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绵绵腾出来了给孟长川。
她坐在副驾驶，淡淡地瞧着前方的路，随意开了口：“要给我什么惊喜？”
“急什么，”孟长川单手开车，在前方的路口拐了个弯，笑了笑打趣道，“你这性子风风火火的，改改知道不？”
绵绵抬起手腕看表，“我真的很忙。”
“偶尔慢下来挺好的。”他的声音信誓旦旦，又含着几分散漫。
“……”然后她不说话了，静静地注视着这几天京城的变化和发展。
车子停在了一栋刚建好的小区面前。
缓缓开了进去。
孟长川停车之后，把一串车钥匙丢给了绵绵。
“这是什么？”
“进去有惊喜。”他冲着她扬了扬眉头。
然后绵绵下车了。
入目的是一栋loft别墅，独立的，双层门，绵绵进的第一个门。
进去之后。
里面已经装修过了，北欧式样的装修很是干净，清透，窗帘都拉了起来，有细碎的光亮透过偌大的落地窗落了进来。
绵绵环顾一周，找了一大圈，然后皱着眉头回头看向了孟长川：“惊喜呢？”
“就是这座loft。”
孟长川的手搭在了沙发的椅子上面，笑着解释。
“你不是喜欢清静的地方吗，这房子我选了很久，隔空的，地下还有一层，地上有三层，面积很大，以后我们结了婚，一起住很合适，你觉得呢？”
原来这就是他给她的惊喜。
一栋，房子。
是这座他买给她的房子。
曾几何时，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套和孟长川两个人的房子。
曾几何时，她是那么憧憬着将来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孟长川，是他。
曾几何时……
“你爱我吗？孟长川。”绵绵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孟长川的喉咙滚动了两下，他注视着她，一瞬不瞬。
点头。
他开口：“爱。”
绵绵沉默，垂着长睫。
孟长川的眸光微微闪烁：“你爱我吗，陆绵绵。”
“陆绵绵，很爱孟长川。”
可我已经不是陆绵绵了。
我已经是傅绵绵了。
绵绵在心里面说着这句话。
“爱我就好。”他叹了口气，一只手压在了她的后脑勺，箍住了她的肩头。
两个人这么静静抱在一起。
在新房里面。
无人打扰。
心也在此刻仿佛，靠得最近。
下一秒。
手机响了。
是绵绵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傅生。
这两个字。
很干净的两个字。
正如他这个人。
看似复杂，其实并不复杂。
她接了起来，听到傅生的声音低沉含着那种小心，又命令一般：“回来喝药了。”
一个，是偷偷给她买了房子，规划着她和他未来的男人。
一个，是对她事无巨细，会照顾她体贴入微，哪怕被她甩巴掌也不会和她计较的男人。
就看她想要的是哪一种。
是想要豪华的大房子。
还是温暖的一碗汤药。
绵绵感觉从未这么艰难过。
孟长川的手忽然抬了起来，箍住了绵绵的腰，“晚点回去，嗯？”
“……”
绵绵沉默两秒钟后，对着电话那端的傅生说道：
“我和孟长川在一起，我晚点回去。”
傅生也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嗯了一嗓子，分不出什么情绪来：“早点回来。”
然后主动挂断了电话。
绵绵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她和孟长川才是真正的情侣。
是即将要结婚的关系。
是未来的夫妻。
所以就算发生什么，其实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
可是……
孟长川压下来的那一刻，绵绵还是推开了他。
“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心里面乱糟糟的，很复杂。
孟长川的手搭在了额头上，他没说话，沉默着。
末了，他才动了动喉咙，“为什么现在这么抗拒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她吸了吸鼻子，现在她也很无助。
可是孟长川没有抱她。
他只是摸了摸她的脸，“没关系，我去洗个澡。”
绵绵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嘴唇轻轻动了动，很想要说一句，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一扇浴室的门，隔绝了她和他的世界。
环顾四周。
这栋房子。
格局，装潢，地板窗帘……她都很喜欢。
可是她到底怎么了。
她真的不知道。
她觉得她就想一个人，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爱情好累。
……
陆洋忽然回来了，是从部队里面准假了回来探亲的。
他瘦了一点，而且晒黑了，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
绵绵单独请他吃饭，两个人去吃火锅，还点了一堆的烤肉。
绵绵不吃，陆洋自己在吃。
“老姐你怎么不吃啊？”陆洋把她喜欢吃的鱼豆腐，放在她的锅里面。
绵绵想起了傅生说的，现在吃药期间，禁吃海鲜生冷。
她摇了摇头，“我在吃草药，需要忌口。”
“老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调理身体。”
“哦哦。是不是孟长川惹你生气了啊？还是他欺负你了啊？”
“不是，就是我工作压力大。”绵绵的手放在桌子上，淡淡解释道。
“哦哦那就行，他要是欺负你的话，我不在你身边，让傅生保护你啊。”陆洋大大咧咧说道。他并不知道，傅生和绵绵不是亲姐弟的事情！
要是陆洋知道的话，他得惊讶死。
绵绵也没打算告诉他，反正说了也改变不了事实。
“你慢点吃。”绵绵给陆洋倒了杯水，让他慢慢的喝着。
陆洋笑了笑，“我太想京城了啊！外面的饭不如老姐做的好吃。”
“你说你，我又不是你亲姐姐，你还总是老姐老姐叫我。”
“咱俩多少年感情了啊，有没有血缘又怎样，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姐姐。”陆洋一字一句说道。
绵绵笑了笑，然后想到了卫亚夫说的话，嘱咐陆洋平时要少喝冷饮，不然肾虚。
“去去去，你才肾虚呢！”
“我问你一个问题。”绵绵严肃了起来，不跟他瞎贫了。
“问呗，你跟我还这么多弯弯道道干嘛啊。”
“你愿意做我一辈子的弟弟吗？”
“废话！”
陆洋擦了擦嘴巴，没好气反驳。
“我不做你一辈子的弟弟还能做什么？男朋友？”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未尝不可。”
“可别了，别了！”
陆洋赶忙摆摆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很快拂开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在我眼里你就是我老姐，我就是你老弟，就这样。”
别的什么的关系，陆洋绝对不适应。
“再说了，咱俩是姐弟多好啊！就像是男闺蜜和女闺蜜那样，只要不涉及到爱情，就永远不会失去。”
绵绵如梦初醒。
是啊。
只要是姐弟。
就永远，都不会失去。
一旦突破了这层关系，那么，就会面临着失去的风险。
这是一场赌博。
绵绵眼神多了几分柔软和释怀，“谢了，小子。”
“不是，好端端的你谢我做什么？”
“没什么。”
绵绵没有多说什么。
……
陆洋这次回来京城探亲，只有半天的时间，他晚上就得走。
很匆忙。
中午和绵绵吃饭，下午陆洋就约傅生和花凡尘打台球。
陆洋揽着傅生的脖子，注视着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傅生，拍着他的肩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有好好照顾我老姐吧？”
“放一百个心。”傅生面无表情拿开了他的手。
“那就好。”
陆洋又说道，“老姐说她现在喝草药调理身体，谁给她熬药喝啊？”
“我。”
傅生一字一句。
“你和姐见面了？”
“是啊，中午她请我吃火锅了呢！”
“她吃了吗？”傅生活脱脱的管家公的架势。
“没吃啊，她说她忌口！”
“嗯。”傅生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微微勾起了嘴角。
很快的陆洋就走了，有部队的人来接他。
临走之前，陆洋还是挺不舍的，抱了抱傅生。
傅生不耐烦推开他：“我对男人没兴趣。”
一旁的花凡尘：“……”
成吧。
他对男人没兴趣。
所以他就是个没人爱的。
傅生回到家，绵绵还没回来，他的眸黯淡了几分。
应该又是和孟长川在一起吧。
这偌大的傅家别墅，京城最好的地段，最富丽堂皇，最奢侈。
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可是房子里少了烟火气息，少了喜欢的人，也终归也是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倒不如那些小户型的房子，虽然面积小，可至少不会觉得空荡。
“少爷，今天您还要给小姐熬药吗？”保姆在旁边问道。
“嗯，继续熬。”
傅生已经习惯了，他转身去了厨房。
他半蹲在一堆草药材面前，现在衣服上也沾染了草药的味道。
听到了脚步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回来了。
他已经敏感到对她的脚步声，也有独特的辨别能力，一下子就能知道是她。
“回来了。”傅生依然没有回头，说道。
绵绵站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告诉你件事，我打算这周和孟长川办订婚宴。”
“啪。”
中药材落在了他的裤腿，将他干净的白色裤腿弄得一团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