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孟长川微微侧了一下眸子，对着傅生的角度问了句，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
傅生没说话。
只是盯着他，神情很复杂。
孟长川没有看傅生的眼睛，他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面无表情，“看她的样子，应该没事了，既然这样我先走了。”
“等一下。”
傅生叫住了孟长川，孟长川顿住了一下步子，可是并没有回头。
他听见傅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很低沉，而且很有穿透力：
“FD集团很欣赏陆绵绵的业务能力，想要挖她去总部，也就是京城。”
“哦。”孟长川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精光。
“她要是答应的话，对她的发展自然是好，她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只是去了京城，就再也不会回海城了。”傅生一字一句。
像是一种宣誓。
也是一种裁决。
离开了海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像是一场梦，梦里的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有了短暂的交集之后，要分开了。
“……”孟长川的拳头捏紧了。
但是很快地，拳头又松开了。
“这样最好，她本来也就不适合海城，去京城之后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好她。”
说完之后孟长川就离开了。
……
病房里面，气氛压抑得简直让人难以喘息。
连同天色都是灰蒙蒙的，照的屋子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看不见一点阳光，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似的，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希望了。
陆绵绵坐在床头，披散着头发，没有化妆，显得很小很小。
这是傅生第一次觉得，其实她很小很小。
小到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仿佛放在人群中，都会立刻被淹没。
“今天过得好吗？”傅生声音放得很柔软，问道。
“……”陆绵绵依然跟木头一样呆坐着。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不吃饭不喝水，好似除了呼吸，其余的什么都不会了。
傅生坐在床头，和她说话，她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真的跟死了一样。
傅生很心疼呢，叹了口气。
“你想不想离开海城？”
“……”陆绵绵用沉默来回答，不发一语。
“想去京城吗？我们FD的总部，想要聘请你，做高级主管，月薪和福利待遇，都非常好，而且年底还会给你20％的分红，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傅生又说。
“……”这是很好的待遇，让人心动，陆绵绵在心里面这么想着。
傅生又说道：
“既然事情发展到了最难以想象的程度，那就让生活一点点变好吧，重新开始，重新洗牌，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说呢？”
重新开始吗。
陆绵绵不知道，她发不出声音。
她想说话，她想回答来着。
可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声音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
她好像真的得病了。
傅生决定给陆绵绵考虑时间，她现在需要好好考虑，毕竟她才23岁，她的未来还很长，路途很是遥远，不应该在这里就断送自己的后半生。
下午，陆绵绵出去买饭。
她发不出声音，她不想连累任何人。
她有点饿了，她想好好活着，至少活着，比死是好点的。
她怕疼。
真的。
她从楼梯伤滚下来的那一刻，好疼。
可是孟长川不抱她。
那她要自己抱着自己，要这么做。
不然谁会爱她呢。陆绵绵。
然后陆绵绵在医院一楼大厅，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的眼立刻沉到底的熟人！
陆顺海是来买感冒药的，他来海城有点水土不服就感冒了。
一转头看到了陆绵绵。
无法形容陆绵绵的眼神。
阴鸷，寒凉，像是从地狱深处冒出来的人物。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顺海负手而立，拿出了父亲般的威严，不悦地注视着陆绵绵。
“说话啊，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想造反吗？”
“……”
然后当着医院无数来来往往的人的面，陆绵绵忽然跟小母兽一般冲了过来，两只手抓住了陆顺海的头发，张嘴咬住了陆顺海的耳朵！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想要呐喊！
既然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事实。
为什么要我为了陆家，付出这么多。
为什么从小就让我活在自卑和恐惧之下。
为什么剥夺我被爱的权利，为什么总让我履行义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来人啊啊啊，救命啊！”陆顺海想要拂开陆绵绵的手，可是她就是咬着他不松口！
几个医护人员，见转冲了过来。
“天呢，你快松口啊！耳朵都要咬下来了！”
“是啊小姑娘，你快点松口啊！有话好好说啊！”
“……”那几个人，拼命地拽着咬着陆顺海耳朵的陆绵绵。
场面很是混乱。
陆顺海的耳朵硬是被陆绵绵给咬掉了一半。
血粼粼的场景，很是恐怖，医生在给他包扎，但是还是止不住血。
陆顺海疯了似的要追究陆绵绵的责任。
医生劝他稍安勿躁，毕竟对方是他的女儿，都是姓陆的。
陆顺海却走出了诊疗室，走在走廊上，一边骂骂咧咧着：
“她又不是我亲生女儿，我为什么不能追究她的责任？！”
“王八蛋，畜生！”
“就是从孤儿院里捡回来的畜生罢了，还敢咬我！”
“你骂够了没有！”傅生冷着一张脸，从不远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