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折辱她的人

万众瞩目。

正当所有人聚精会神?地投去目光时,一条戴了大红袍的藏獒犬窜出,汪汪汪个不停,一阵狂吠,龇牙咧嘴跑到喜轿前冲理由叫个不停。

众人皆震惊……

“这。怎么…怎么有条狗啊?”

“郑家二小姐不会要和一条狗,成亲吧?”

风晚唇角微斜,迅速恢复神?色,牵着那条狗以喜杆撩开轿子的轿帘,朝里面披着盖头的新娘,道:“还请新娘下轿——”

“嘶”人群一阵骚动。

百姓皆知这摄政王绝情冷漠,殊不知他竟然如此厌恶新娶的王妃。

不过,那可是以一己之力多次将战局力挽狂澜的摄政王呐,权势滔天,出格一点又有谁敢置喙?

人人对新娘表示同?情。

周念欢芊芊指尖抓紧裙摆,脸色担忧,自然感觉到周围的不对劲,却被大红盖头蒙的密实,什么都看不见。

任凭喜婆牵引自己走路。

倒是郑乾翰见周念欢如此受辱,鬼火三丈,道:“风晚小将军,这么做,不合适吧?!”

“不合适?郑大人说的是你们办的事不合适吧。”风晚轻笑,云淡风轻朝诸位拱手,大声道。

“今日我家王爷身体?抱恙,实在不能迎新娘拜堂。此藏獒随王爷出生入死,劲爪柔毳,虎胆狮头,所向?霹雳,神?武不凡,正是合适替王爷拜堂。”

人群仿佛炸开锅。

这简直是对新娘子以及新娘家的奇耻大辱!

“把这狗夸上天,也是条畜生啊…”

“这是王爷在暗讽,新娘只配嫁给畜生吗?根本不认可她!”

周念欢隐约听出事情来龙去脉,这、这这摄政王居然拿条狗和自己拜堂!

瞬时,周念欢被愤怒的红了眼。

她曾一千次想过,自己所嫁绝非良人,但万万没想到,还没嫁进门就遭此大辱。

风晚勾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您请吧!”

由于此等折辱新娘的事,实在是鲜少发生,可谓是空前绝无,百姓和宾客纷纷捂着嘴巴议论。

“要我是这新娘子,我现在就找墙撞死!”

“哈哈哈,笑死我了,和狗拜堂,新娘子好可怜哦。”

“那可不呗?喜娘就是个笑柄!”

“新娘会不会当场被气死啊?太丢脸了!”

在众人的恶毒语言嘲讽声中,周念欢身子摇摇欲坠,被气得周身发抖,豆大的晶莹泪水挂在眼睫,一滴滴滚落,沾湿地面…

人群中,不知是谁看到地上的那滴水,看热闹般哄然大笑。

“哭了,新娘真被气哭了!哈哈哈!”

周念欢步伐缓慢,犹如灌了千斤铁,脸色难堪,心里尖锐的疼着,紧紧咬着粉红水嫩的嘴唇,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丢眼泪。

周围人在看戏在笑,她香肩抖动哭的越发汹涌了,美眸藏满悲伤。

她唯一能保住颜面的做法就是,克制住自己不要哭出声。

因为她哭的越凶,看戏的人便笑声越大。

嗑瓜子围观的百姓越发聚集,不出所料,两个时辰后,满长安城的说书人都会把她的事儿当做笑话逗听客笑。

而烨王府的人并没有驱赶这些看戏的百姓,他们要的就是,让满长安的人都知道,太傅府遭此大辱,还击嫁个冒牌货过来的太傅。

霎时!

突然间!

一声愠怒的厉喝:“都闭嘴。”

周围笑声议论声戛然而止——

风乍起,吹过绿叶与杨柳,吹过喜轿,吹过周念欢的红盖头,盖头上翻,俏脸尽是泪痕的周念欢,悲伤无措,像受重伤被欺负的小鹿,她看到了不远处一身雪白华袍衣袂翻卷的陆旻烨。

是她…真是她!!

陆旻烨脑瓜子嗡嗡响,那张从来都处变不惊的俊脸上,出现一丝震惊,面色复杂,喉结滚动好几?下,愧疚、惊诧、不可置信交织在一起。

周念欢也惊愣了下,泪水吓得挂在眼睑,将落未落。

四周响起跪拜声:“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恐怖哦,摄政王会不会把新娘直接杀了?”

“摄政王用狗羞辱新娘,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觉得还不够羞辱,要来当面狠狠羞辱她!”

然…而…

跪了满地的百姓与宾客,谁也没想到。

陆旻烨箭步走来,紧皱眉头,以最软的语气哄着那哭的厉害的娇美人儿,略微有些紧张道:“欢儿,本王、本王没想到过,是你。抱、抱…”

众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惊的小眼瞪大眼!

“抱歉…”陆旻烨哑着嗓子,以指腹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泪水,他叹气,“当本王太蠢,后知后觉料错了。本王性子直,素来是别人对我低声下气,我从未服软过,这一次,算是我道歉…”

周念欢还没弄清来龙去脉,可四周的参拜,还有他自称本王,以及从前他总说自己是个怪物,忽地,好多东西清明不少。

“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替嫁新娘的?”

末了,周念欢双眼发红:“所以今日对我的种种羞辱,都是大哥哥安排……的?”

陆旻烨吸口气,沉吟了片刻,冷不丁地扫了眼风晚和钟铭。

二人只觉大事不妙,仿佛天上要掉锅…

“谁准你们私自安排的?本王岂会做这种羞辱旁人的事!”陆旻烨踹了风晚一脚,沉着脸命令,“还不给本王将狗牵走?你是死了不成?”

“是是是。”风晚擦了擦额头冷汗,“这这这,王爷身体?抱恙,都是属下自作主张,这一切皆是属下和钟铭操办不妥。”

钟铭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属下这就去重新操办。”

周围人目瞪口呆。

陆旻烨凌厉的吊梢眼挟带杀气,刮过方才每一个嘲笑周念欢的人。

小姑娘是唯一亲近他的人,把他当做大哥哥,那今日,他这大哥哥便会把体?面给她,将折辱她的人,一一奉还十倍折辱。

“她,是本王今日的过门王妃。不允许任何人对她非议。”

仅一个眼神,那些看戏先前恶语伤人的便纷纷低头,怕的不行。

这一场反转搞得在场人措手不及。

“欢儿,等着。”

陆旻烨拍了拍她的头顶,打量凤冠霞帔的她,勾唇,迟缓了才移开眼睛,再给她盖上盖头。

周念欢木讷着,擦干泪水。

她脑瓜子也同?样嗡嗡作响。

众人见陆旻烨走进王府去,眨眼功夫,他便换上喜袍。

大红喜袍加身,墨发玉冠,端的剑眉星目,俊美清潇,器宇不凡,他阔步走来,天地万物仿佛静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风晚最先反应过来:“迎、迎新娘!”

喜婆连忙诶诶诶诶,诚惶诚恐地将一长截大红袍,一头递给新娘子,另外一头呈给摄政王,大喊道:“携手一生,白头到老!”

“小心台阶。”陆旻烨提醒她,带着她跨火盆,进门拜堂。

“夫妻对拜——”

变故遭遇太快,直到对拜时,周念欢也没真的缓过来。

她如提线木偶完成整个过程,而在满堂宾客的眼中,陆旻烨给了她最高规格的新婚流程。

来的宾客,不少是陆旻烨的羽翼属下,以及朝堂上难免要打照面的大臣,和比他品级低不敢不来怕得罪他的。

但他几?乎本身品级够高,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以满朝文武几乎都来了,只有东宫太子和乾清宫那位天子没来罢了。

“王妃倾国倾城,与王爷天作之合啊!”

“早生贵子啊,王爷!”

诸如此类恭贺奉承,数不胜数。

直到一声,“送入洞房——”

周念欢这才被丫鬟和喜婆,扶着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到了新婚院中。

然而……

她一来,便有六个各色妖娆的女人,花枝招展地上来了。

“诶,这便是王妃姐姐了?”“给姐姐请安呀……”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各怀鬼胎,拦住周念欢的路。

喜婆脸色一冷,当即委婉道:“这便是…府上的姨娘吧?还请不要挡路,这可是王妃。”

“诶,妾身们是被王爷点名安排在这个院落住下的呢,说来,还比王妃早进门几日,先住在这里院子几?日呢。妾身不是挡路,是来和王妃说一句话,新婚愉快的嘛。”

这阴阳怪气的,生怕别人听不出来说的反话。

周念欢才反应过来,安福确实是说摄政王新婚前纳了六个美妾,安排在王妃别院中同?住。

顿时…

周念欢心情有些微妙复杂。

“既说完了祝福,姨娘便退去吧。”喜婆挡在前面,扶着周念欢道,“王妃,咱们走。”

“害。这整的王妃自己多得宠似的。一嫁过来还不是和我们这些下九流住在一起!”

周念欢听后,只言不语。

“王妃莫要和那些魑魅魍魉计较。”喜婆拍着周念欢的手背,安抚道,“老婆子我走南闯北做了那么多桩亲,您放心吧,您肯定能得摄政王宠爱的。您呐,是有福之人。”

“是……吗?”周念欢喃喃。

“嘿嘿,你就等着瞧吧。”喜婆服侍她坐在床边,找了几?个丫头守在门外。

屋内。

只剩下她一个人。

头上的凤冠太重,压得她脖子有些酸麻。

而此时。

陆旻烨勉强和四周人喝了几?杯酒。

主要是,他还没从周念欢就是替嫁新娘这事儿中缓过来,他现在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说来,是这样的…

昨夜到今晨成婚前,他都没收到周念欢的回信,信鸽没有回府,再派过去的几?只信鸽全被人暗杀。

他怕她出意外,差人去联系杀魂,才发现,她居然在太傅府?

却根本没朝她是替嫁新娘去想。

毕竟,一个籍籍无名乡野小姑娘,和正一品两朝元老太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联系到一起呢?!

小姑娘但凡和太傅府认识,从前也不会被张大壮那种小地痞欺负的那么惨了。

所以,向?来神机妙算的摄政王想岔了。

他以为是小姑娘得罪了太傅府哪个人,才会被针对扣押在那里。

自己与小姑娘萍水相逢,日后总要分道扬镳的,不可能次次都恰巧帮到她。

所以她不愿意说遭遇,他就没让黑鹰汇报,毫不过问也并不调查。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插手她的事情,让她自己锻炼成长,给她人手让她自己学会处理。

可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是那么难以置信的凑巧,打在一起了。太傅府,竟然选一个与他们毫无联系的女子替嫁,完全超出意料。

陆旻烨猛地灌了一口喜酒,烈酒入喉,刺的嗓子疼,他黑曜石般眸子,沉稳冷冽。

他完全没想过,那双澄澈如泉水的美眸小姑娘,会从一个小妹妹的身份变成他从前嗤之以鼻的烨王妃。

刹那间,手中的酒溢出酒杯,也浑然不知。

他也是心情微妙,复杂。

“王爷,你再喝一杯啊!”钟铭喝的脸红脖子粗,抱着酒坛子左摇右晃走到他面前,“属下看您,之前对欢儿姑娘本就有点意思,如今,不是正好吗?”

陆旻烨没答话,只说:“你们今日背锅,这月俸禄翻番吧。”

钟铭顺势喜上眉梢,高兴的不行:“王爷开恩开恩!”

话罢。

月上树梢时,临近夜晚,陆旻烨起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钟铭摸不着脑袋:“王爷娶了欢儿姑娘,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嘶,谁能想到欢儿姑娘居然成了替嫁的那个?”风晚摇摇头,“今日王爷维护欢儿姑娘,因为欢儿姑娘是王妃,王爷才给的体?面。而不是给王妃名衔体?面。”

忽地。

风晚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糟了!王爷安排的六个美妾和欢儿姑娘在一个别院,指不定欢儿姑娘怎么想呢!”

巧的是,陆旻烨在路上也想到了这事儿。

他眉头皱紧成川字,有些后悔当初那个决定,因为他走路到别院,别院实在是太远了,花了好些时间。

推门而入时,一大股子胭脂味儿扑来。

接着便有身着暴.露的妖艳女子,柔弱无骨地靠过来,陆旻烨侧身闪开。

那女子结结实实扑个空,摔在地上,脸朝地十分丢人。

“滚。”陆旻烨蹙眉,避嫌似的走远几?步。

有他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后边几?个女子纷纷不敢上前了。

有个胆子大的,含情脉脉地把衣领拉开,半露香肩,柔情脉脉地喊了声:“王爷~您来啦…自从妾身入府,您还没……”

“什么东西”陆旻烨只看见一个红红绿绿的女子,很夸张的浓妆艳抹,像个花猴子般点大红绛唇,他顿时便心里泛恶心,冷冷道,“你是不想穿衣服?那让钟铭把你扒光了扔在大街上凉快凉快吧。”

吓得那女子立刻拉好衣服,捂着锁骨,跪在地上。

众美以第一次勾引摄政王以失败告终,看着那位冷面阎王轻轻推开了周念欢的门。

屋内。

点了新婚夜勾人蠢蠢欲动的熏香。

地龙烧的很热,叫人忍不住想脱衣服。

那层层红纱内,端坐着窈窕嫁人,纤白玉指交叠放在腿上,乖巧安静地坐着,盖头亦是四四方方地遮住脸。

“欢儿?”

陆旻烨喊她,她却没反应。

反倒从那红盖头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原是小姑娘睡着了。

陆旻烨喉结滚动几次,这屋里有些热,他穿了繁琐复杂的大喜袍,里三层外三层,委实跟蒸炉般,忍不住揭开玉带,缓缓褪去最外头的那件大袍。

却未曾想到,细微的脱衣声,惊动了周念欢。

周念欢立刻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忍不住咬着红唇,颤着嗓子,紧张道:“大、哥哥……啊不是,是王、王爷。王爷,您来了?”

“王爷这二字很烫嘴吗?欢儿都快成结巴了。”

陆旻烨抿唇,灌了口凉水,方才压下去身上不正常的体?热,他将丝绸外袍搭在衣杆上,只穿了层松松垮垮的中衣,很随性道,“你初见我便是喊得大哥哥,准许你以后都叫我大哥哥。”

“我从未想过大哥哥,你是摄政王。”周念欢脸上鲜红泫然欲滴,道,“民间讲摄政王麻木不仁,杀人无数,从不会救人,脾气古怪。可你几?次救我,明明心善,与传闻中的摄政王并不符合。”

“错了。”陆旻烨看着那红盖头,眼神有刹那宠溺,他神?色温柔,笑道,“我本身与传闻中讲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你看我不同?罢了。”

有时候身在传闻中,久了,自己只怕也活成了传闻。

“那普天之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摄政王,只有一个呀……”周念欢双手扯着丝绢,“常人根本不敢想,能认识那样的人物吧。所以,我又怎敢把大哥哥往这个身份上猜?”

陆旻烨走向?喜床,高大健硕的身子投下一片阴影,顿时遮住周念欢的光,她朝地上看,透过盖头缝隙,看到了陆旻烨的金丝红靴。

他抬手,拿起挑盖头喜杆,放在手中摩挲了下,一点点缓慢地伸过去…

周念欢就看到那喜杆一点点伸过来,挑起了红盖头,最后,听到陆旻烨略带一丝沙哑和克制的声音:“本王,先把盖头挑了。”

哗!

盖头被完全挑开。

一张清媚又纯又欲的脸出现,在温馨的夜明珠光亮下,美眸似含了春水般,温柔撩人而不知自知。

周念欢的玉指有些紧张地互相交叉,捏紧床单。

陆旻烨居高临下,面上多了素日里没有的温和,他隐去眼中宠溺,道:“怕吗?”

“什、什么?”

周念欢不知所措,脸越发红了。

陆旻烨略微勾唇,眼底笑意越深,人越发显得玉树临风,忽地朝喜床上一坐,床小,二人并肩坐挨得很近,彼此的衣摆交融。

“小妹妹,你可真笨。”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周念欢小巧鼻尖,动作轻柔,“你以为我问的什么?”

“问的,不是新婚之夜的那个事情…吗?”

“哪个事情?”陆旻烨略略挑眉,微翘嘴角,犹如引诱小白兔的大灰狼。

周念欢想钻进土里,想把自己埋起来,很犹豫道,“虽…我与大哥哥,先前并不是两情相悦,可如今阴差阳错替嫁过来,恰好您救我好多次,其实,以身相许也并不是不可以…我可以…给大哥哥生孩子的…”

陆旻烨无可救药地捏了捏周念欢俏脸蛋,摇头道:“我问的是,你知道本王身份后,怕不怕本王?”

“……”周念欢觉得自己被陆旻烨套路了,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周念欢登时尴尬的想要把脸埋进被褥中。

二人气氛活跃了些,周念欢便道:“先前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对我很好,说要带我玩遍长安城的。我才不怕啦。”

“小丫头片子。”陆旻烨淡淡笑着,“我给你写?信后,你给我的回信,应是被人拦截了的。”

“啊?这个我不知道。”周念欢确实不知。

陆旻烨与她并肩而坐,他端来一叠桂圆,剥壳将果肉递给她吃,眼里看不清情绪,缓缓道:“后日,我陪你回门吧。”

“回门?”周念欢吃着桂圆肉,摇头,“不用回门。”

“为何?”

“因为郑夫人说,烨王脾气古怪,冷漠无情,定然不会陪你回门,所以,就不必回门了。”

“哦。”陆旻烨倒了杯茶水,以手背试了温度确认不冷不烫,递给她,道,“既如此,那本王更得带你回门。”

“为什么?”周念欢正好吃桂圆肉太甜了,有些渴,接过水喝着问,“大哥哥,去太傅府是有事吗?”

“回门找茬。你从前吃了一分苦,便让他们吃十分苦。”陆旻烨平静道,“本王好人做到底,帮你当靠山。最近无仗可打,过于无聊,正好找点事儿做。”

但,其实事情都过去了。

幸好嫁的是大哥哥,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糟糕,周念欢有些困乏道:“其实不用——”

陆旻烨打断她:“必须。小姑娘,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找本王当靠山,替他们出头吗?别人都求本王,你竟还拒绝说不用?嗯?”

他说完,只觉有什么搭在了肩膀上,就看到周念欢脑袋瓜歪在她肩头睡着了,那红润的娇唇上还沾了点点茶水。

陆旻烨:“……”

能当着他的面睡这么香,怕只有这小姑娘了。

他伸手,以指腹擦掉小姑娘唇上的点点茶水,将人很轻的放在床上,他看着床上面如芙蓉的娇美小姑娘,睡姿乖巧,就像是小猫咪般。

小姑娘闭月羞花,撩人而不自知,睡的越来越沉…

“欢儿,你是没把本王当成男人吧?”陆旻烨闭眼,不再去看她,深深叹口气,转身出门,“你们进去服侍她睡下,别让她踢被子什么的着凉。”

更深露重。

半夜凉人。

陆旻烨跳进假山后的小池中,拎了坛酒小酌到天明。

翌日。

周念欢起床时只觉浑身气爽,睡得好舒服,睁开眼,竟然又是上次的红莹服侍她。

“红、红莹?”

红莹点头,“王妃,主上派我从此以后都跟着您。您先挑身衣服,看看喜欢穿那件?待会儿再去花厅用早膳。

红莹手一挥,边上的丫鬟便打开衣柜,只见里头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衣服、长裙、披风、腰带等等应有尽有,约莫百来件,颜色丰富。

“王爷说,王妃来的突然,没提前给您准备衣服,暂时先买这几?件,您若不喜欢,再去咱们的成衣铺中定制个几?百件也成的。”红莹比上次更恭敬不少。

“这,已经很多了。”周念欢嘶一声,有钱真好,连成衣铺都是大哥哥开的,她叹了声,选了件嫩黄交领直裾。

红莹却拿了另外一件,道:“王妃,您刚刚成婚,想得应该是如何讨王爷的心,得穿这件,玫粉色。娇俏可人又不失美艳。”

她又去首饰匣子中挑选了几?样:“再配这栀子步摇,和木兰玉簪…”

周念欢嫌麻烦便听她的换上了,要不然看着那上百件首饰,会挑花眼的。

待她穿衣打扮好后,去了花厅,人未至那步摇清脆好听的叮叮声便响起。

陆旻烨也刚到,他脸色有些苍白,低咳了声打了个喷嚏,旁边钟铭唉了声,道:“王爷您也真是,还没到酷暑,怎么去泡了一晚上的冷水?这铁定感染风寒了。”

听到对钟铭在那儿婆婆妈妈的叭叭叭,周念欢走过去,疑惑道:“大哥哥,为什么去泡冷水?昨夜,我隐约听到您不是去别的屋子睡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惊诧,新王妃对没和王爷圆房的事儿太坦率了吧?!

“嗯……”陆旻烨气定神?闲,举止矜贵地举著吃菜,道,“临时起意而已。”

被他简单一句话盖过去了。

周念欢并未多问。

吃饭时,只看到陆旻烨时不时抬袖掩面咳嗽,打喷嚏,显然真的感染风寒了。

今日周念欢打扮的很好看,可陆旻烨却不太看她。

只有低头时,他才会去看,待周念欢抬头时,他又移开了眼睛,今日,这小姑娘打扮的很是惹人眼啊。

悄悄看,别把她看害羞了。

陆旻烨不动神色吃饭,道:“本王会把你娘救出来的。还有你大哥,本王也发告示寻了,只不过你哥逃跑那日遇上暴雨,朝城郊山上跑去,恰好碰上泥石流,听说,埋进去一个很像你哥的人。”

周念欢的筷子登时就落在桌上。

陆旻烨道:“本王查清楚,会告诉你的。安心。”

饭后。

周念欢脑子里想了很多。

譬如,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是阴差阳错继续在烨王府吗?等等。

就这样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回门的日子。

周念欢想到要救娘亲,起得很早,根本无心选衣服,那一百来件挑的她眼花缭乱,索性直接红莹给啥她穿啥。

不得不说,红莹眼光毒辣。

今日回门,故意挑的水红色花仙鹤长裙,束了根腰带,细柳腰被勾出来,行走时花边裙摆步步摇曳生姿。

陆旻烨一袭鸦青稳重竹纹华袍,坐在阔绰马车中,见到她来时,又被晃了眼。

水红色衬的小姑娘脸蛋白里透红,吹弹可破般水嫩。

好看极了。

衬的本就清纯甜美的人儿更如天仙。

陆旻烨收回目光,扶她上马车,道:“欢儿,慢些。”

她才上马镫,好少坐马车的,还是第一次坐如何华丽的马车,车内宽阔大气,方桌、糕点茶水、熏香、贵妃椅坐垫一应俱全。

“记得。回去后无需隐忍。”陆旻烨兀自倒了杯碧螺春,品着茶,道,“尽管以牙还牙,想骂便骂,像打……也行,就是小心别伤着自个儿手。”

“是否太嚣张了些?”周念欢忐忑不安,蹙眉问。

“本王一向?狂狷。”陆旻烨眼有冷意,“在他们眼底本王可是个怪物,没在他府上杀人,他们就该庆幸了。”

到了太傅府时。

打瞌睡的守门小厮,便是做梦也没想到!烨王来回门!

他使劲揉着眼睛,确认不是做梦,惊的连滚带跑:“夫人!夫人!老爷!摄政王带二姑娘,回回回门了。”

“什、什么?”还在用早膳的郑夫人诧异的掉了筷子。

郑乾翰也是异口同声。

郑太傅挑眉,也很是奇怪,沉闷扒口饭:“怕是来者不善。”

“本王带欢儿回门,怎会来者不善呢?太傅说笑了!”一道不冷不热的男声响起。

在场人接二连三站起身。

奴仆已然跪下。

“摄政王…”郑太傅略微作揖,擦了额前细汗,他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说啥,根本没考虑到陆旻烨会回门,所以连敷衍的话都没准备!

此时,很是尴尬。

“来啊,抬进来。”陆旻烨朝钟铭挥挥手,然后,负手而立,气场强大,妥妥的压制住众人,皮笑肉不笑,“太傅这般惊讶作甚?本王带令媛回门,你似乎有些不欢迎?”

这是替嫁的,太傅根本没有欢不欢迎这说法。

即使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二小姐是替嫁的,皇帝也默许借此折辱摄政王,可事实上,但谁都不敢捅破,谁敢承认啊!

郑夫人只好装母慈子孝,扯出抹笑:“欢儿回来啦?母亲高兴还来不及,早上还念叨着你。摄政王来了更好,管家再让厨子做多几?份早膳,好菜备上。王爷请坐——”

周念欢站在陆旻烨身旁,只见陆旻烨朝风晚道:“把凳子搬来。”

风晚命人抬来两条海南黄花梨镶金珠的凳子,很是名贵。

“欢儿,坐。”

周念欢有些愕然,但还是坐下了。

她今日穿的裙子,上面不知何时沾了一根草,陆旻烨弯腰,顺手将那根草扔掉…

小小的动作,在众人眼里,尽显摄政王对周念欢的贴心。

饭桌上,郑夫人与郑太傅如坐针毡,内心生气,还自己带那劳什么凳子,是嫌弃他太傅府穷啊。

吃饭时,尤其尴尬。

可总不能不说话吧,于是……

郑夫人咬牙切齿打破僵局:“这道鲍鱼香菇汤最是养人,王爷尝尝?”

“那郑夫人盛给欢儿一碗。”陆旻烨神色冷淡。

“给、给……她盛?”郑夫人眉心紧皱,这小丫头妮子,有什么资格让她像奴仆那样给她盛?周念欢什么身份,一个村姑,她可是太傅夫人。摄政王绝对在下她面子!郑夫人的手就僵在那里。

陆旻烨抬头看她,仿佛在无声地质问,有何不妥?

郑夫人干笑,深抽口凉气压住怒火,给周念欢盛烫递过去,干瘪瘪道:“喝、喝吧。”

周念欢只觉受宠若惊…

“你们不是有个大女儿吗?不出来见本王,是不待见本王?”陆旻烨添了一筷子鲍鱼放入周念欢碗中。

“她今日身体?抱恙才没来的。”郑夫人道,“何来不待见之说?去把大小姐喊来,她前日不还说,妹妹出嫁她想念的紧吗?正好姐妹叙个旧。”

周念欢不太明白陆旻烨要做什么,心生担忧。

陆旻烨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郑嫣然得知自己可以出院时,顿时高兴的不得了,却没想到!居然是烨王回门!

她想到周念欢上次揭穿自己那事儿,便气的牙痒痒,心里无数仇恨在叫嚣,脸色阴沉地去了前厅。

她倒要看看,周念欢嫁给那个怪物,是不是掉了一层皮!

可见到那衣着华美、精致打扮的周念欢时,心里又酸又震惊,涌起无数妒恨,她不可能过得好,嫁给那怪物怎么可能过得好?

一定是摄政王暂时被她美色迷惑,过几?天绝对会被打死的。

她理了理衣襟,款款走入正厅,正好看到陆旻烨给周念欢夹菜,她装出来的端庄岁月静好又有些破碎了。

“拜见摄政王。”

“欢儿,长安城美食良多,本王下次带你去悄悄皮影戏。”

“好呀,我还没看过皮影戏呢。”

“吃点这梅干菜扣肉,你瘦的,真是会被风吹跑的…”

“大哥哥,你也吃,我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尖了。”

“拜见摄政王…”见陆旻烨根本不搭理她,像是没听到她行礼般,郑嫣然跪的膝盖有些疼,拔高影调再次行礼。

陆旻烨不悦地放下筷子,顿时有些烦:“起吧。”

跪麻双腿的郑嫣然站起来时,差点摔倒,这才坐在饭桌上。吃了好几天稀饭泡菜的她,看着那些山珍海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陆旻烨却道:“撤了吧,本王用完膳了,多谢太傅大人款待。”

刚坐下举起筷子郑嫣然:“……”

风晚收到一封密信,走过来附在陆旻烨耳边说了几?句:“找到那人的下落了…”

陆旻烨起身,蹙眉朝周念欢道:“本王去办点事,一小刻便回来。”

周念欢嗯了声。

顿时,正厅只剩下郑家人和她。

郑嫣然悄悄走过来,阴恻恻地小声道:“周念欢,你可真厉害,居然能让摄政王给你夹菜。”

周念欢秀眉颦起,只觉郑嫣然又要找茬。

“话说,你在床上一定很厉害吧?看不出来你长的一般,床上功夫却很不一般啊!若非如此,摄政王那样冷血的怪物,怎会被你勾的为你夹菜?”郑嫣然心中有气,说尽难听话折辱她。

“不过哦,还有几?天就是月初了,摄政王又要犯病了,可怜的你,千万要留个全尸呀…要不然死的太难看,缺胳膊断腿的,再地下就勾引不到男人为你撑腰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旻烨:你们的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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