大衣,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低调又清瘦的身形,在人群中显得并不起眼,那股子清冷的气质从她的周身散发出来,她缓缓地坐了下来。
手里面还拿着票。
她垂眸,瞧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这是孟长川送给她的戒指。
现如今……
她缓缓地抚摸着这戒指,眼神忽明忽暗的。
时间倒回到半个月之前。
宁朝夕的白血病复发了,抑郁症也复发了,她在医院里面哭着拉着医生的手。
“能不能让孟长川过来……我好想他陪在我身边……”
“我好想,好想他……”
“求求你们了,把孟长川找过来吧,不是他陪在我身边,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宁朝夕的哭泣,和她的无依无靠,终归还是让孟长川放不下。
而那个时候,他正在筹备他和绵绵的婚礼。
婚礼的前一天,孟长川和绵绵单独坐在了一起。
绵绵第一次主动走了过去,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可是孟长川笑不出来。
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只是沉默的注视着绵绵,眼睛忽然红了。
绵绵站直了身子,声音很是平静:“去照顾她吧,她现在需要你。”
他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眼睛依然很红很红。
“我想结婚的对象,是你,真的是你。”
“可是你还放不下她,不然怎么可能一通电话,让你这么心神不宁?”绵绵一语中的。
孟长川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肩膀垂落下去。
宁朝夕的白血病突发的很突然,好像是因为家里破产,给她造成的压力太大了,再加上她现在打工,工作太累,生病的人本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这就像是宁朝夕的报应。
从前是高高在上,高傲的公主,目中无人。
现在是落魄的“阶下囚”,父母破产,自己还得了重病,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辉煌。
绵绵的眼变得复杂了起来,一字一句:“我和你如果现在结婚,那么我们心里都不会好受,宁朝夕也一直都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
一个,很大很大的疙瘩。
毕竟,她和孟长川的一开始,就是他和宁朝夕分手。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段时间,陆绵绵只是一个替身。
不。
不是替身。
是一个备胎罢了。
他刚好分手了,刚好需要人安慰。
她刚好出现了。
她刚好陪在他的身边。
他刚好觉得,这个姑娘不错,很温柔很懂得照顾人。
他又刚好觉得,其实两个人谈恋爱也挺好的。
一步步的确立关系,表面上看是那么水到渠成,
但是背地里藏着多少辛酸和难受,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宁朝夕从海城到了京城,她不是不愿意走,只是这里有她不舍得人,才一直固执地呆在这。
都是女人,其实宁朝夕的心里面想什么,她想要什么,绵绵最清楚,她想孟长川肯定也知道宁朝夕放不下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不见。
再加上傅生的出现。
其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摇摆不定了。
有些话,有些窗户纸,其实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就像是刚刚那个吻。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亲吻。
其中包含了多少感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最后,孟长川站起身来,他二话没说用力地抱住了绵绵。
绵绵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刻。
这个她曾经爱了四年的男人,这个曾经还“抛弃”过她的男人,这个“抛弃”了她,又回来找她的男人,在这一刻抱着她,忽然间泪流满面。
他冰凉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脖颈,一滴一滴的,那么无声哭泣。
绵绵只是沉默地被孟长川抱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
彼此什么都没说。
但是他哭的不声不响,又歇斯底里。
这是他第一次哭的这么惨。
这个现如今已经28岁的男人,终归还是如同一个孩子似的,痛哭了一场。
最后的最后,是他松开了她。
孟长川松开了陆绵绵。
许是不愿意被她看到他哭的泪流满面的模样,于是孟长川只是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她,然后缓缓地说道:
“我一定会回来,但是你不必等我。”
说完这句话,孟长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关门的那一刻,陆绵绵泪流满面。
他说他一定会回来。
可是。
他没有说期限。
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谁知道呢。
思绪回归。
这就是现如今,为何她甘愿舍弃手头的一切。
因为,她从未得到过什么。
面对傅生,她也不想要拖累他什么,他只那么优秀的男人。
终于的终于,绵绵摘掉了手里的订婚戒指,把它丢到了垃圾桶里面。
再见了。
孟长川。
再见了。
傅生。
再见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