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傅家的餐桌上,傅生一如既往问道:
“今天去针灸吗?”
是了。
这几天,他每天早晨都会问绵绵这个问题。
绵绵的回答总是,不去,不去,不去。
“……”但是今天她沉默了。
她将这几日傅生对她的好看在眼里,包括还陪着她大补。
“下班之后去。”
“天都黑了,中午是阳气最盛的时候,还是中午吧。”
“你废话真多。”绵绵白了他一眼。
他只是笑笑,义正言辞:“唠叨你的,都是良药苦口。”
“你也去吗?”她又问道。
“自然。”
“知道了。”
卫亚夫给绵绵把脉,那眉头还是依然拧得很紧,
“你看看你,手脚都冰凉,你看看小生,手都是热乎的,多好。”
“他是男人。”绵绵叹气。
“这和男人女人无关,”卫亚夫笑了笑,解释,“有的男人肾虚,有的男人不肾虚。你身上阳气太弱,小生阳气很足,你肯定平时很少运动!”
“是,她很少运动,天天就喜欢坐办公室。”傅生逮着机会说了。
“你可以闭嘴了。”
“哈哈!阳气不足的人,经常生病,你面色苍白,真的需要好好调理身体了。”
说到这,绵绵忽然想起来一个人。
陆洋。
她的弟弟。
“卫叔,我忽然想起来,我弟弟晚上脚也冰凉,是不是肾虚?”
“你弟弟多大了?”卫亚夫问绵绵。
“和傅生差不多,刚20。”
“是不是经常喝可乐?饮料?冷饮?”
“嗯,他挺喜欢这些。”绵绵如实答道。
“唉……”
卫亚夫重重叹气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们这些年轻人,从小不注意,都是祸从口出,吃出来的毛病,让他晚上少吃饭,白天不吃凉,自然而然就好起来了。”
“好,我会嘱咐他几句。”
一旁的傅生静静听着。
那张脸,阴沉沉的。
情绪不太好。
卫亚夫给绵绵针灸了,先是针四肢,傅生在旁边这么看着。
而绵绵倒是隐忍,始终都是一声不吭的。
卫亚夫看了看表,“针上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给你拔针。”
“谢谢卫叔。”
“不用跟我客气。”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房间里面,只有傅生一个人。
这是一栋复式的小别墅,是卫亚夫儿子的房子,他不在京城住,这次为了给绵绵调理身体,才在这里住着的,等着绵绵身体好了,卫亚夫就走了,他终归还是喜欢一个人清净。
不喜欢尔虞我诈,天天争来争去的。
“疼吗?”傅生坐在了绵绵身旁,陪着她,给她轻轻盖上了被子防止受寒。
这么静静的一个小时。
绵绵闭上眼睛,动了动嘴唇,“刚扎的时候疼,现在扎进去了,不疼了。”
就是觉得两条腿动不了。
针灸还挺神奇的。
傅生注视着她,眼神有些心疼,“明天我陪你一起。”
那意思是他也要躺下针灸了。
绵绵嗯了一嗓子,“随你。”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这么静静坐着。
傅生哼了一声,有些吃醋的味道:“你怎么都不关心我脚冷不冷,凉不凉?”
“卫叔不都说你阳气很足,还用我关心吗。”
“我有时候,也会发烧!”他没好气。
“卫叔说发烧是好事,是邪气外散,一直不发烧的人反而不好。”
傅生:“……”
无话可说。
他的眸微微地眯了起来,“我的脚,晚上也会凉凉的,你都不知道。”
“哦,”绵绵淡淡地,“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给我暖床。”
绵绵:“……”
现在换她无话可说。
……
就这样,绵绵针灸了三天,感觉情绪没那么烦躁了,觉得效果不错。
卫亚夫和傅生站在走廊尽头,两个人面对面。
卫亚夫捋着胡子,说道:
“这样针灸,吃着草药,她抑郁的情绪会渐渐地好起来的,给她把气给顺了,很多事她自己也就想通了,不抑郁了。”
“卫叔您辛苦了,那草药,您也继续给她配着吧,我晚上都亲自给她熬的。”
“嗯好。”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
卫亚夫发现,傅生是真的对绵绵上心!
三句话,两句话都离不开绵绵!
甚至,有时候他想岔开个话题!
下一句话上,他都能给他转到绵绵的话题上面去。
傅生告别了卫亚夫,转过身去,站在走廊尽头的绵绵,此时此刻面无表情。
“……”傅生的眼眸微微地一闪烁,他停顿住了步伐。
绵绵依然是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抑郁症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