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没有说话,他的身影像是埋葬在大片的阴影之中,那么被埋没了一样。
绵绵转过身子去,听到傅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别丢下我。”
“你丢下我的话,我会哭的。”
绵绵的心一疼,心就像是一块馒头被泡的很软很酸。
“我不会丢下你,还要你做伴郎呢。”
说完,她就回房间去了。
然后傅生这么注视着她的背影,他疼得五脏六腑都抽搐了起来,捂着心脏的位置,第一次有种难以喘息的感觉,呼吸不畅。
想象着她要嫁人的画面,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傅生深吸了口气,追上了绵绵,在她进房间之前,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别嫁给他了,你就嫁给我吧,我也不差。”
“……”绵绵把傅生的手拿开了。
“你是我的弟弟,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弟。”
“你和陆洋是最好的姐弟,我做你的男人,不行吗?这样,你永远不会失去陆洋,也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绵绵沉默了。
傅生又说:“我知道,知道你顾虑什么,你不用怕失去我,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所以你别这么早把你嫁出去,至少还要等等,再等等。”
说不定她会看到他的好呢。
说不定她也会爱上他呢,感情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绵绵:“孟长川今天又和我求婚了,我没办法视而不见了,以后熬药的事情,他也会负责的,你多看看身边的女孩,哪个都比我好,我一点都不好。”
“你很好,”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不许你说你自己不好。”
“……”
可是绵绵,终归还是把他推开了。
他好像做什么都是无能为力。
他好像注定了,终归是要一个人的。
然后。
傅生生病了。
生了一场大病。
他高烧不退,花凡尘来看望他,坐在床头注视着他。
“唉,你真是喜欢作践你自己啊。”
傅生完全没有反应,发烧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问点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只是沉默的那么躺着。
花凡尘的手搭在了傅生的刘海,给他别到了两边去。
“快点好起来吧,为了你自己活着行不行?”
“……”傅生现在嗓子很沙哑,他其实想说话,但是他说不出话。
他的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心里面有一种念头浮现。
他好像是得了绵绵曾经得过的那种病。
失语症。
他不能说话了。
好似是因为高烧引起来的。
又或者是长时间的悲恸积压在了一起。
他终归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你怎么了?”花凡尘察觉出来了傅生的不对劲,不解问道。
傅生只是拿过手机,在上面打字。
“我不能说话,嗓子很疼。”
“那怎么办?你小子也不去看医生,你真的想在家里憋死的吗?”
“我会照顾我自己,不用你操心了。”
“……唉。”
花凡尘叹了口气,紧跟着就走了出去。
傅生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了额角,他因为出了汗,现在额角有些湿漉漉的,公司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去了,事实上,刚刚他很想要问花凡尘,她办了婚宴了吗。
和孟长川的订婚典礼,顺不顺利?
终归是没有问出口。
终归是想要用这种方式,高烧,来逃避什么。
不愿意亲眼看见。
看见就会要了他的命。
他受不了看她穿着婚纱嫁给别的男人的。、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占有欲很强的人。
对她的渴望,占有,那种独占。
每次她晚上回来,她不知道的是,他会偷偷拿着她脱下来的衬衫,偷偷地闻着上面的味道,她有没有和孟长川睡,只要是闻一下,他就能闻得出来。
然后没有。
他觉得挺惊喜的。
她好乖呢,他说了吃药期间不能同房,她好像真的从来没再和孟长川睡了。
可是还是要结婚了。
正想着,花凡尘又重新走回来了,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粥。
“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陆绵绵她,看着根本就不对你上心,何必呢。”
何必让自己痛苦呢。
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傅生想反驳,奈何他的声音发不出来,又不想被花凡尘看出来什么端倪,便坐了起来喝粥。
……
第二天一大早,傅生起床了,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可是已经不发烧了。
“你醒了。”绵绵坐在餐桌上吃饭,淡淡地说道。
她只是瞄了他一眼,淡淡的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给他一种错觉。
她从来都不关心他。
傅生点点头,想说话,可是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垂眸,一眼就看到了她左手无名指戴着的婚戒。
心里又是跟着重重一痛。
所以还是订婚了是吗,终归还是不曾听他的一句劝,哪怕是听一点也好。
“这几天公司的业务,我都找专门的人打理,等你身体康复了,你再回去好了。”
“……”傅生点了点头,默默地吃饭。
绵绵:“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公司了,公司现在年底,事情很多,很忙。”
别走。
你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他发不出声音,只是吞咽着喉咙。
绵绵面无表情站起身来,背对着傅生。
她的身影被光线切割开来,走到了门口,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绵绵缓缓地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