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孟长川坐着没动，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陆绵绵的眼神楚痛万分。
她希望他能看她一眼！
就一眼。
为什么要这么躲避她，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来。
那个展示U盘的员工都吓哭了：“孟总，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这U盘是怎么回事啊！”
“嗯。”孟长川像个没温度的机器人，冷冰冰道。
他终于看向了陆绵绵。
薄薄的双眼皮，含着冰凉，刺骨般的寒烈。
“陆副总刚刚看到了吗？”
“……”陆绵绵捏了一下手指。
随即，又很快松开了。
她现在面若灰土。
从医院拔了点滴过来公司，就是为了给他照看公司，曾经为了他跑了那么多的业务，累得半死也觉得开心满足。
经常加班熬夜，在家里吃不上两口热乎的饭菜，但看到他因为谈妥了融资而舒展的眉头，心里那么满足，她明明在计划着他和她的将来，那么憧憬着两个人的美好幸福生活。
现在这一切，在陆绵绵看来，都是讽刺。
这偌大的绵川集团，墙壁，窗帘，还是这群人……
一切的一切，她的付出，她的单纯和固执，看在陆绵绵的眼里，都是讽刺。
“今天，我陆绵绵辞职。”
“……”
全然哗然！
陆绵绵摘掉了工作证，丢在了桌子上。
这是她第二次辞职。
第一次辞职，是在盛达集团，面对那么多高层，无所畏惧。
这一次她本身就是高层，却是面对着那个冷漠如霜的男人，再也不想待下去。
“陆副总，你冷静一下啊！”其中一个高层赶忙说道。
然后其余的员工都跟着附和。
“没什么好冷静的，副总这个职位，谁愿意要谁要。”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孟长川的额角突突直跳着，差点被陆绵绵气个半死。
他站起身来，追了出去，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并不是想要陆绵绵辞职。
“公司是你的，你辞什么职？”因为这间公司的股份，是陆绵绵投入最多的。
孟长川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他本意，就是希望陆绵绵能过得好。
“这间公司让我恶心，任何一个人都让我恶心，我不会再继续待下去。”背对着孟长川，陆绵绵头也不回地说道。
孟长川的心倏地一痛。
恶心。
还有更恶心的。
可是她不知道。
孟长川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后他转过脸去，有点沉闷的嗓音响了起来：“随便你，你离开了绵川，不知道还有哪间公司要你。”
说着，孟长川自己苦笑了一声。
“也是，还有徐盛，徐盛肯定要你，你可以回盛达集团工作。”
“那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你要是想要公司，再联系我，我会找律师商讨合同书，不过我们两个人，就没有什么单独见面的必要了。”
“……”陆绵绵还是没有转身。
明明是他伤了她！
明明犯错的人是他才对。
可是他怎么能那么云淡风轻地从她面前走过去。
陆绵绵在等着，回头。
她在心里说。
孟长川，你回头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请你回头。
请你回一次头。
可是等了好久。
她只能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陆绵绵浑身都没有了力气，要不是扶着墙壁，她现在就能立刻晕倒在地。
很快的，电梯门开了。
她不想坐电梯，而是去走的旁边的楼梯，她的嘴唇都是苍白的，眼神空洞洞的就像是秋天里的枯叶蝶，没有什么温度。
望着这蔓延的楼梯，好似地狱一般，看不到边际……
陆绵绵的心里，陡然生出了一个自我毁灭的念头。
松手。
只要松开手，她就能掉下去。
只要松开手，孩子就能流产。
只要松开手，这一切都能做个了断了。
周围静悄悄的。
下一秒。
她决然地松开了手，整个人都从楼梯伤滚落了下去。
“陆副总，陆副总！”
耳边是员工着急的呐喊声。
“天呐快来人啊！陆副总晕倒了，还流血了！”
“快打120啊！快点啊……”
场面一度混乱。
……
两个小时之后。
海城第一中心医院。
经过医生的抢救，陆绵绵已经醒过来了，她穿着太宽松的蓝色病号服，耳朵里面插着耳机，耳朵里播放着一首百年孤寂。
悲哀是真的，眼泪是假的，没什么因果。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小姑娘，你流产了，唉！你老公呢？需要家属来签个字。”医生叹了口气。
多年轻啊。
看着才20多岁罢了，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肚子里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流掉了，多可惜啊，真是想不通。
“……”
“小姑娘，小姑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伸出一只手，在陆绵绵的面前挥了挥手。
可是她还是毫无反应。
就像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的灵魂已经出窍了，灵魂高高在上俯瞰着这个孤独的躯壳，嘲讽着爱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她。
“……”陆绵绵根本就不说话，也不看医生，就这么毫无反应听着耳朵里的百年孤寂。
“医生，我来签字好了！”
门外响起了徐盛的嗓音，他两只手抄着口袋走了进来，很是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