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川的手指上下滑动着,很多条消息。
随即在其中一条消息,停下来了。
上面,宁朝夕对孟长川说:“长川,我爱你啊。”
孟长川也回复了一句:“我也爱你。”
“都是以往的聊天记录了,聊得真不少。”
“嗯。”陆绵绵很淡然地收回了视线,“挺好的,过去的都是回忆,你要是想和她复合的话,可以考虑,毕竟——”
毕竟什么?
孟长川看向她,却听到她说:“毕竟,宁愿为女人挨巴掌的男人,并不多。”
孟长川:“……”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大事。
他目送着陆绵绵的背影,自始至终,她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冷淡,冷淡到近乎僵硬,其实她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挺温柔的。
比如吃饭,他说两句笑话,她也会有被逗笑的时候。
比如刚进门,在玄关处她换鞋子,同他打招呼的时候,脸上也挂着一点温暖的,不真实的笑容。
又比如。
刚刚她走过来,她靠近他的时候,似乎耳朵根有点红,甚至还吸了口气。
就像是面对教导主任时,紧张无措的孩子,故意用掩饰来掩盖慌乱,佯装镇定。
孟长川叹了口气。
“陆绵绵!”
在她要进门的那一刻,他叫住了她。
“我和你同居的事情,你可以告诉纪新宇,他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就搬走,别因为我的缘故搞得你俩不愉快。”
“……”陆绵绵沉默片刻,“好,我知道了。”
这句话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彻底的隔绝了。
陆绵绵换了衣服,去盥洗室洗澡。
花洒开着,她从来都是洗淋浴,很少泡澡,一来觉得浪费时间,二来觉得她没有公主的命,何必有公主的病。
眼泪和水珠混合在一起,沿着她的下巴缓缓落下。
心又开始痛,密密的复杂的本来就千疮百孔,倒是也不缺那一道痕迹。
满脑子都是孟长川给宁朝夕的备注。
老婆。
原来哪怕是分手了,在他的眼里,宁朝夕依然是他的“老婆”。
她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过宁朝夕。
不然怎么会发烧时候,认错人,叫错她的名字?
不然怎么会在宁朝夕出现时,立刻让她走,他要和她单独说话?
不然怎么会,留着那条我爱你。
她只能一个劲默默地啃食着这段感情,这段卑微的,见不得光的,不容许被任何人窥探的秘密,哪怕这个秘密永远不被发现,也无所谓。
总好过暴露在阳光下面,曝晒过后,残存的自尊一无所有。
所有的这些痛,都是孟长川给的,她恨,简直恨极了,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人一眼定了终生?一开始不遇见他该多好,现在的她,可能依然阴暗,至少要洒脱的多。
陆绵绵从浴室浑浑噩噩地出来,眼睛是红的。
玻璃窗上被她写满的“孟长川”三个字,已经随着水汽氤氲了,再也看不见了。
咚咚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有事吗?”她坐在床头,隔着一扇门,声音闷沉。
“你睡了吗?不困的话,陪我玩会儿游戏。”
“我要睡了。”她的声音愈发冷淡了。
这种男人,应该从来不懂自己是刽子手。
孟长川沉默两秒钟:“那好吧,哎对,明天早上谁来接你,纪新宇吗?”
“滚啊——”
在孟长川的话音刚落,陆绵绵执起床上的枕头,朝着门狠狠地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