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要?你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陆顺海上下打量着孟长川。
“我是陆绵绵的——”
“他瞎说的,他就是我同事,平时爱打抱不平。”陆绵绵打断了孟长川的话。
孟长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却对上她平静无波的双眸,没有温度似的。
陆洋也有些不解。
姐姐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不介绍老孟给父母认识?
明明就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啊。
“没什么事情,我和我同事先走了。以后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吧,孟长川。”
她的字音带着凉薄,一字一句刻薄到了刺骨。
陆绵绵箱子都没有收拾,她只是推着孟长川的箱子,自顾自走了。
孟长川跟在她身后。
他单手抄着口袋,注视着绵绵的背脊。
很硬。
戳不动。
这是在孟长川脑子里闪过的念头。
到了公交站牌,她才回过头去,把他的箱子推给他。
“等下我们去酒店住一晚上吧,明天再走。”
“哦。”
孟长川淡淡地接过箱子,抿了抿嘴唇,没再多说。
知道他在生气,陆绵绵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风吹在她棕色风衣的衣角,切割开了三分的清冷,七分的伤痛。
上了车,孟长川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了后脑勺,那么放着。
公交车呜呜地开着,路上有点颠簸。
陆绵绵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为什么我不把你介绍给那两个人认识。”
“是,我的确纳闷,我很见不得人吗?”
“当然不是。是我和她们已经没关系了,而且我不想……”
“不想什么?”他纳闷又疑虑。
“算了。也没什么,都出来了。再也不会回去了。”
孟长川叹了口气:“有时候真想把你的脑子撬开,看看你在想什么,明明刚刚我在给你出头,你却拒绝了我。”
“因为没有必要。”
陆绵绵说。
“你对他们说不通的,他们只认自己的理,哪怕你读的书再多,哪怕你的思想再前卫,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思想。”
孟长川注视着她。
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酒店,只开了一间房,双人的。
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床了,可还是不太结实,声音咯吱咯吱的。
这不影响孟长川,洗完澡之后,他抱着陆绵绵,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今天换个姿势。”
黑暗中,陆绵绵的脸红了,“你随便。”
孟长川笑了笑。
黑暗遮住了他的眉眼,却能听见他的笑声。
陆绵绵的脑袋趴下来了,枕在了孟长川的胸口,听见了他的心跳声。
“我爱你,孟长川。”
“我知道。”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了她的唇。
他似乎尝到了眼泪苦涩的味道,像是错觉。
那咸涩的味道很快就消失了。
天色蒙蒙亮,孟长川醒了,他通常很少这么早醒。
是因为这床太不舒服,咯得后背生疼。
“绵绵……”房间已经有光透进来了,可是房间里没有人。
环顾一周,都看不见人。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孟长川“蹭”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后颈处的头发有些许凌乱。
“陆绵绵,你该不会又跑了吧?你这丫头。”
床头放着一张便条。
“我出去散散步,醒来不要害怕。”
孟长川笑了笑。
“谁害怕了,你这臭丫头。”
……
清晨的胶城小镇上,熙熙攘攘,摆摊的很多。
卖包子油条的吆喝声,卖武大郎烧饼的,都开始忙活起来了。
陆绵绵穿着昨天那件风衣,她坐在卖馄饨的摊位上,要了一碗馄饨,要了两张酥油饼。
店主是个中年妇女,给她端上馄饨,打量着她。
“小姑娘,你不是我们胶城的吧?”
“我……不算是。”
“哈哈我说呢,我在这干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陆绵绵低下头去,苦笑了一声。
“王大婶,我是绵绵。”
店主一愣!
“绵绵?你是绵绵?天呐,女大十八变,你现在变得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
说着赶忙搬了张椅子,坐在了绵绵的身旁。
“怎么样,听你妈说你去海城了,发展挺好的吧?”
“嗯,还不错。”
“这次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我弟,今天就走。”
王婶叹了口气:“唉……我听你妈说了,你这些年一个小姑娘在外打拼,挺不容易的,当年你爸妈拿了你不少钱。”
“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了吧王婶。”
“好,好,那你吃着,我去招呼人!”王婶擦擦袖子站了起来。
陆绵绵说好。
她低下头去,眼泪却掉在了馄饨里面。
这个馄饨摊子一点都没变,小时候她被陆顺海打了之后,就会来这吃完馄饨。
因为便宜。
她记得陆顺海打她,通常都是因为她顶嘴。
她总是不服输,总是看不惯太多事情,总是觉得他们太偏心。
陆顺海的打是真的打,有时候还打绵绵的脸,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留情。
“我们陆家养你还养出你本事来了吗?你有本事你就滚!”
每次她滚了,唐梅又过来把她劝回去。
唐梅忍受,也劝她学着忍受。
可她陆绵绵,永远都学不会忍受。
“王婶,结账。”陆绵绵擦了擦嘴巴,掏出了钱包。
却发现自己带错钱包了,带了那个新买的钱包。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钱。
手机也忘记带。
王婶见状,笑着摆摆手:“害,忘记带钱了?没事儿,这顿饭将王婶请你吃了。”
“这可不行,你做生意不容易。”
“哈哈没事,你好不容易回胶城一趟,王婶心里欢喜。”
“我给她付吧!”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