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菱如今看人也有了几分神准,看见这个丫头虽然认输一般的低下头,但肩膀绷的笔直,那脊背也是要弯不弯的样子,就知道只是在阳奉阴违。
许若菱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她这个人,其实从小就有些偏执。
其实她一开始也是个活泼好动的人,而且首辅府当时的氛围虽然不太好,但张容这个做嫡母的,其实真的并未亏待过任何人。
许若菱当时也是因为这样,对嫡母其实总是心生向往。
而且在自己的院子里,许若菱一直也过的不错。
是因为柳姨娘每天说,是他们亏欠了夫人,亏欠了大小姐,因此他们说话做事都要特别小心。
许若菱以前出去只要多说几句话,回来柳姨娘必然就会哭。
柳姨娘的确是一个会委屈孩子的人,但其实也不会动手打孩子,只是哭。
说自己没用,说都是自己的错。
许若菱小时候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看见姨娘哭了,于是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哭着保证说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慢慢的,许若菱就成为了以前那个木讷的样子。
但从骨子里,许若菱是向往许瑾瑜的。
原本以为自己跟这个大姐姐之间是有着完全无法逾越的鸿沟的,却没有想到居然现在就可以跟亲兄妹一样相处了。
许若菱心底感激还来不及,自然也不会允许其他人对许瑾瑜有半点不好。
许若菱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里去。
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暗光。
这个丫头,怕是留不得了,留在她身边的话,迟早是要坏事的。
……
许瑾瑜并不知道首辅府如今有了不同的声音,她回到昌平侯府的时候,才发现孟敬亭已经回来了,他坐在她惯常躺的软塌上,身上盖着被子。
屋子里点上了香,淡淡的竹子清香,香味不算浓郁,闻了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许瑾瑜笑了笑,任由兰欢凤竹给自己脱下了外头的衣服换了家里穿的衣服,抬眼去看软塌上的孟敬亭:“今日怎么这么好兴致?”
许瑾瑜跟孟敬亭其实都不是非常喜欢香料的人,张容也知道这一点,因此陪嫁的嫁妆里,上等的顶尖的香料虽然也准备了不少,但全部都是淡香。
这个竹子香的香料,就是张容特地准备的。
“有些头疼。”孟敬亭笑了笑,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看见她就伸出手,要将她带过去挨着一起坐。
许瑾瑜不动声色的皱眉,摆摆手让兰欢跟凤竹下去了,自己朝着软塌那边走。
“今日去哪里了?”
她的声音是一贯的娇软,听不出任何不对。
孟敬亭也没有察觉出来,将手里拿着的书翻过一页,再正常不过的说道:“去城外了,皇上有任务让我去。”
许瑾瑜哦了一声,慢慢说道:“那秋猎的事情,是不是也快定下来了?”
上次说过了皇上这次要去秋猎,但日子具体是什么时候并没有定下来,如今眼瞅着日子也快了,毕竟是要准备许多东西的,因此早点定下日子可以早点让人开始准备。
算算时间的确是要定下来了。
孟敬亭点点头:“是的,大概也就这几天下旨意了,到时候所有要跟着去的,肯定是要实现准备的,以及沿路的那些人肯定是要准备接待的,到时候岳父大人肯定——”
孟敬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身上一凉,就发现许瑾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软塌边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
他受伤的腹部暴露在了空气中,他怔愣了一瞬,虽然伤口又隐隐作疼起来,但孟敬亭还是笑了笑,干脆丢开了手里的书,伸手就去拉许瑾瑜的手:“瑾瑜……”
许瑾瑜躲开了他的手,视线里只有孟敬亭那腹部的伤口。
虽然看不见伤口的具体模样,但看那白色的纱布横穿了整个腹部,将他原本十分精瘦有力的腹部都包的肿大了一圈,而且那纱布上还在隐约渗血,许瑾瑜的眼眶顿时红了。
“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