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云华下唇紧抿,紧握的双手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一种坦然,但心中的纠结,犹如有一个摇晃的钟摆不断的再里面摇晃。
安晏丝毫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面前一味逃避的云华,直白的话语直接错破了云华努力的伪装。
“怎么没可能,因为只要你去了解了,就会发现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也会看到自己厌恶的一面!”
安晏的话,云华只觉浑身骤然变得冰冷,刹那间惨白的脸,觉得的头愈来愈痛,开始有想吐的感觉。但是思绪不能停下来。
是啊,原来原因就是这么的简单,一味的躲避只是不想看到自己面对现实时,丑陋的一面吧。
云华单手不断揉着太阳穴,事情既然发生,现在首要还是先调查钟美伦有没可能对沈离澈下了什么药物。
可是这阵头痛让她没有办法好好思考这件事情,到底是、为什么她要那样做……
忍着头疼,云华从喉咙挤出声音:“拜托你一件事!”
要是真如安晏所说,一定要赶快调查出,钟美伦到底让沈离澈喝了什么!
安晏扭动脖子,发出喀喀的响声,一派轻松的样子没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
“你不用这样勉强自己。如果真的那么担心,不是还有这个吗?”
安晏看着云华,一只手却指了指自己的脸上唯一露出的一只眼睛。
眼睛的秘密,云华下意识地就想要抬手去摸自己的眼眸,手在半空却又蓦地停了下来,惊诧中看着对面对自己微笑的男人。
安晏……难道知道自己的秘密?
云华咽下了一口口水。
“你……知道些什么!”
“只要在这个世界的暗处走过,大都会了解到一些大陆一些不为人知的传说。不管是在太古时候毁天灭地的术法存在与否,或是天上的星辰曾经降临过的事情,还是……有人可以穿过时空,带着他非凡的智慧投生在这里……在那个圈子里打滚过的人都知道。”
安晏说话的同时,喉咙像是痉挛一样抽动着。
“我之所以会帮你,有一部分也是看在这玩意儿的面子上。拥有撼动人世的力量,而我何其有幸能成为王者的助力呀。”
话音未落,他又用怜惜的眼神凝视着一直讶然的望着自己的云华。
“你是能够撼动人世的人啊,王妃小姐。我想看看这样的人物如何推动世界运转。所以啊,你现在就算使用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法术,我也不会被吓到的。”
云华此刻真的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无措,即便在自己最弱的时候遭遇天煞军的追杀,被当做异端者险些被当众火刑,云华也没有入现在一样感觉到自己此时的无力感。
她害怕,害怕如果真的让这里的人知道自己眼睛的秘密,那么自己妖女的名号,就真的会被钉死。
而这个安晏,一个强盗团的团长,调查自己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足矣让云华感觉到未来的恐怖。
脑海中太多想要思考,想要解决的问题,茫然中,只听到屋外传来巴雅的呼喊。
“打扰您了,王妃殿下。”
云华压着太阳穴抬起头来看着屋内突然多处的巴雅,霍然想起屋内还有安晏这个人时,回头一看,那道黑色的人影早已消失了。
“有什么事吗?”
见巴雅皱着脸,一脸困惑的看着自己,云华轻舒了口气问道。
“那个……有人禀报说,有位夫人有非常紧急地事,想要您接见!”
“非常紧急,跟我?”
“是的。而且会面的时间就是现在。根据来人的通报,那位夫人已经往皇宫这里赶来了。”
听了巴雅的话,云华很是吃惊,无论何时,权贵人士来访前通常都会事先做好约定。如此紧急,而且还是与一国的王妃见面,实在很不寻常。
“这位夫人的身分是谁?”
“是豫亲侯夫人。”
“豫亲侯夫人?”
云华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豫亲侯夫人不就是钟美伦的亲生母亲吗?而且为什么不找女儿,而是急着要来找我……?
“那是钟美伦的母亲吗?”
“这个传话的人没说,我也不清楚,但是来人一直强调这件事很紧急,已经遣了好几个人来传达了……另外,总觉得有点奇怪。”
巴雅把手贴上那张藏不住困惑的脸的脸颊上。
“对方的下人说,这件事要对璞妃娘娘保密。”
“对钟美伦、保密?”
豫亲侯夫人要瞒着女儿跟自己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
“的确很奇怪啊!”
云华和巴雅面面相觑,特意从邺城赶到王城来,却又不和身在皇宫的女儿见面,确实很奇怪,而且来访的事情还要保密。
难不成,这对母女关系很差吗?
还是母亲想反对这次女儿的进宫?
“总而言之,不见上一面的话什么都不清楚,我们回去吧。”
云华拍掉附在手上沾的些微尘土,走出角楼。
王妃在会见下臣时必须戴上冕冠,饰品也不能使用平时配戴的款式。封澜大陆上,传统上女性之间的会见,都是以装饰品来表示自己的地位。
所以即便云华多有不愿,但也必须好好的任由巴雅和奈奈将自己盛装打扮一番。
云华一边想着安晏刚才对自己说过的话,一边在巴雅的陪伴下回到自己的寝殿。
将发型重新梳理,再插上数支有宝石垂饰的凤簪。期间,侍女长荣玉兰将泡着花瓣的水盥也送到云华面前。
“王妃殿下,请用。”
得知有场紧急会面的她,替云华准备了一些需要插在头上的鲜花。
看着里面品种繁多的鲜花,其中一团团粉色的樱花赫然夺目的出现在云华的眼中,让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用这个吧。”
荣玉兰拿起云华选中的花,除去水滴后递给编发的侍女手里。
云华刻意避开了那团盛开很是显眼的樱花,选的是平常所用的蔷薇。在自己出生长大的平康坊,蔷薇是继承花冠的姬子才有的地位,而樱花的位阶,在蔷薇之下。
如果可已,她最想选母亲曾经的花名无价,但这种话,太过罕见,生平能见到其开花一次已是极大的幸运。
云华在梳妆时,也在慢慢等待侍女通报豫亲侯夫人到来的消息,一边思索着。
如果安晏所言属实,钟美伦也许真的对沈离澈下了什么药。有可能不是毒而是助眠药……可是,为什么选的是助眠药?
她如果是某一方的势力派来的刺客,应该早就可以杀掉沈离澈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那么她的目的就不是沈离澈。
云华一面看着眼前的镜子,一面不停地思考。
或者,药里面含有强精剂?
现在无论是医药工会,还是隶属苍生教的药局,是有好几种强精剂药帮助女人怀孕的。
而想要为他生孩子的钟美伦,也许会去寻求医师的帮助吧。可是喝下之后就睡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带着这种可疑的粉末,应该会被牧修杰没收才对。
自己也曾细细叮嘱国身为侍女长的荣玉兰,每次是连内衣里面都会检查的。
亦或者,沈离澈只是单纯地被灌醉,他喝下肚的,只是酒而已?
“王妃殿下!”
云华回过神抬起头来,镜子里映照出荣玉兰在门口接受侍女奈奈报告的身影。只见她因为惊讶而睁大了双眼。
奈奈通报的,不是豫亲侯夫人来到殿上的消息吗?云华不作声地等待荣玉兰。
“王妃殿下,有紧急的事情。”
回到镜台前的荣玉兰,在见到奈奈时,脸上就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云华把代表身份的权杖放到座子上,让自己随时可以起身,一边说道。
“怎么了?”
“虽然这可能会让您受到惊讶,还请您冷静下来再听取消息。”
就荣玉兰来说,这算是很罕见的说词,而帮忙打扮的侍女们则是互相看着对方。
“就在刚才,在宫里里从豫亲侯夫人的家人,还有燕都府衙口中传来有关豫亲侯夫人的消息。”
“燕都府衙?”
听到这里,云华因为这个意外脸上蒙上一层阴影,豫亲侯的家人就算了,为什么脸燕都府衙也跟着送上消息呢?
在云华进一步思考之前,荣玉兰就将理由陈述出来了。
“……豫亲侯夫人所乘坐的马车,在赶来皇宫的路上,从安平桥上摔落了。”
豫亲侯夫人,在横跨流经燕都城外大靖河的安平桥时,连同马车一起摔落了。这个消息此时已经传遍了整座燕都城。
这个消息也理所当然地传到身为豫亲侯女儿钟美伦的耳中,随后在燕都府衙的努力下,将马车拉了上来。而钟美伦听见母亲死亡的消息后,不发一语地当场昏倒了。
“母亲大人为了来看我才动身前来王都的,欢喜的相见就被老天突然降下的一阵强风而让马车失去了控制呢!”
钟美伦面无血色,不住地在马车旁痛哭。周围的人全都沉默不语。
而豫亲侯夫人的遗体随着侍女和随从往领地所属的邺城而去。钟美伦获得了沈离澈的许可也陪同一起同行。
突来的悲剧,随着钟美伦的离宫,让宫内有了短暂的平静,本以为钟美伦这一去,怎么也需要为其母守孝个一年半载。
虽然同情豫亲侯夫人的遭遇,但奈奈和巴雅还是忍不住暗中窃喜了良久,岂料,这种欢喜只维持了半个月之久,钟美伦竟然就从邺城回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