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光影在这个男人墨黑的发打落下一层不真实的虚晃。
“我送你吧,顺路。”他声音难得很软,含着几分不明显的愧疚。
她摇摇头,“不用了。明明就不顺路。”
“咱俩住同一所小区,我的楼跟你是斜对面,怎么不顺路?”
他今天格外执拗,“走吧。”
“心不顺路。”绵绵笑着道。
心不顺路?
孟长川哼了哼,“喝醉了是吗?走,你今天替我挡酒了,我理应送你回去,还你的人情。”
他三次执拗,绵绵没再推脱。
绵绵的部长招呼着孟长川说了两句话。
孟长川说“好,放心。”
绵绵坐在副驾驶座,扭头看着窗外的火烧云和排排而过的树木,两只手搭在大腿上面放着。
“如果今天别人替你挡酒,你也会送她回去吗?”绵绵忽然问。
“应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知道。”孟长川拐了个弯,单手开车,淡淡说道。
然后绵绵什么话都没说,她把头低下了。
一路无言。
车厢内渲染开来不真实的难过和悲伤,不明显,像是雾气在浮现。
到了小区门口,绵绵道谢,要下车。
听她声音不太对劲,孟长川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扳过来。
“你……哭了吗?”他瞧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有点闷。
“没有。这是不小心粘在眼睛里的酒。”
“酒?”
孟长川觉得好笑,手指擦过她眼角的泪,放到唇边舔了舔。
咸咸的、苦涩的味道。
“苦酒?”
因他这个随意做出的动作,让陆绵绵挑了眉。
“你越距了。”
“什么意思?”
“……”绵绵没有解释,脸颊燥热,被他碰过的眼角要烧着似的,心乱如麻,然后不带表情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快步地走,步伐踉跄歪扭。
陆绵绵。
别让他吃定你。
不然你真的就完了。
一遍遍对自己这么说。
走得太快,脚崴了一下。
陆绵绵叹了口气。
诸事不顺,从遇到孟长川之后。
将不舒服的高跟鞋脱下来拿在手里,打算往前走,下一秒被人打横抱起来。
绵绵看到孟长川分明俊逸的下巴,干干净净的,没有胡茬,就如同他身上清爽好闻的荷叶香气。
“我现在是单身,所以可以抱你。”他又强调一遍自己是单身的事实。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强调好几次。
“住几楼?”
“三楼。”
“钥匙带了吗?”
“嗯,我自己开门就行。”
全程两句话的交流,孟长川将绵绵放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绵绵的单元楼,他只知道绵绵住在他家楼的斜对面,不知道她住在几层。
绵绵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很晚了。”绵绵头也没回,手里攥着钥匙要关门。
孟长川觉得好笑,伸出一条胳膊搭在墙上,微微弓着腰,落拓地挡在她身侧。
“你就不会撒个娇,说什么我脚疼,进来帮我上个药,或者说你寂寞孤独冷,进来陪陪我这种话吗。”
“孟长川。”
绵绵很少连名带姓这么叫他的名字。
这次她语气里的慎重和严肃,让他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怎么了?”
“所以作为普通朋友的我,邀请一个普通朋友深夜来家做客,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